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三轮出租
书名:南疆风云 作者:狼以入睡 本章字数:4211字 发布时间:2023-02-24

《第一卷   本命天蛇惑 》

每次来到大富豪夜 总 会时,刘禹情绪的波动过程,总是一成不变。

需经历,遐想连连,两眼望穿,跃跃欲试,羡慕嫉妒,最后却只能,心有不甘。

在东城这座边境小城,能被称之为天堂的地方,一定是大富豪,除此绝无二家。

风花雪月场,恰如春好处,灯红酒绿下,尽显纸醉金迷,在此只需享乐至上,所有烦恼皆可暂时忘却,是一处毋容置疑的销金窟。

到此一游,男的不一定非是才子,但女的必定是佳人。

据说,这里面有着你想要的一切,只要囊中不羞涩,那么你很快就能知道,什么是帝王般的待遇。

其中乾坤,只管细品。

人间天堂,或许本该如此,处处散发着诱惑,时刻引人入胜,让凡人难以抗拒,又难以自拔。

只可惜,刘禹对此根本没有任何概念,也毫无想象空间。

因为,他从来都只是在听说。

他的视线,永远被阻挡在了那扇富丽堂皇的大门外,能看到的只是,同性趋之若鹜的背影,又或者,异性欢声笑语的风情。

而这群追求夜生活的男男女女,却是他实打实的衣食父母。

夜幕降临时,刘禹便为他们服务,带着满腔热情,笑脸相迎,温言送别,应他人所需,无所不往,如此日复一日,转眼就是三年。

为了凸显亲切,以及更好辨认,无论男女老少,刘禹都统一称之为,乘客。

没错,他就是一个以载客为生的三轮出租车司机,一年四季,穿梭于大街小巷,披星戴月,风雨无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时刻为人们的生活,带来极大的方便。

在东城,人们亲切的称为三角鸡,而刘禹则被唤作,车夫。

三轮出租这个行当,门槛并不高,入行的人不少,竞争自然比较激烈。再加上,得到的报酬极低,即便成天忙忙碌碌,也只是勉强能养家糊口,维持一下生计。

坐过三轮摩托车的朋友,应该都清楚,这玩意的乘车体验,着实差到了极点。

只不过,九九年的东城,还没有开通公交车,当下的东城人毫无选择余地,近距离出行还好,一旦距离较远,不乘坐三轮出租车,着实不方便了。

如此一来,在无形之中,倒是变相的成了一个垄断行业。

不过,大多数行业,其实都在靠天吃饭。

三轮出租,同样没法免俗。就好比此刻,因为暴雨即将来临的缘故,即便是每晚门庭若市的大富豪,也极为罕见的变成了门可罗雀。

对此,刘禹叹息不止,心急如焚。他很煎熬,在刚刚过去的两个小时里,两眼望穿,竟然都没有等到一个乘客。

然而,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同人不同命。俗话说得好,有人悲催,却有人得意。

就比如,一个叫鸡哥的同行,运气可谓好到爆棚,今晚开工后,乘客不断,忙绿不止,根本就没有停歇过。

同行之间,大概率是冤家,这般鲜明对比的情况下,生意惨淡的一方,极容易表现出强烈的负面情绪,最差也得羡慕嫉妒恨来应一下景。

刘禹性格沉稳,从不与人为难,属于温和的性子,自然不至于这般俗气,但鸡哥着实有些讨人嫌,此刻好不容易得闲后,居然还不辞辛苦的跑来跟前嘚瑟一番。

也不管刘禹是否愿意沟通,听没听到也无所谓,不予以回复的话,鸡哥必定当作,彼此正在友好与和谐的聊天,典型的话唠。

鸡哥,真的姓鸡,一个看似敷衍了事的姓氏,但在东城,鸡姓传承已有几百年,开枝散叶到如今,鸡姓者也足有好几千人,属于妥妥的大家族。

他全名鸡福生,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身材精瘦,当下年纪,四十有三,是一个典型的南疆中年汉子。

