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下,偶有电闪划过,雷鸣后又是寂静。
博塔尔镇,平民们的屋子大都熄了烛火,只有为数不多的小城堡依旧灯火通明。
远远看去,那微光在寒冷的夜中雀跃着,无不彰显着贵族特有的富饶与兴盛。
但今夜,有个例外。
有一座小城堡的灯火几近熄灭,唯有塔尖的小窗口处可以窥见火元素晶石和烛火一同点亮的微光。
那光芒在寒风中摇曳着,仿佛随时可能熄灭,而里面的争吵声和窗外的电闪一样,时断时续。
“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你想分就分啊!”
“你别太过分,我该给的钱已经给了。”
“你打发叫乞丐呢,这就想推干净了?你别忘了,你将那囚禁的丈夫害死的事。”
“你胡说,我没有害他,你污蔑我!”
“要不是你刺激他又不管不顾,他又怎么会死?不是你是谁!”
“囚禁他的是他的父亲。是他一直不愿娶我,也愿不碰我,才这样的。我给过他机会,我独身等了他三年,他就是对叫妮娜的女人念念不忘,我有什么错?”
“哼哼,你别忘了那天当着他的面,我们俩玩得可十分尽兴呢。要不然,他可能还活着呦!”
“你,你无耻!”
“呦,比起你这种当着丈夫面还能高潮的女人,我可算不上无耻。”
“你为什要这样?你说过,你是理解我、爱我,才和我在一起的!”
“理解?对对对,我是特别理解你们这种没有丈夫疼爱,独守空房好多年的女人是有多么的寂寞,多么的难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们这样充满渴望又容易上手的货色。”
一阵电闪划过,短暂的寂静后便是裂破天际的轰响。
女人脸色煞白,彻底的惊骇,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月前还对自己嘘寒问暖、百依百顺的男人,竟会变成这样一副嘴脸,她不明白。
落寞,落寞,还是落寞,落寞到极致的百无可依!
她无力再支住身子,不得不蹲了下去,捂住了脸。呜咽中的千思万绪使她明白了一些:
原来,男子所有的情义都如海市蜃楼般虚假,而她那个“触不可及”的丈夫才最真实,也最珍贵;即便爱得不是她,那也是真实的爱,远比眼前这个虚伪的男人强了千倍万倍。可一切都晚了,她为什么没能早点明白呢?
男人见等不到回答,便走上前俯下身子,轻轻拍起女子的后背,开解道:
“这样吧,你把所有的财产都给我,包括爵位。然后,我放你走,爱去哪去哪。”
愤恨,还是愤恨!她抬起满是屈辱泪水的脸,“你是在利用我,一直以来都是你算好的,对不对?”
女人的声音处处透露着恐慌和卑微。
“利用?别说得这么难听,你疯狂需求我那会怎么不说?胖妞,看开点,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不,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她一把甩开男子的手,死死盯住他,“你说实话,我丈夫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自从带你回来后,他就不正常了。一切都是从你见过他开始……”
女人的表情渐渐狰狞起来,因为快要触到了她最害怕面对的真像,兀自睁圆的眼神下尽是无措,止不住地颤抖使她的声调尖锐得有些怪异。
男人见讨了个没趣,冷哼着站远了,神情鄙夷:
“我?别开玩笑了。一个关了十几年神经有问题的疯子,我会害他?你太瞧得起那个傻子了。凡事要讲证据的,倒是你现在看起来真特么的恶心。真要说起来,像你这种丧心病狂,囚禁丈夫的偷情女人才是最有可能害死自己丈夫的人。”
“不。是你…是你,一定是你!”
女人鼓足全部力气站起,向男子冲了过去,她伸出双手想要去掰扯对方,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抛下平日的教养,像一头发狂的疯牛。
“费勒也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一定是你想让路易斯家族后继无人,对不对!”
“啪!”
