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会？”孙屠户依旧狐疑。
“真会。”秦立肯定道。
见秦立如此自信，孙屠户犹豫了一会，拿过杀猪刀来，放在秦立跟前晃了晃，随意道：“那好，俺就给你个机会，拿着。”
一入手，有些沉。秦立差点没能握住，掉了下来。
【刀都拿不稳。》孙屠户看了直摇头。
看着手中的杀猪刀，油腻腻的，有些滑。
受灾那三年，他和小妹就是靠着跟这把类似的刀，活下来的。
吴叔家是村里为数不多靠以打猎为生的人家。
在大丰村几乎家家种地的情况下，吴叔一家算是比较另类的。
一来：上山打猎本身就是个技术活外，就别说山中的食人猛兽了。
二来：打猎所获取的收入，一般情况下也没有种地来得多，也没有种地来得那么稳定。
更何况种地那一定是有收获的，打猎则不然，更多的还是看运气，和老猎人的经验，可以这么说，运气好的话，开张能吃上三年。
在没受灾以前。村里的人大多数是看不起吴叔一家的，更有甚者认为吴叔就是一野蛮人，因此大多数人都是有意无意的，与吴叔一家保持着距离。
可在受灾期间。那些人就换了一副全新的嘴脸，天天讨好吴叔一家。好似他们和吴叔家关系多好似的。可秦立却是知道，他们为的，不过是吴叔冒着生命危险上山打到的食物罢了。
吴叔自然也是知道的。故此，他提议让他们家的男人和他一进山打猎，但好多人一听是要到深山里去，纷纷推辞。
秦立却是跟着吴叔去了，虽然他什么也做不了。其实他也没真正跟着吴叔去到深山里一起打打猎。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外围等着，等到吴叔带着猎物出的时候，帮吴叔拿东西而已。
他是想进去来着。吴叔却是不让，他的话秦立记忆犹新：你跟着进去，除了让你吴叔我分心之外，还要保护你的安全，所以，阿立，你就乖乖地等着我回来就可以了。
当时的他自是不服，与吴叔争论了好一番。可毕竟胳膊扭不过大腿，他还是老老实的在外面候着了。
那时最为高兴的一件事便是，看到吴叔完好无损的，且带着猎物出来。因为吴叔会将他所打到的猎物，分予他一些。而他需要做的，仅仅是帮吴叔拿东西。
一次两次，倒也没什么。但时间一久，他也感到了不对，和不好意思。
虽没有明说出来。可吴婶话语行间，以及她的眼神。都让秦立感到不舒服。
吴叔虽不介意，依旧如此。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好，也就再也没有和吴叔一起上山了。其实，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其他的人家在看见他只需在外面等着，帮忙拿东西，就能分到食物，也就都纷纷让自家的孩子，也一同跟随秦立一样在外面守候。
没有随吴叔一上山的他，也没有闲着。也就在那个时候，他要求吴叔教他如何处理尸体。
他学的很快。都让吴叔感到意外。故此，之后吴叔所打的猎物都是由他来处理的。每次所打到的猎物，秦立拿走下水，剩下的则都是吴叔家的，在之后，双方都形成了默契。
吴婶也没有再用那种目光看他了，不过，闲言碎语还是少不了的。每次听到的时候，秦立也只是傻笑，并未作出回应。
思绪回转。
看着长桌上孙屠户刚抬上来的一头猪。看它模样，秦立估计得有四百斤往上，不过，在他看来，这头猪并不算大。毕竟他曾处理过上千斤的野猪。
闭上了眼睛，秦立的心慢慢地静了下来。他在找回当年处理尸体的那种感觉。
【这小子，傻站着干啥。】
就在孙屠户疑惑间，秦立的身子却是动了。
就见之前连刀都拿不稳的秦立，竟然玩起刀花来。
刀光一闪。待孙屠户睁开眼的时候。秦立正在开膛破肚了。
他的手很稳，拿捏的尺度也刚好。孙屠户走过去看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到五脏六腑。也不能说没有看到，只不过是一层薄薄的猪皮下之下。
秦立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
他的手未停。一直往下走，直到猪尾。在薄薄的猪皮处轻轻一割，五脏六腑就都哗啦啦的流了下来，落在了事先准备好的大盆里。
待孙屠户将猪身回正后。
秦立手里的刀在猪的脖颈处一压，刀身便旋转开来。将刀抽出后。他的手扣住猪嘴，用力一扭，再一扯。下一刻，整个猪头就被扯了下来。
将猪头放一边后。下一步便是开背了。
大概比划了一下猪皮的厚度。
他将刀在猪颈处一插，毫不犹豫的就往下切割开来，待切割差不多的时候，他就放下刀来。双手轻轻一掰，猪就被他分成两块。
最后手抓住猪腿，稍微一转，被分好的猪身就横着摆在了长桌上，猪脚离地不过三寸。
做完这些，秦立拍了拍手，孙屠户交待他的工作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细活了。
【这巧到好处的拿捏尺度，还有这娴熟的动作。怎么就出现在了这娃娃的身上？就他这小身板，这根本就不合理好吧。】
瞅着桌上的处理好的猪。孙屠户抓耳挠腮起来。
【哎，等等。他这年纪...要是...】
想到这里，孙屠户的眼睛就是一亮，他清了清嗓子，对着乖巧站立，等侯发落的秦立，点头道：“娃娃，听你说是叫秦立？是吧。”
见秦立点头，孙屠户又道：“嗯，不错。你是有资格来这里做工了。”
得到了孙屠户的肯定后，秦立悬着的心放松下来，露出笑来。可他正要询问有关做工的事时，孙屠户又开口了。
“俺看你与我很是投缘，我看这样。你干脆拜我为师得了，还做啥工啊。别的孙叔我不敢夸大，但要说在这方圆近百里，那俺可是这里最大的养猪场，也是这里名声最大的屠户，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打听打听便知。你要是成为我的弟子，别的不敢说。可要说这顿顿有肉吃，顿顿有酒喝，那俺还是能保障的。”
听孙屠户这般说，秦立不觉心动起来。要知道，他最初拜了无为老道为师，就是无为老道说顿顿有肉吃，他这才跟无为老道走的。现在，他来到这里，也是因为这事。
可想了许久，又犹豫了许久，秦立还是道：“...拜...拜师呀。孙叔，就不必了，我已经有师傅了。”
说出这句话后，秦立的心痛极了。毕竟无为老道或许是在忽悠他，但孙屠户不会忽悠，再说他自己也说了，只需一打听，便知虚实。可见孙屠户说这句话时，那是有底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