不过,鸡哥却半点都不肯服老。日常中,只许别人称其为哥,而且还就得喊鸡哥,连生哥啥的都不行。

鸡福生这人,刘禹并不喜欢与其来往。

这家伙性子比较滑头,为人处世极不厚道,做人更没有什么道德底线。平日里,强抢同行的客是经常的事,与人相处,谎话连篇张口就来,仗着自己本地人的身份,欺负外地人毫无压力。

关键是还特喜欢背后议论别人,只要稍不如他的意,便成了他口中的恶人,是个典型的强唇劣嘴之徒。

故此,许多人看到他后的第一反应,唯恐避之不及,根本就不想与他有任何牵连。

事实上,讨人厌恶的人,自个其实非常清楚,被人嫌弃的原因。

鸡哥当然知道自己不讨人喜,这是本性使然,他改不了,也不愿意改。只是,他又确确实实地感到孤独。

于是,为了证明没有被人给完全孤立,鸡哥便一厢情愿的把刘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且是唯一的。

时间一长,刘禹倒也只能默然接受了现实。

鸡哥特能侃,逮着机会就一发不可收拾,说的内容无需重点,交谈方式,乏善可陈。

毫无意外,此刻的开场白又是,对某个乘客的腹诽,抱怨,嘲讽。或者又点评起,某个女乘客如何的貌似天仙,那身材,那气质……

总之,无外乎都只是在变相的说明,没别的,俺今晚就是忙,生意真的不错,好愉快,很开心。

完了,还不忘来一句:嘿嘿,小刘啊,你咋这么寸?

寸你妹。

刘禹心中咆哮,面上依然人畜无害,又不想无意义的争辩,干脆只当作耳旁风。

不过,鸡哥显然意犹未尽,龇牙咧嘴式的呵呵几声后,忽然转移了话题,开启劝说模式,说马上就要下大雨了,既然等不来客,没有必要继续耗着,干脆回家休息算了。

这话说的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刘禹报以微笑,并不作答,全当对方放了个响。开什么玩笑,出门是来挣钱的,就算此刻已经是大雨倾盆又能怎样,无论如何也要再接一单才罢休。

鸡哥见状,故作爽朗地大笑,也不管是否愿意继续交流,沾沾自喜的说道:“你小子别不信,有好个人已经被我劝回了。”

“鸡哥,你不累吗?”

刘禹耐心再好,也终究不愿意继续交流这般自作聪明的废话。

他瞥了一眼兴奋过度的鸡哥,脸上再无笑容,继续说道:“都是同行,你不要老是想着欺负别人。”

“唉……小伙子就是开不起玩笑。”

鸡哥是人精,极会察言观色,每当刘禹表现出明显的反感情绪,便立马收住。他终于不再胡言乱语,话锋一转:“大富豪这几天可能有麻烦咯。”

“哦……”

刘禹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依旧事不过脑地在随意应付着。他只是在秉承,适当的时候,还是需要给予一下回复。

但鸡哥却会错了意:“你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话明显提高了声调,刘禹听得一愣,满脸疑惑地盯着鸡哥,过了好一会,才问了一句,你刚刚说啥?

“小刘啊,你这就有点不尊重人了哦。”

话虽如此,但面对敷衍,鸡哥倒也不是真恼。

他慢悠悠地掏出一盒香烟,又慢吞吞地抽出一根点上,猛吸一口后,咧嘴笑道:“接下来几天,咱们的生意也得冷清起来咯。大富豪摊上大事了……这事你自个知道就行,千万别到处乱说。”

鸡哥烟瘾极大,每吸一口貌似都能把整支烟给干完。吞入肺部的烟气,随着口腔的一张一合而快速扩散,他一脸享受,刘禹则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鸡哥前面的话,刘禹倒是听得认真,可末尾强加的内容,顿时让人意兴阑珊。于是,毫不客气的怼道:“那你还是别说了。”

“嘿嘿……你小子别后悔。”

鸡哥说完,果真没有了下文。

刘禹对此根本不为所动,为了表示完全没有兴趣,干脆迈开脚步走向不远处的花坛。他很清楚,鸡哥这厮必定忍不住寂寞。

一直以来,双方的相处方式十分固定,鸡哥毫无压力的呱噪不止,

刘禹则负责倾听,无需太当回事,也可以自顾自的忙着其他,只要偶有回复,一场绘声绘色的谈话,便可持续许久。

只不过,鸡哥好卖弄,且喜欢玩神秘那一套,往往不经意间便得意而忘了形。

当然,人无十分美,鸡哥立足于世,自然也有优点。整体而言,这人虽嘴碎,但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百事通。许多事情,特别是奇闻异事,貌似都晓得,而且很懂得语言描述。

