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两奇女推向刑场一般的林毅冤大头,来到那位笑面老猛虎麻衣老者面前,恭恭敬敬纳头一拜,甘愿领责,拱手卑微至极道:“姜前辈,她们二人一时即兴喧闹,皆是因晚生所起,所以还请不要迁怒于她们,要鞭打的话,让我一人受过就好!!”
“哈哈哈,中原鬼小子,多情贼浪种??真没看出来你还是有着那么点大男人的胸怀和气量的,哼哼,老朽罚你肯定要罚的,不过嘛,不是在今天!这天大的事儿,吃了这家传竹筒饭再说!!!“麻衣老者看着面前,低眉顺眼,毫无年轻气盛之锋芒的林毅,没来由竟直接上手在他头顶,敲了足足三下竹筷,朗声笑道。
“多谢前辈,体恤下情,小生还是人生头一次吃这竹子里煮熟的饭呐,今天真是太有口福,能亲口尝下您老人家的厨艺,那瞬间觉得呀,就是挨上一百皮鞭都值!!”林毅趁着老人如此不拘小节,竹筷点头警醒自己,赶紧接话顺带拍了个有点皮皮的大马屁。
这话一出,顿时惹得身后一对表妹芳花,齐齐捧腹乐怀起来,个个捂着肚子几乎都笑弯了大小蛮腰。
而面前老人闻言,先也是自得一大笑,可貌似立马回过味儿来,便一下收敛起这有点不羁的狂笑,之后便老牛眼一狠瞪,青髯胡须一劲吹,雷声喝道:“好你个鬼小子,这是江南行那一遭跟哪个江湖大油滑头,学的这一口流利的溜须拍马??成天脑子里净琢磨点旁门左道的小玩意儿,哼!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战獒拿三尺柳鞭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就会学坏的臭小子!!!”
“遵命,老太爷!”一声浑厚熊音从茅屋旁边一个简易柴房里传了出来,木门一开,这位青巾巨人便手持一韧性极强的柳条鞭,脚大力沉,重若千钧,直直向林毅杀来。
顿时把某个自以为聪明的中原大傻帽,给吓得有点两股战战,魂升九天的意思了??
可就在战獒大人那手里的三尺柳鞭,正要扬起来之时,后面俩大小女主花,互瞥一眼,脸上颇为失色,眼珠同时一转,心领神会之下,竟直接双双闪身护在林毅身前,横眉冷目义正辞严,道:“要打他,先过我这关!“
这一下倒是把麻衣老者,青巾巨人都给震得愣在当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足足十秒钟之后,老人神态似乎有点颓然,又无端轻叹一声:“白瞎,还真他娘的是~女大不中留!“
之后兀自一摊开两手,背于身后,直接转回茅屋,进门前,嘴里又冒出一句:“老朽懒得管你们了,这香喷喷的香竹糯米饭,还有那正宗山兰酒,我老家伙可不能让它们等太久,你们几个小娃娃,就饿着肚子在外面继续胡闹吧,哼,真是俩大小没良心的!”
这话一出,顿时雪儿,和丫头红叶那嫩玉脸颊之上,不由得朵朵红霞,蜿蜒盛开。
最后两人几乎直接扯拽着还傻呆在门口的林毅,三人同时进了那茅屋之中,来到那不大不小的圆竹餐桌旁边。
只见桌子上已经被那位中年无须仆人,林林总总放满了大小粗细不一还冒着点点青烟的竹筒,而入鼻口那足以醉人的糯米香甜,不由得让林毅味蕾大开呀。
而此时,麻衣老者已然自顾自坐下来,直接熟练至极的用一把小刀刮去竹筒表面被烧黑的外皮,再用刀背轻轻地反复敲打竹筒。
见林毅看得是,脸上表情贼挺纳闷儿,雪儿就附他耳说:“这是使竹皮,与里面的糯米饭彻底脱离!”后者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
之后又看到老人,用刀在竹筒口划拉几道小缝,并逐片剥去竹皮,破开竹筒,上手一掰,林毅还清晰看到封口处的微焦香蕉叶,只见米饭被那一层薄薄的竹膜包裹着,还真别说这用猪瘦肉混以香糯米,还有老盐巴放进竹筒炭烤成的香糯饭,果然是异香扑鼻,不愧为招待贵宾的相当珍贵美食品。
老人不管不顾别人,已经自顾自开吃了,一口香糯饭,一口山上野间的小野菜点,再来上一口特色山兰酒,这无比惬意享受模样还真是让人看着都眼馋。
旋即红叶丫头小眼珠也贼贼的,最先反应过来,直接拉着林毅身形就坐下来,然后直接上手,从里面捧起一特大号竹筒香饭,递到林毅手中,江南三户山几天相处的小日子可让她见识了林毅的胃口之海量,她这还真是体贴入微的~对饭下人。
而奇妙的是,此时的倩雪看到这小表妹对自己男友如此亲昵之动作,竟丝毫不以为意,转身去到那小厨房,看到那个中年仆人兼大厨,正在忙着收拾一杯杯竹筒泡茶,只见他动作麻利的先将香糯竹按节砍下,并保留一个节做竹筒底,然后把野山茶叶放进竹筒中用文火慢慢地烘烤,当竹筒中冒出香味时,用滚烫的开水冲进去,最后将茶水倒出来那一个个竹杯之中,动作堪称老练至极,行云流水。
倩雪幼年时期,可亲手操刀过这一套流程,可深深知道看似简单,其实内里复杂,一个步骤掌握不好,泡出来的茶水就不对味儿。
哪怕味道差一点,姜大爷爷都会罚她重新泡一遍。
直到那茶水,看着汤色黄绿,清澈明亮。闻着香气四溢,细细品之,又苦中返甜,回味无穷,令人口齿清爽,心旷神怡。到了这个水准,老太爷才会开恩放过她。
“达叔,您歇会儿吧,剩下这几杯让雪儿替您泡!”倩雪眼看手上忙过不停的中年人,白头巾上都是豆大汗渍,上前直接开口道。
“那可是不敢,这种粗活怎能劳烦,您这夏家千金大小姐呐??”唤作~达叔的中年人,憨厚一笑,婉言拒绝了。
可倩雪这女军官英气渤发的性子,还偏偏上来了,直接上手扯拉开那位围着麻花围裙的达叔,越俎代庖了??
