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途刚接过可乐,梵雨刚松手,然后她就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苏途右手中的可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冻成冰,本来就是一瓶冰可乐,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变成了一瓶冰,寒气蒸腾。
梵雨目瞪口呆的看着苏途,这哪里是人啊,这分明就是个人形造冰机啊。
她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寒噤,感觉有些冷,下意识的扯了扯身上的体恤。
苏途笑了笑,将凝冻成冰的可乐直接搁置在茶几上,然后转头看着她,笑着说道:“我请你。”
梵雨急忙摇了摇头,暗暗吞咽了一口口水,一脸讪笑的说道:“这个,大师,我不渴。”
苏途笑而不语。
梵雨暗暗深呼吸,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冷静下来的一颗心,顿时又火热了起来,急忙笑着问道:“大师,您这使的是不是寒冰神掌啊?”
苏途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发现眼前这母的,跟自家的小白实在有得一拼。
见他不说话,梵雨以为自己猜对了,抿了抿嘴唇,克制着满腔的激动和兴奋,腆着脸笑道:“那个大师,您看我咋样?”
苏途淡淡的瞥着她,嘴角微翘,淡淡道:“还凑合。”
梵雨急忙顺竿子爬,有些紧张的搓着手道:“那您能不能收我为徒啊,不收也可以,教我个一招半式的也行啊。”
苏途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份本事都是老桃花教的,那老秃驴去见我佛之前一再叮嘱我,一定要收几个资质不错的徒弟,以免桃花庵香火传承断绝。”
老桃花?老秃驴?桃花庵?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呀?梵雨从未听说过。
但她听明白了苏途的意思,顿时激动得有些手舞足蹈,只差没当场跪下来磕头谢恩了。
苏途瞥了她一眼,淡然而平静道:“你想拜我为师,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老秃驴却有个条件,且是硬性,不可更改。”
梵雨急忙道:“师祖他老人家有什么条件,师父您尽管说,别说一个,十个我也答应。”
“你是不是太急了?”苏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间,却是风情无限。
梵雨顿觉尴尬,不过她面皮够厚,倒也无所谓,只有到手的好处才是实在的。
苏途看着她,淡然而平静道:“老秃驴,在我们那十里八乡可是得道高僧,想学他的本事,你先得是和尚才行。”
“和尚?”梵雨顿时就傻眼了,如泄气的皮球,一脸的失落和难过,“我是个女滴呀。”
苏途顿了顿,嘴角微翘,语气却是无比的严肃和认真:“没关系,和尚不行,尼姑也成。那老秃驴说僧尼本是一家,都是我佛弟子,都念阿弥陀佛,都是出家人。只要是真心拜师求教且心地善良又颇有资质的出家之人,都可以拜入桃花庵中。”
梵雨再次傻眼了,看着苏途,一脸苦兮兮的腆着脸道:“能不能不要出家呀?”
苏途摇了摇头,神情淡然而平静,反正谁看着都是一副没得商量的余地的模样。
梵雨哀叹一声,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有个弟弟,爸妈临死前将他交托给我,让我今生今世都要照顾好他,所以,我不能出家。”
苏途漆黑的双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尽管他什么都看不见。
梵雨盯着自己脚上的白色球鞋,幽幽叹道:“其实,我倒是挺愿意出家的。”
她的声音很轻,很小,蕴含着一种深沉的落寞和哀伤。
苏途听得清楚明白,淡然而平静道:“为什么?”
梵雨抬起头来,看着苏途那如画的眉目,笑着说道:“那李翰笙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他有句话没有说错,这人间其实真没什么好的。”
“我能说,你这是厌世了吗?”苏途一动不动的凝盯着梵雨那张带着疲惫和倦怠的脸。
就在这时候,梵雨突然看见苏途的眉心间有一颗小红点,乍然看去就像一颗朱砂痣,说实话,与他绝美的容颜简直就是绝配。
可是,看着看着,她就发现了不对,正要大叫。
苏途似有所感,猛然起身,抬头,冷冷的盯着窗外,一双粹黑的瞳孔中,似有魔气滚滚翻腾。
可惜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正锁定了自己。
窗外是一片废墟,但是在废墟之外,是一个新建不久的小区,小区里的房子最少也有二十层楼高。
那颗原本指着苏途眉心的红点,此刻已经换了位置,正在他的心窝处。
“小心,赶紧让开。”梵雨看着苏途心窝处那颗红点,整个人都紧张和恐惧到了骨子里,她有心去救他,手脚却已经不听使唤了。
苏途没有让开,因为已经迟了。
只见他的胸口突然溅起了一朵小血花,他的脸色瞬息更白,近乎透明,剑眉微皱,似有些疑惑和痛苦。
他知道自己中枪了,这是他醒来之后,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痛和死亡的危机。
进入胸口的子弹,疯狂的想要钻进他的心脏之中,但是他那颗坚冰之心仿佛被激怒了,瞬间便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可怕寒气,全部凝聚在他的胸口,凝结成厚厚的护甲,保护着他的心脏。
那颗子弹根本就无法破开,骤然停止而熄灭了攻势。
紧接着他的胸口又盛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血梅,在他的胸口渐渐渲染盛放开来,放大到了五倍的样子,便不再扩展,和另一朵血梅连成了一体,宛若双生,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霜。
苏途月白色的僧袍前胸,就好像被绣上了两朵绮丽无双的血晶之梅。
见此情况,梵雨脸上早已惨无人色,浑身冰冷,手脚僵硬,宛如死尸。
苏途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一对英挺而迷人的剑眉,皱的越发紧了。
梵雨猛然醒过神来,来不及多想,急忙冲到了苏途的面前,张开双手,就像护崽的老母鸡,将苏途给紧紧的护在身后。
她抬起头来,目光透过窗外,死死的盯着对面小区那栋住宅的楼顶。
因为距离太远,又是黑灯瞎火的,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知道那个狙击手就在那里。
那个红点因此便落在了她的胸口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