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芷汀躺在地上,瞪大眼睛望着天上的月亮却是难以入睡。
那妇人见他睡不着,就轻轻地抚摸他的额头轻声吟唱:“花落多少不去问,岁月太多离和分,江湖好比一道门,逍遥二字才最真。”张芷汀隐约记得,这首歌谣他的娘亲也曾经唱过。那妇人的手好柔软啊,就好像是娘亲的手一样。
在风月谷看月亮,月亮出奇地大,这一天好月,升起来照彻人寰,照醒了张芷汀的梦,又慢慢沉下去。张芷汀的一场梦,一场清冷而苍凉的梦。
梦中,有张芷汀的娘亲。
第二天一早张芷汀在微弱的阳光中醒来,虽然有太阳,但是却算不上是什么艳阳天。
“你得习惯,这儿一年只有十天照得见阳光,而且你得指望这十天都不下雨。今天已经是今年的第十天了。”说话的是一个小女孩,和他妹妹的年纪相仿,身上披着树皮草茎和鸟兽皮毛编织在一起的衣服,破破烂烂的。
妇人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会落入风月谷呢?”
张芷汀却跪倒在那妇人的面前道:“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敢问姑姑尊姓大名,还望告知,容我今后报答。”
妇人笑道:“傻孩子,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啊。其实你来了这里就再也出不去了。”那妇人说着,用右手抚了一下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张芷汀这才注意到,那妇人只有一只手是完好的,双足和左手全部都已经断了,莫非是因为昨天救我的时候弄断的吗,张芷汀的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那妇人看出了他的脸色有异,便道:“我虽不济,救你还是颇有余力的,这些伤都是当年跌下谷来的时候弄的,与你无关,你不必介怀。”说着又微笑着道:“对了,都忘了告诉你,我叫姬怜星,这是我的女儿周子君。”
这时候小姑娘周子君突然在旁边叫道:“娘亲,这亮晶晶的是什么?昨天没有下雨啊。”
张芷汀一看便道:“这是露水,怎么,你没见过露水吗?”
“露水?”周子君凑过去,仔细端详着那晶莹的露珠,看着看着觉得那露珠儿仿佛也在看着她呢,看着看着又觉得那露珠儿似乎也是有生命的,在对她说着悄悄话呢。
嘘!你听!它仿佛在说,它不是星星的眼泪,也不是璀璨的明珠,它只是一滴纯洁的甘露,住在张开惺松睡眼的花心里,哪怕很少人注意它,它也不会抱怨,因为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阳光妩媚的早晨它就会升华成一朵美丽的洁白的云。
想着想着,周子君突然抬起头道:“我知道了,露水是怎样变出来的。”
姬怜星笑道:“那你倒说说看。”
周子君道:“露水是早晨射到花草上的第一缕阳光化成的。”
姬怜星爱抚地亲吻周子君的脸颊道:“真是个聪慧的孩子。”
张芷汀笑了,只为了周子君这一句充满了童趣的话,他将一生对这个女子眷恋不忘。
“孩子,你还没有说,你是谁呢?” 姬怜星道。
“我?我叫张芷汀。”说到这里张芷汀突然觉得小腹又是一阵剧痛,他不禁捂着自己的肚子叫了起来,“好痛啊!”
姬怜星抓过张芷汀的手为其把脉,突然眉头一皱道:“难道是你?”说着她又用自己那柔软的手按在张芷汀的背心,输入了一股强劲的内力,使得张芷汀腹中的疼痛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半晌姬怜星突然对张芷汀道:“孩子,你再仔细看看我,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张芷汀看了半晌突然道:“啊,你是,你是泾水边的那个神仙。”
姬怜星苦笑道:“不错,好孩子,亏你还记得我。不瞒你说,姑姑乃是神农氏后人,世传这九阴真珠。那一天我被奸人围攻,使用九阴真珠的力量逃脱,来到泾水边正好看见了你,所以……”
“那颗小红果,就是九阴真珠?这一切真的不是做梦?” 张芷汀失声叫了出来。
“不错,后来我被萨满教教主逼到了风月谷的悬崖边,我已经失去九阴真珠,自知难逃一死,可是,我不想死在那个大魔头的手里,所以我就自己跳下了悬崖。”说到这里她咳嗽了几声显得十分虚弱的样子道:“那时候我怀里还抱着子君,跳下去的时候,我不忍心伤害子君,于是就让自己背部着地,将子君抱在怀中,所以头受到了重创,脊椎骨也几乎摔断了,双足和左手几成残废。幸亏我乃神农后人,遍识百草,便靠着这谷中的药草,勉强维持到今日,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芷汀,对不起啊,这颗九阴真珠害得你这些年时常腹中疼痛吧。”
“不不不,姑姑言重了,要不是这颗九阴真珠,我恐怕早就葬身鱼腹了。”于是张芷汀便将自己的遭遇对两人说了一遍,最后道:“对了,姑姑,既然您说这九阴真珠是功力极大的,不如您想办法从我体内把它拿出来啊,物归原主,您吃了它一定可以身体康复的。”说到这里张芷汀显得很兴奋的样子。
姬怜星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傻孩子,吃到你肚子里的东西,怎么还拿得出来啊?你能有这样的心思表明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也罢,我这九阴真珠也算是没有找错主人。”她嘴里说着九阴真珠,眼睛却慈爱地看向了一边还趴在地上玩露珠的女儿子君,甜甜地笑了。
从此张芷汀就在风月谷住下了,在姬怜星的教导下习文练武,由于天性聪敏,再加上有九阴真珠的帮助,所以他的功力增长得特别快。一晃眼很多年过去了,张芷汀成了一个健壮的小伙子,而周子君也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可姬怜星的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了。
这天姬怜星拉着张芷汀的手道:“芷汀,想不想出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