迎着面,男人毫不留情地照脸一巴掌,顿时将这个胖女人扇得原地起飞,在空中完成了180度转身,堪堪摔到了地上。
“你不光贱,还蠢,给你指路你不走!”男人转身便离去。
整个房间,只剩下一个与孤寂为伴的胖女人,于风雨声中瑟瑟哭泣。
……
清晨,小雨仍在下。
昨夜起,电闪雷鸣后便倾盆而泄,直到今早仍在淅沥沥;就如女人的哀伤,诉不完也哭不尽;而坚挺的古堡似也耐不住这折磨,显得愈发沉默与灰暗。
但今天,城堡下有了些不一样的光景,那是一群十来岁的少年和少女。
十来岁,正是云见云散、花见花开,青春洋溢的年纪。不经意的,仿佛为这里涂抹上了新鲜的七彩。
只是,身处青春的当事人们,往往并没有意识到。
“竟然不让我们进去,真是的,瞧不起人嘛!”
“铁头哥,别这样,有些任务是不可以公开的,我们等等就是了。”
被称之为铁头哥的男子还是一副愤愤的模样来回踱着步,尤其一转眼看到了两个蔫蔫的熊猫眼,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其实,也不怪铁头来气。
昨天晚上,姬薇和宵白的屋里叽喳得很,虽然很难听清内容,但在他的努力下,还是听出了一些叫“星球,宇宙”的词。
尽管他对聊天的内容不感兴趣,可对青春男女同在一个屋一整夜,那是相当的好奇。
万一,那两新人要做点不正经的事呢!他作为学长,秉着“监督”的心情,也跟着没消停,起起伏伏整整一夜。
结果呢,在不知不觉中,天就亮了。
没睡好,心情自然不好,可又不好发作,可毕竟想偷听是真的。
尤其昨夜里,可能会出现亲亲抱抱等过份的举动,就算昨晚没有,也不代表以后没有。
铁头是铁了心认为,那俩新人就是不正经的关系。想到这,铁头又不屑地瞧了瞧姬薇和宵白脸上的憔悴,面露不悦。
他不喜欢不检点的人。
姬薇和宵白从铁头的态度中读出了些意思,但读得不够完全。
她们只当是昨晚确实有点吵,影响到了那个刚成为邻居的学长休息。她们也挺不好意思,有些心虚、理亏,不敢去看铁头。
但,这更加佐证了铁头的预判。
这时,完全不在同一个脑波频道的小武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你们觉不觉得,味道有点不舒服?”
味道…不舒服?
尽管那三人都不太明白什么意思,回过神后,全用鼻子去嗅,就连一直躲在姬薇背包里的小虎都探出了头,结果,大家都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唯有宵白,一本正经的歪着脑袋,吧唧嘴,似乎能理解那份感受,用深沉的嗓音高低起伏道:
“非要深究的话,着实有股子怨恨和不甘的味道。”
同样令人费解的回答,他并没有得到如同小武般被认可的待遇,只收到了两双白眼。
“拉倒吧,怨恨怎么可能有味道嘛!你是傻子嘛?”
“就是!”
宵白好无奈,为什说的是同一个感觉,小武的话,大家都认真对待,到他这了,就只能是个傻子?
他不得不看向小武,饱含热切地寻求支持。
“具体不知道,反正有点宵白哥哥说的那种感觉。”
小武嘟着嘴,并认真点了点头,加深了肯定。
见小武帮腔,姬薇和铁头不说话,宵白乐开了花。他咧着嘴,一边点头一边晃着食指对着小武说:
“英雄所见略同,老实说,自打一见你,我就真心欢切你,真想抱抱你。”
这番夸奖,把小武整了个大红脸,低着头不吭声。
铁头见状,一脸的敌视,忙上前半个身位,护住了自己的小老弟。
姬薇虽然明白意思,可她不喜欢宵白口无遮拦的样子,便猛踢他小腿。
“你一激动就喜欢说一些很怪的词,人家小武可是男孩子,你看你把他吓的。”
宵白无所谓地一笑,一摊手,“是很纯洁的那种喜欢,我现在连抱男孩子都有罪了?”
环顾四周,气氛依旧尴尬。
“得得得,我们还是先找找那味道吧。”宵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