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战(十七)
书名:女书:玄幻悬疑短篇故事集 作者:施云南 本章字数:2013字 发布时间:2023-05-12

“娘,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难道,就因为女娃是那个世界的人,就要生生拆散我们吗?”

皇娥叹了口气,没有做声。

“娘亲,难道你忘记了不成,你自己,不也是在苍茫的大海上,遇到了那个世界的白帝之子。结果,你们泛于海上,游漾忘归,过着超乎人世又入乎人世的生活,结果才有了我。既然是这样,那么,你为什么又要阻止我和女娃来往呢?”

“住嘴!”皇娥怒不可遏,厉声呵斥,一掌打在了少昊的脸上。

少昊的嘴角顿时流出了鲜血,然而他没有去擦拭,一任鲜血流淌,因为,相比嘴角流下的鲜血,他的心里更痛。

看到少昊这幅模样,皇娥旋即又心软了,她温柔地抚摸着少昊的脸颊说:“孩子,娘亲就是曾经犯了这样的错,所以,才有了这下半生无尽的后悔。娘亲和你爹爹最终还是分开了,因为,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们如果在一起,注定要使得阴阳颠倒、乾坤挪移,日月星辰变成西升东落,江河湖海逆流倒转……”

少昊倒吸一口凉气道:“娘亲,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孩子,你以为娘亲真是铁石心肠的人吗?天下没有哪个娘亲会害自己的子女啊。如果有办法,我早就想了。”

“那现在?”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早早把女娃送回去,免得留下后患。”

“可是,娘亲,她好不容易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我又怎么忍心……”

“那么你就忍心给天下人带来不幸,造成世间苍生的劫难吗?孩子。作为少昊之国的主人,你愿意看到你的臣民遭受这样的灾难吗?”

“我,我不愿意。”少昊知道,自己面临了今生最大的抉择。

“我们不能因一己之私利而坏了自然一统的规律,你说是吗,我的孩子。”

“是。”

皇娥拍着少昊的肩膀说:“孩子,你不用操心,这一切,交给娘亲去处理。”

女娃从昏迷中醒来,眼前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环立的侍女告诉她,这里是少昊之国的宫殿。

“少昊之国?我真的到了这里?” 女娃连忙起身,顾不上满身的伤痛。

“小姐请留步。”

“让开,我要去见少昊。”

“对不起,国主说了,不见您。”

什么?女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历经千辛万苦,可是得到的却是少昊的冷落,为此,她还害死了自己的娘亲。她失魂落魄、万念俱灰地躺倒在床上,可是却怎么都睡不着。

睁开眼睛,女娃看见的是一个穿着曳地金缕玉衣的女子。她猜,这是少昊的母亲皇娥,她身上耀眼的金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女娃,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知不知道,以你的法力,强行穿越归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女娃咬紧了嘴唇,血水混合着泪水,沿着嘴角滑下。

皇娥用金丝做成的手帕,为她擦拭眼泪,却不知道,金丝,再次刺痛了女娃的伤口。

那手帕经纬纤细而紧密,皇娥见女娃注视着那手帕,便叹了口气道:“这是少昊的父亲留给我的唯一信物,少昊的爹爹,是白帝的儿子,而白帝是你们那个世界的金神。”

女娃点点头问:“少昊的爹爹,现在在哪里?”

皇娥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说:“他和你一样,强行要从那个世界过来。结果,差点让归墟之水倒灌进你们的世界,那一次,造成了你们世界的一次大洪荒,绝大多数生灵都死了,幸亏有女娲娘娘重新造人,你们的世界,才再次有了生气。”

“怎么会这样?”

“你们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是相反的,你们世界的生,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死。”

女娃说:“是不是只有死,才能到你们这个世界来?你回答我。”

皇娥木然地点点头,没有说一句话。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么,我死。”

女娃已经害死了娘亲,气坏了爹爹,少昊又残忍地拒绝了她,生无可恋。

女娃倔强地咬了咬嘴唇,用整个身子狠狠撞击千年寒铁炼成的铁门。乌青的铁门,被她的鲜血染得鲜红。少昊,你在哪里,我想让你听到我的呼唤。哪怕你今生不再理睬我,我只要你再看我一眼。然而,老天爷却说,我是个坏透了的女孩,老天爷不收我的命,他要留着我的性命,让我继续在世间受苦。

当女娃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少昊那清澈如水的眼睛,就像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那样,他没有说话,沉静如水。

女娃也没有说话,她只要他这样抱着自己,就足够了。她已经不再奢求什么天荒地老,只要这瞬间的温存,便已经足够。因为,她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阳炎知道了女娃去了归墟的那边,而且还寻死觅活的,他震怒了。阳炎的令箭掷出,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河伯雨师听到了召唤,匍匐在地,战栗发抖,他们知道,是他们的失职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阳炎命令河伯雨师不停地下雨,想让归墟填满,然而,光光这样是不足以毁掉少昊之国的。因为,归墟,不可能被填满。

于是,阳炎有了更厉害的主意。

这一天,卫兵冲入了宫殿道:“国主,大事不好,负地的巨鳌被龙伯之国的巨人们钓走了。”

“什么?”少昊大惊失色。

这么长时间以来,女娃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话。

“怎么了?”女娃怯怯地问。

“女娃,你有所不知,我们少昊之国,是一座背负在巨鳌背上的仙山。而龙伯国人是一些长三十丈,生万八千岁而死的怪人。他们受你爹爹的挑唆,入侵我国海域,放下钓钩,一下子钓走了神鳌,使得我少昊之国,失去了立足的根本。”

皇娥痛心疾首地说:“少昊啊少昊,你是不是后悔没有听娘亲的话,早些将女娃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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