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董老夫人瞧着宝贝孙子邹锦程那欢呼雀跃、眉花眼笑的模样,满心欢喜,嘴里不住念叨着:“宝贝孙子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啊。”
躺在床上的邹锦程暗自思索,自己当然喜欢,在他眼中,这《乐经》可就是珍贵无比的功法秘籍,怎会不喜欢 。
董老夫人刚翻到《乐经》第五页,手上动作忽然停下,回头望向昏昏欲睡的邹书默、初霞和邹锦航三人,说道:“你们谁去把几个孙子叫来,一起来听课。”
“一起来听课?”三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
邹书默反应迅速,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立刻起身说道:“我去叫他们几个来。”其实他心里早就听够了,正想找机会出去呢。
初霞和邹锦航母子刚想站起身,却见邹书默已经行动,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还是晚了一步。
董老夫人看着得意洋洋的邹书默,心中有些生气,说道:“你不用去了,让初霞去。”
原本还满脸得意的邹书默,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也不敢吭声。
刚站起来的身子又缓缓坐了回去,他偷偷瞥了一眼母亲,只见母亲正用严肃的眼神盯着自己。
邹书默只好强颜欢笑,坐在矮凳上,抬头挺胸,装作一本正经听课的样子。
邹锦航见父亲如此,也只能有样学样,抬头挺胸,继续听奶奶讲课。
此刻最高兴的当属初霞了,不过她没把这份喜悦表露在脸上,只是手脚麻利地起身,前往隔壁房间去找自己的几个儿子。
正听得津津有味的邹锦程,见奶奶突然不念了,心里不禁疑惑起来。但听到是要叫几个哥哥来听课,便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没一会儿,初霞抱着一岁多的孩子走进来。因为小九被小八、小七带出去玩还没回来,母亲只好把小十抱来了。
邹书默见状,恼怒地说道:“都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在外面怕是玩疯了。母亲,您先讲课,我去把他们找回来。”
董老夫人眼神凌厉地看向邹书默,语气中带着不满,说道:“老实坐着,小孩子玩够了自然会回来。”
邹书默听了,又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然后努力挺直腰板,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
邹锦航原本也有和父亲一样的想法,只是被父亲抢先说了。看到父亲吃瘪的样子,他赶忙闭上了嘴。
躺在床上的邹锦程,看着父亲和大哥的举动,心里直叹可惜,这么好的音波功,他们却不耐烦听。
再看看母亲肩膀上睡着的十哥邹锦荣,估计是直接从床上被抱过来的,到现在还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董老夫人瞧着睡得正香的孙子邹锦荣,有些不忍心叫醒他。
可董老夫人虽不忍心,初霞却已经把在肩膀上熟睡的邹锦荣从怀里抱出来,试图唤醒他。
邹锦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叫醒,心里满是不满。嘴巴一撇,眼睛一眯,眼泪就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哇哇大哭起来。
董老夫人见状,急忙起身哄孙子:“不哭不哭啊,是奶奶错了,不应该把你叫来啊。”
邹锦荣像是听懂了似的,突然停止哭泣,一回头,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奶奶”,还张开双臂要抱抱。
董老夫人赶忙放下手中的《乐经》,把孙子抱在怀里,轻轻晃着哄他。
这时,邹锦程看着十哥邹锦荣,心想这小家伙还有起床气。
不过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邹锦程觉得今天这《乐经》的讲解恐怕要到此为止了。
而此时,邹书默、邹锦航父子三人心里竟想到了一块儿,都盼着能早点结束。
等董老夫人把邹锦荣哄好后,对他说:“锦荣,听奶奶给你弟弟讲《乐经》,现在到你父亲那里一起听好不好呀?”