故此,大多时候,刘禹忍一忍,也是能听得下去的。

果不其然,一支烟抽完后,鸡哥最终还是放弃了坚持,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故作严肃的说出了心中积压已久的秘密。

毫无意外,这又是一个长篇大论的讲诉过程。

刘禹十分无奈,只能耐着性子倾听。

在过滤掉其中的废话连篇后,其实重点只有一个:大富豪昨晚发生了一场枪击事件,且闹出了人命,夜 总 会很可能会无限期停业整顿。

“流氓火拼?”

刘禹提出这个问题时,表现得极为淡定。

边境地区,本就复杂,各类恶性事件多有发生,在此生活久了,自然眼见不怪。而让他真正感到疑惑的却是,大富豪竟然会被停业?

外界传言,这家夜 总 会的背景极其深厚,开业几年来,即便经历过多次严打,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事实上,本地人都知道,这里就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他妈的,简直欺人太甚。害了我们的人,居然还逃跑了。”

鸡哥忽然开启的国骂,让刘禹顿感莫名其妙,问起原因,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相反,这厮正一脸愤愤不平的望向了南方。

那里有啥?

那里,有一条北仑河。

“猴子闹事?”

刘禹虽是在询问,但语气中已经充满了肯定。

与此同时,他心底瞬间涌现出了一股无名怒火。

这种反应,并不是在与鸡哥同仇敌忾。只因,南边那个国家,一旦提起,有国仇亦有家恨。他的父亲,正是牺牲于那场自卫反击战。

“他玛的,被弄死的,就是俺家族的鸡福锦啊……”

鸡哥这句突然冒出来话,打断了刘禹回忆的延伸。紧接着,嘴角抽搐,呆若木鸡。

原来,这家伙刚刚表现出来义愤填膺,仅仅只是在为本家的横死而忿忿不平。

然而,等回过味后,刘禹又很快陷到了一阵惊讶之中。

想不到,死的竟然会是鸡福锦?

鸡福锦何许人也?

这是一个名声震天响的灰色人物。

在东城地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道上号称,东城一杆旗。

一杆旗之说,绝不是戏称,讲的是此人成名三十余载,却依然屹立不倒,犹如一杆高高飘扬的旗帜,任凭风吹雨打,也岿然不动。

东城的地下世界,为鸡福锦独尊,是灰暗地带的绝对主宰者。他的威名赫赫,自然不是什么好名声,可他的突然消亡,必定会导致一系列的不良影响。比如:山中无老虎,各路牛鬼蛇神便争王。接下来的东城,只怕不得安宁了。

“小刘啊,你是不知道,鸡老大的死状有多惨啊……”

鸡哥这话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看得出,他是真伤心。

逝者虽不是至亲,但毕竟也算一个家族的成员,尽管不知道出了多少个五服,鸡哥以前却没少狐假虎威。

刘禹没有接话,对此不置可否。谁都知道,被枪打,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一个流氓头子的死,实在无法引起太多的同情。

不过,鸡哥接下来的诉述,倒是让刘禹刷新了对“惨”的认知。

一杆旗,并非亡于枪杀,却是因为某种邪术而殒命。

之所以说惨不忍睹,是因为一杆旗,当场便化作了一滩血泥,最终尸骨无存。

邪术?

刘禹听得一愣,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鸡哥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特么的,就是所谓的降头术。”

好吧,刘禹想笑,却不敢笑出声。

他很难接受,这种传说中的事物,鸡哥竟然在一本正经。

话题到此,双方都不再说话。刘禹生怕言多必失,届时绷不住笑了场,鸡哥则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怂样,就好似当时就在现场一般,弄得煞有其事。

就在这时,刘禹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紧接着,还不等反应,便听到有人在问话:你好,去一趟江那村要多少钱?

有客而来,自然不能怠慢,刘禹赶紧转过身,却发现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以及她身后跟着的三五个三轮出租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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