“达叔,今天因为我们俩的突然造访,足足让您忙活一整天了吧,快进屋吃饭歇会儿吧,我今天也要看看我这小时候的竹筒泡茶手艺有没有荒废!”雪儿以如此坚定的语气,话说出来着实让人不容抗拒。
无须中年人极其不好意思的,俩肥厚手搓巴了好几下围裙,之后露出两排光洁大白牙,几乎脸上笑出褶子花的说了句:“大,大小姐,那小人,小人就先去吃饭啦。”
缓步挪开的达叔,竟有点一步一回头的意思,可刚走了三步,雪儿一声低沉之音道:“达叔,看在我爷爷曾经在解放后肃反,救过你一家老小的份上,可否帮小女子一个小忙??”
中年人一听,立马顿住身形,接着浑身都有些轻微的颤抖,声音明显嘶哑起来:“大,大小姐,现在时代是不比过去的义气江湖了,可也有那道上的铁律规矩~一仆不侍二主!!!“
“哈哈,您想到哪里去了?举手之劳而已,只是让您第一时间,告知我林毅也就是我未婚夫,日后在青龙社的发展动向,尤其是他与这红叶之间,,,,随时秘报给我就行!”雪儿说完这话,动作已经水到渠成的把剩余几杯竹泡茶冲好了。
中年人似乎马上闻到一股奇异竹茶之香甜,当真心灵手巧到把他这个入茶道近十年的老家伙都快比下去了。
“行吗?达叔!!“雪儿亲手端上一竹杯清茶,递到中年人面前,后者瞬间恭恭敬敬诚惶诚恐,又赶紧用麻花围裙狠狠擦拭了下黝黑手掌,轻颤着接过茶水,眼神却明朗至极道:“大,大小姐,夏侯爷的恩情小人没齿难忘。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话音刚落,他便端起竹杯,一饮而尽。
之后,两人相视满意而笑,共同端起两个中型竹盘,上面盛好的十几杯八分满竹筒泡茶,就一起往茅屋而去。
刚进来房中,就听到麻衣老人似乎在好汉大提当年勇:“林鬼头,你可是不知道,老朽我十二三岁,就是那个中无敌狩猎高手,曾经跟着哈尼,拉枯,布朗,基诺这些以打猎为生的半野人族群顶尖猎手都能一较高下。想起那年轻的狩猎时光啊,真是充满着朝气和激情,那时候我们上山劳动或外出狩猎,不得不说都离不开这竹筒饭,在那深山老林之中常砍下一节鲜竹将随身带的干粮,米装进其中,再加上适量泉水,放在火塘上烧煮。待米饭煮熟后,将竹筒带饭砍成两半,或四半,大家围在一起各端一半食用。那竹节不仅代替了锅,也代替了碗,真是太方便了,米饭软而适口,还带有一股特殊的香气,再烘烤几只山鸡,野兔,狍子,就着竹筒饭,这天天吃野味的丛林快活日子,别提有多美了!!!”
“着啊啊!!!前辈听您这么说,真是带劲的很,小可现在都恨不得能跟您一起进山打猎,过几天贼刺激的逍遥日子,嘿哈哈!”林毅听得是两眼眉飞色舞,嘴上扒拉着香喷喷的暖糯可口香饭,嘴上还不忘如此迎合道。
直把旁边端着一小细竹筒饭,细嚼慢咽的红叶丫头,逗得快把小嘴巴里噙的米粒都一个个吐到林毅脸蛋上!
旁边吃饭如牛吞一般的战獒大人,一口直接就能干掉一竹筒的米饭,此时也被林毅与老人的对话,惹得裂开大嘴巴,竟有点憨傻至极的大乐道:“好啊,林毅兄弟,你要不怕那真正的豺狼虎豹,还有胆量冒着打错保护动物,蹲局子的觉悟,我哪天就带你去长白山脉玩玩!“
林毅听得是大点其头,连忙表示同意。
却再次遭到老太爷一脸坏笑至极的手上,那竹筷狠狠敲击在他们天灵盖之上:“哼,大小精鬼头,凑到一块就学不出个好来!!!“
看着他们这祖孙几人相当热络,其乐融融的饭局经典画面,雪儿此时没来由觉得心头莫名一股伤悲,但脸上丝毫看不出来任何异样,动作四平八稳的把一杯杯竹筒泡茶,轻巧至极的放在他们几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