“好……”邹锦荣乖巧地回应着。
“锦荣长大了以后,要照顾你弟弟锦程啊。”
邹锦荣回头看了眼床上的邹锦程,当看见那一双一长一短、变形扭曲的脚时,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嘴一撇,眼睛一眯,又忍不住大哭起来。
躺在床上的邹锦程心里纳闷,心想:我这一双脚有那么恐怖吗?不过是拧成麻花状罢了,他经常过来玩,应该早就看习惯了呀。
董老夫人赶忙又去哄邹锦荣,等把他哄得不哭了,用袖口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然后把他交给邹书默。
邹书默赶忙起身,把儿子抱过来放在大腿上。他心里清楚,今天是躲不过了,还得继续听母亲讲《乐经》。
董老夫人回到床上,拿起《乐经》,翻开第五页。
此时的邹锦程,在心里做好了准备,目不斜视地紧紧盯着奶奶。
至于十哥因为看到自己双脚被吓哭这件事,邹锦程早已抛到了脑后。
董老夫人看着宝贝孙子那期待的眼神,会心一笑,继续念道:“
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
五者不乱,则无怙懘之音矣。
“……”
邹锦程的脑海中再次自动翻译出内容,他明白意思后,心中欢呼雀跃。大概翻译为:
宫音象征君,商音象征臣,
角音象征民,徵音象征事,
羽音象征物。
这五种声音若不混乱,就不会有不和谐、败坏的音调。
宫音混乱,音调就变得散漫,象征着国君骄横;
商音混乱,音调就变得邪僻,意味着官吏腐败;角音混乱,音调就充满忧愁,显示民众哀怨;
徵音混乱,音调就带着哀伤,表明徭役繁重;羽音混乱,音调就呈现危殆,反映财物匮乏。
若这五种声音全部混乱,相互侵凌,就叫做“慢”。到了这种“慢”的地步,国家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郑国和卫国的音乐,属于乱世之音,近乎于“慢”乐。
桑间濮上的音乐,是亡国之音,其政治散漫,百姓流离失所,欺上瞒下、谋取私利的风气盛行,无法遏制。
董老夫人看着宝贝孙子欢呼雀跃的模样,开始耐心地翻译:“
宫音象征君,商音象征臣,
角音象征民,徵音象征事,
羽音象征物。
“……”
邹锦程眉开眼笑,在心中不住呐喊:右史仓圣人……!和脑海翻译的几乎一样。
邹锦程之所以如此兴奋,其实内心也有所担忧,就怕自己这神奇的翻译功能突然失灵,那可就乐极生悲了。
董老夫人看着宝贝孙子眉飞色舞的样子,满心欣慰,继续翻开第六页念道:“
凡音者,生于人心者也。
乐者,通伦理者也。
是故知声而不知音者,禽兽是也。
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唯君子未能知乐。
“……”
邹锦程的脑海又一次自动翻译,明白意思后,他惊喜交集。大概翻译为:
音,源自人心。
乐,则与伦理道德相通。
所以,只懂得声音却不懂音乐的,是禽兽;
懂得音乐却不明白乐理的,是普通百姓。
唯有君子,才能真正领悟乐理。
所以,通过审察声音可以知晓音乐,通过审察音乐可以懂得乐理,通过审察乐理能够了解政治,如此一来,治理国家的方法就完备了。
所以,不懂得声音的人,没资格谈论音乐;
不懂得音乐的人,不配谈论乐理。
懂得乐理,就近乎于知晓礼仪了。
礼仪和乐都能精通,就叫做有德。德,就是有所得的意思。
所以,乐的兴盛,并非追求声音达到极致的美妙。
举行祭祀祖先的食膳之礼,也不是为了让食物的味道达到极致。
在太庙里弹奏的瑟,用朱红色的弦,底部的孔疏朗,弹奏出的声音质朴而舒缓,一人领唱,三人应和,余音袅袅,韵味无穷。
举行祭祀大礼时,崇尚玄酒(上古的一种酒),以盛着生鱼的俎盘为祭品,肉汁不加调料,这并非追求味道的极致丰富。
因此,先王制定礼乐,并非为了满足人们口腹耳目的欲望,而是要教导民众明辨好恶,回归到正确的人生道路上来。
董老夫人看着宝贝孙子惊喜交集的神情,满意地点点头,开始耐心地翻译:“音,是由人心产生的……”
邹锦程欢欣鼓舞,心中呐喊:史仓圣人……,和脑海翻译的几乎一样。
而此时的邹书默整个人已经迷迷糊糊,邹锦荣趴在他腿上早已沉沉睡去。
初霞和邹锦航母子百无聊赖,无聊地抠着手指。
突然,董老夫人的声音停下,三人像是被惊醒一般,赶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