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上学堂!
书名: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作者:奈何吖 本章字数:3787字 发布时间:2023-02-27

自说要去学堂,刘妈妈便把自己的小女儿叫来服侍唐清月,刘妈妈的小女儿也才七八岁,刘妈妈摆明了心疼女儿,陪唐清月上学堂是再轻松不过的事儿,唐清月年纪尚小,还用不上拿什么厚重的书本,只稍拿点笔墨纸砚装装样子即可,学堂里卫夫子规矩大,又不许小厮丫鬟跟着服侍,待到夫子开始讲课,小厮丫鬟只需要在外间候着就行,而每日唐清月的洗漱梳头穿衣都有其他丫鬟婆子管。

唐清月用余光看了一下身后这个叫“芬儿”的女孩,心里不禁感叹,还是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哦。

唐清月坐在明亮整洁的桌前,桌子上一本书都没有,唐清月思索了一下,她该怎么自然而且不会被人怀疑的要到几本书看?上辈子唐清月为了考研时能卷面加分,捡起了小时候在青少年宫“浪费”了整个童年的书法,从每天都写上一篇大字到每天能写上好几篇,各种字体都有涉猎,所以她看繁体字完全没有障碍。唐清月曾装作小孩子好奇翻看过李姨娘的账本,里面基本没有不认识的字,但账本大部分都是数字,有用的字不多,李姨娘平日也不是什么爱好读书的人,唐清月又没有到识字的年纪,所以李姨娘春风院里的书简直少得可怜,连用来装饰书房的话本子都没有,唐清月来这世界看到的字并不多,因此也不敢保证所有的字都认识。

正想着,大少爷唐永安走进来,看到唐清月小小的身子几乎被桌子完全挡住了,笑道,“七妹妹来的好早。”

唐清月心里一动,机会来了,她立刻端起甜美的笑容,甜甜道,“哥哥好。”说着她还从座位上下来,福了福身子,像模像样的给唐永安请安。

唐永安立刻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七妹妹也好。”

唐清月被他看的小脸一红,害羞似的跑到唐永安腿边抱住他的腿,然后扬起笑脸看向唐永安,呵呵的傻笑,像是极喜欢这个哥哥的样子,等唐永安伸手来抱她的时候她又装作淘气的样子抬脚跑向唐永安的书箱,好奇的伸手往里探。

此时讲堂只有他俩,小厮丫鬟都在外间的抱夏,唐永安也没有顾及,伸手给唐清月拿了两本书,这两本书都是唐永安早已倒背如流的,杨氏怕他不拿让夫子看了有失轻重,所以勒令他拿上,唐永安有时对母亲突如其来的控制欲并不反感,反而会挑些无伤大雅的事顺着她,比如拿书,又不是唐永安自己拿,书箱自有小厮拎着。

唐清月装作喜欢样子拿了那两本书就不放手,好奇的翻看,唐永安看她这可爱模样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觉得是小孩子看什么都新鲜罢了,顺手摸了摸唐清月的小脑袋,“拿去看吧,上课可不能再淘气了。”

唐清月得偿所愿,立刻用力点头,“嗯!清儿乖。”

等唐清月回到座位上时三小姐唐筱月和六小姐唐梦月一前一后的进来了,这并不奇怪,三小姐唐筱月随生母香姨娘住在杨氏的院子里,六小姐唐梦月还小,尚未到分院别住的年纪,唐筱月倒是到年纪了,可惜杨氏根本不记得这件事儿,所以两人一起出门一起到学堂,

唐梦月穿着果绿色的圆领薄缎直身长袄,胸前绣着杏黄折枝花卉,下着素白云绫长裙,胸前戴着一枚玉锁,脖子上带个光耀灿烂的金项圈,上头的璎珞纹和金丝坠饰极是精美漂亮,而身为庶女唐筱月梳着个小流云髻,插着一对珊瑚绿松石蜜蜡的珠花,身着秋香绿绣蝴蝶纹的薄缎纱衫,脖子上也同样带了个玉锁,不过无论是项圈的样式,玉锁的玉料都比唐梦月差了一个档次不止。唐筱月又是姐姐,自然要照顾妹妹,果然,屋内几人见过之后,唐筱月便帮唐梦月打开书箱,为她将笔墨纸砚都摆到书桌上,唐永安看到之后重重地咳嗽一声,看向唐梦月的眼神十分严厉。到底是长兄,唐梦月还是有些怕的,她这半年被拘着说话拘的厉害,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话痨了,唐梦月只“啧”了一声便挤开唐筱月的身子,自己整理起来。唐筱月向唐永安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后回到自己的位子收拾书桌。

唐清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嫩绿色的交领薄缎裙衫,上面只绣了简单回字纹,忽觉得唐筱月的日子已经算是舒服的了。

待四少爷唐永宁和五少爷唐永文到了之后,三男三女的上学堂组合就正式“出道”了,又过一会卫夫子从后堂绕过屏风,进来了。

卫夫子看了第一排的三个男孩正色道,“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如今学子求学读书大都是为了科举考试,想做官,此乃常事,可中第之后呢?目光短浅语言乏味,立身不正心智不坚,仕途焉能长久矣?必得功课扎实,满腹诗书经论,方能水到渠成。”

