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安康见此情景,不由得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多日不见,傅弘毅的功夫竟然精进到了如此地步,他立刻想起了那枚玉佩,心中顿时充满了渴望,他定要抓住傅弘毅,得到那玉佩。想到这里,完颜安康冷笑了一声,举起长刀在自己的面前划下了一道痕迹,随后说道:“我知道你擅长围棋,不过,本王今天却破例要和你下一局象棋,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我之间的楚河汉界,过此界者,死!”随后他又命令道:“骑兵准备。”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队队骑兵向着傅弘毅冲杀了过去,马蹄翻踏地面,远山都仿佛震动了起来,伴随着狂悍的呼喝声,刹那间就到了傅弘毅的面前,然而,傅弘毅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减,他不避,不闪,仿佛剧本早已写好一般。
铁骑飞奔到楚河汉界之前,竟然发出了一声声长嘶,随后痛苦地翻倒在了地上,烟尘中飞溅出一道道血雾。骑兵也随之倒在地上,脸上被划出了一道道血痕,有人大叫道:“地上,地上早就已经布置了铁蒺藜。”
“你,你原来早有准备?”完颜安康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已经明白了,自己又中了傅弘毅的计谋,这一次的招数是“草船借箭”,他分明看到,地上露出的锋芒哪里是什么铁蒺藜啊,分明是一个个纯钢的箭头,就是他刚刚命人射向傅弘毅的那些箭头。
“明白了吧,我今天敢单身一人前来,不仅仅只是为了来赴死,我是有准备的。因为,我已经破解了傅氏棋谱的秘密,那不仅仅只是一份棋谱,里面其实蕴含着一套阵法,一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阵法。”
“哼,只可惜,这样的阵法只适合守城,不适合攻城,傅弘毅,我看你是用错了方法啊。”完颜安康冷笑道:“纵使你是万人敌,又怎敌我火炮雄威。”随着他一声令下,一枚枚大炮被推了出来,炮口都对准了傅弘毅,他相信,就算傅弘毅精通奇门遁甲,熟读太公兵法,他的血肉之躯也抵不过火炮一轰。
“火炮?的确是好东西,只可惜,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傅弘毅淡淡一笑,忽然转换了话题:“我听说王爷好饮酒,每次出征之前,必定携带百十瓮烈酒,我不知道,这些酒,它们现在还在吗?”
完颜安康不知道傅弘毅为何顾左右而言他,此时一个炮兵点燃了火药,一团炙热的火焰燃烧了起来,但是让完颜安康震惊的是,火焰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腾空而起,向着傅弘毅攻击过去,而是在炮筒里就爆炸了,一声天崩地裂的狂响之后,牵连着周围所有的大炮都爆炸了起来,就连巨大的炮身也被完全炸裂了开来。
“喝酒其实很不好,人喝酒误事,炮喝酒炮毁。”原来,傅弘毅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偷偷地潜入了完颜安康的营帐,将烈酒灌入了炮身之中,现在一点炮,自然就爆炸了起来。
完颜安康震怒了,狂啸道:“杀了他!”
整座军营顿时沸腾了起来,杀气凝结成云,在空中翻滚着,这狂暴的人海足以将任何一个高手碾成碎片。然而,傅弘毅却依然并不畏惧,他缓缓一笑,青色人影化成一朵云,向着完颜安康飘了过去,他宛如闲庭信步一般,来到了完颜安康的面前,轻声道:“你舍不得杀我的。”
“什么?”完颜安康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就猛地一震,因为他看见了,看见了傅弘毅手中的玉佩,玉佩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被傅弘毅掰开,在玉佩里,有一个用头发编成的同心结,和他腰间的那个,一模一样。一切回忆都在此刻复苏,那个烟雨蒙蒙的雨巷,那个如水般的江南女子,那个让人魂系梦牵的夜晚。完颜安康知道,自己之所以要攻破江南,就是为了她,为了那个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他还清楚地记得他们分手的那个夜晚,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知道了他是金国的王爷,他们不是一国的,纵使相爱,但是这也是一段不被祝福的爱情,于是,她便走了。完颜安康现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夺回她。
“原来,你竟然是!”完颜安康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都停止了脚步,几把利剑就顶在傅弘毅的后背上,却没有刺下去。完颜安康一摆手,众人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她,还好吗?”
“你不会想知道的。”傅弘毅一字一顿地说着。
“不,我想知道,我想知道。”铁骨铮铮的完颜安康眼中竟然含着泪光。
“我从小就问母亲,为什么别人都有父亲,但是我没有。”傅弘毅叹息了一口气说道:“但是,她始终没有回答,直到她离开我,去了另一个世界,她都从未曾给我找一个父亲。”
“这么说,她,她的心中其实还念着我?”完颜安康有些欣喜地说道:“如此说来,其实,你,你是我的……”
傅弘毅苦涩一笑道:“心中明白,就行了,没有必要说出来的,不是吗?因为,我不会管一个杀死我母亲的人,叫爹的。”
“你说什么?”完颜安康怒道:“我席卷江南,就是为了再见她一面,可是,你却告诉我,她是被我杀的?” 十万大阵,寂静无声,只要完颜安康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去,将傅弘毅剁成肉泥。
“母亲,和一座城池共存亡,颓败的城池遍布战火与鲜血的痕迹,她就站在城楼上,穿着一袭水红色的衣衫,青色的晨霭被微风拨弄,她的长发染上了一层风露。”傅弘毅似乎陷入了回忆:“她坐在危墙的阴霾下,抬起头来,看着苍茫的天际。城下就是无边的军队,他们很快攻破了城,然而,进入城池之后,他们却发现,原来他们进入的其实是一座荒城,除了我母亲之外,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包围住母亲,想要抓住她,母亲此时却点燃了身边的引信。刹那间,整座城池变成了一片火海,被火海吞噬的除了你派去的精兵,还有母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