御剑的两人最早到达离王城。
按照队伍脚程判定,第二批到达的应该是离皇陛下的巡游军队。随后太子会联络他的部下暗中进王宫对质,因此京都也不会宁静多久了。
当然,这也只是明面上的看法,毕竟双方的后手白宸舟不想干涉到底,她对皇家的弯弯绕绕没兴趣。
刀剑相交,谁能左右历史走向?谁能全身而退?
她想,洛怜辞能。
白宸舟知道自己生病了。
洛怜辞是她好不容易才寻到的药。
所以必须保证洛怜辞要平安,哪怕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穿着孽魂幽的细绳被白宸舟挂在指尖旋转,毫不珍惜。樊横则出现的频率越发密集起来,自无人处便化形打坐,任她怎么说都不听,也就随他去了。
这段时间洛怜辞偶尔提及的那些人名完全陌生,知道小舟不感兴趣,慢慢地哥哥也不再对她分享。
但见面那天还是很开心,那是一种喜悦到极致的语气。
“哥哥!”
“哥哥我好想你啊。”白宸舟真心实意地看着洛怜辞说,“我有半年没见到你了,真的特别想你。”
洛怜辞长相缺了像小犀牛那般锋利的棱角,更像白尘书那样平和秀气些,白白瘦瘦个子不是特别高。
可他一笑,那双桃花般的眼让人欢喜,白宸舟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一弯,上前扑到对方怀里。
纸人悄然在白宸舟靠近洛怜辞的那一刹那放在他心口处。
谢星潮此时在宫外和他师傅待在一处,这里的内乱没有影响到他们,那名客卿剑师带着谢星潮不知去了哪里。
终于等到各路人马齐聚,她隐去身影旁观着这场历史大戏,不打算出手帮谁,除非洛怜辞输了个彻底。
随后她另有目的冲着离国洛氏皇族的秘法帝烬而去。
只有强大的力量才是她想要的。
黑气穿过霜雪堆积的林子停下来,魔气愈重,气息恐怖,它环绕着两人粗的巨大树木,毅然决然地跃入树干底部的洞穴。白宸舟顿了顿脚步随后跟着跳了下去,一头棕发在颠簸的路途中散乱,匆忙着地,脏兮兮又可怜,叫樊横回头轻笑了声,将摔疼了的小姑娘施法扶起。
“世间共有四大秘法,四法相辅相成,初练无垢至元婴,后修帝烬。”樊横不太看好,“宸舟,你该不会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对抗天命预言,从时间上看来不及的。”
唯有此法可解,来不及又能如何呢?
她垂眸道:“你用死亡消磨天命并编造出另外一个能实现的预言。”
“百年前就布下后手,我没把握赌那么久远还有人想逆天而行救活我。”宸舟心中暗自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我又不是像您这般肩负复兴魔族的王。”
“矫情。”黑雾停在她跟前,“你这小姑娘化成灰嘴皮子都是硬的。”
“嗯嗯,那是自然!”宸舟连连点头。
樊横:“……”
简直不知好歹。
这边洛怜辞正带着几个人,与最大的盟友进行一番对话。说话间,胸口似乎有东西动了一下。
意料之中盟友有问题,意料之外哥哥和他的手下问题也不小。
白宸舟继续往前很是失望地摇头,慢声道:“哥哥要被坑了,但愿他能给点惊喜。”
樊横冷漠回道:“你喜欢的是怎样的他,而不是他。”
白宸舟不同意:“我确信我喜欢洛怜辞,很喜欢的那种,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不会像在意他那样在意其他人。”
“等你们分开,你的心会告诉你。”
心?会心痛吗?应该会吧……已经忘记那种心痛是什么滋味了。
各方谈话间,在深宫中的妃子公主等女眷还有年幼的皇子尽数被挟持住,黑纱蒙面的男子目光如有实质地扫过,最终停在一个孱弱无害的男孩身上,淡淡道:“他吧。”
“好了,不要再谈这些事了!”说罢,白宸舟举起替代夜明珠发光的浮光剑,霸道的剑意一寸寸往里面探去,触及到真正入口处忽然有猛烈的狂风袭来,水障在身前被吹得大幅度泛起涟漪。
前方有阵法亮起,极快地蔓延至她所在的位置。
白宸舟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正在迫近,眼眸微生寒意,浮光剑破空化作一道清光,剑锋落在驻守此地的石将颈间。
摩擦声起,压力骤轻。
下一秒她消失在原地,握紧浮光剑非常坚决地向前,只是用力向前一步,而后麻木不仁地摊开掌心。
啪的一声轻响。
守门石将的头颅整齐地落了下来。
用棍子切石头效果甚微,用磨刀石切石头那自然是有效果,凭浮光剑的锐利程度切石将的头当然会很有效果。
就像首次下山历练杀妖时那样,她的出剑非常简单,直奔着命脉而去。
衣裙翻跃间,剑光骤出,一个、两个、三个……不断砍掉守门石将的脑袋。
修行鬼道之人总会受杀孽影响变得阴郁疯癫、暴虐嗜杀,就算平日里能克制住,一旦打开那道关卡,就成了小怪物,从杀人的手段中很容易获得某种快感。
白宸舟可以毫不犹豫的在危难时刻将刀剑刺进敌人的身体里,曾经冷漠过自以为可以毫无负担的平静接受,反正没人会斥责你,网络暴力更是不可能。
还是那样,当时觉得没什么,难过犹豫后悔纠结的还在后头。
能在那纷乱的情绪中一次又一次的坚定自己,才算是真正的做到了能平静坦然的面对以后所有生死有命的战斗。
“宸舟,得快点了,这些石将耗费力气,而且真正危险的东西还在后头,早些离开。千万估量好自己的实力,切莫为了一时贪念丢了性命!”樊横从前方回来,继续不放心地嘱咐道,“去第三个门,门打开后立刻防御,小心些,里面的威压不小。”
“知道了。”
白宸舟回头冲黑雾点头,不再恋战突破包围圈按照他说的去做。
数不清的石将守卫着通道处,尽头有几扇非常高的大门,门上设计简约大气墙边镌刻着花纹,来不及欣赏她便推开第三道门。
刚进门高了几个境界的威压骤然袭来,宸舟拼命咬牙硬撑着才忍住没有跪倒在地,直到樊横盘桓于身侧方才消散些许。
刻在墙面的石像们注视着她一步步往更深处走去,光线昏暗,唯有手中的浮光剑明亮且耀眼。
“还有多久能到。”白宸舟用气声询问,她快坚持不住了,甚至听到了自己血液快速流动,骨骼在扭曲的声音。
在她想这些的时候,樊横渐渐发现了怪异之处。
“不对劲,这跟我来时不一样。”樊横诧异道,“那是什么人?”
头发全白了,皮肤老得像张枯树皮,已经腐坏发臭的尸体直僵僵地、高高悬挂在石壁正中央,齿露唇外如利刃,森然的阴煞之气扑面而来。
那…那是,陛下?!
“假的!”
白宸舟愕然摇头,下意识转过身逃跑,却被忽然从身后冒出的两名高大守卫2023/2/24吓得立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