卫夫子的教学目标很明确,更明确学子的求学目标,所以他一上来就直奔四书五经,讲明要义后佐以历届的真题案例,围绕经史子集周边做补充内容,因他的学生基本都参加了科举考试,所以他手里有大量成功的案例,更有失败的文章,他时不时拿出一篇文章做范例,好就直接点出其出彩之处,差就点出其落榜原因。

唐清月立时就对这位卫夫子肃然起敬,她原以为古代夫子都迂腐墨迹,只知读书,又刻板严厉,眼里只盯着科举,不曾想这竟是位“高考优秀讲师”,连带着做人道理,立身处世之方也一起讲,这样教出来的学生不仅文章写得好,更能将书本读透理论结合实际,将来用起来更能得心应手。

这就是唐清月要来读书的目的,她总不能抓住个丫鬟问当今圣上何名何姓吧,读书不仅是为了搞懂自己所处的朝代,皇室更迭情况,更是为了清楚当今法律制度,社会结构,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就是一定要把这个时代该读的“名著”都读了,不求都背下来,但至少也要理解其意思,别人拽几句文的时候你得知道他在说啥,别人借古喻今时至少得听出来对方是贬义还是褒义。那句被后世曲解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唐清月眼里就是狗屁,无论在任何一个时代读书都是最快也是最好掌握明辨是非分辨善恶能力的方法,也是提高眼界开阔心胸最简单的方式,更何况是在消息不通畅,女子终身困于后院的古代,古代女子所见所闻甚少因此更要有一双慧眼,有一颗清明方正的心,因此唐清月希望没有父母教导、无人呵护依靠的自己能够通过读书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的法则并加以应变。

卫夫子的课分上下午,上午讲四书五经,下午则主攻策论诗赋杂文,上午唐筱月和唐梦月还能跟着听一听,下午则是一脸懵了,卫夫子早有对策,翻出一本书指出里面两篇诗文,一篇简单,一篇更简单,让她们默声背诵,散学时要考。而唐清月根本不在卫夫子考虑范围之内,她只需要安安静静的不捣乱就好。就这样唐清月上午听理论知识,下午捧着唐永安给的书翻阅背诵,好在书本中的字唐清月基本都认识,有个别不认识的唐清月也能猜出来,这些书显然唐永安细细读过的,里面密密麻麻的用小楷写着注释,唐清月看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旁人都以为唐清月只是乖巧坐着,捧着书本是因为被教导在学堂里要读书或是看哥哥姐姐们都在看书,她也拿书有样学样罢了,只有唐永安注意到坐在讲堂最角落里的唐清月正用短小的手指仔细分辨他写的批注,他当时心里一愣,再回神却看到唐清月一脸傻笑乖巧的看向自己,唐永安收回目光,注意力回到卫夫子的讲课内容。

唐清月不知道自己掩饰的够不够好,更不知道自己暗示的明不明确,她只知道自己这个温和儒雅的大哥哥每过几天就会给自己带一本她没看过的满是注解的书。从一开始什么书都带,到后来带来的由易到难。唐清月渐渐整理出思路,将看过的文章都仔细在宣纸上标出要点并将一些需要背诵的优秀词句都写在上面,好在她院里的丫鬟婆子平日里除了为自己梳妆洗漱外都不会在屋子里呆着,唐清月并不知道她们去哪吃酒赌钱,但是这大大的方便了她避开人群学习,她将写满要点和笔记的宣纸都用一块破布包着上头系上一根绳藏在床底下,每次她只需要偷偷移开床凳拉动露出来的绳线就能拿出来,因为并不能藏很多,唐清月就每日复习,直到一张纸上的内容都能熟练的背下来她就把这张纸烧掉,灰烬用布包好,定期路过府里收渣斗老汉的车旁将其丢进去,这一整套策略是唐清月自来到春风院通过长时间观察,并总结出来最方便自己的学习的方法,这样既不会被收拾屋子的丫鬟发现更不会被府里其他人发现。

只是李姨娘为她准备的宣纸偶尔会不够用,唐清月就会装作好奇的去拿哥哥姐姐们的宣纸,然后调皮的在他们面前玩折纸游戏,她年纪小又乖巧,便是傲娇如六小姐唐梦月都只把她当作小屁孩,并不放在心上。每每这种时候唐清月总能感受到大哥哥唐永安带着些许探究的目光,唐清月每次感受到都会报以他乖巧且透着些傻气的微笑。唐清月并不知道这位才思过人的兄长察觉到什么,察觉了多少,她只知道唐永安什么都没说,他每天都会经过春风院门口牵起已经等在那里的唐清月的小手,将她送到学堂,然后给她一本满是自己注解的书,或者一叠新的宣纸。

日子这样一天天的过,待到二小姐唐如月绣完新婚的被子,唐清月烧完第二十三张宣纸的时候,李姨娘的孩子出生了,由于唐大为十分看重这胎,杨氏也不捣乱,所以李姨娘这胎怀的极顺,既没有过分呕吐腿肿,更没有长斑掉发,反而姿色比之前更添了几分韵味,待到李姨娘月份稳当之后,唐大为偶尔也会对李姨娘“动手动脚”,杨氏并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李姨娘生怕生产不顺,孕后期日日在院里走动,待到生产时还是疼了两三个时辰才生出来。

李姨娘如愿以偿的生下个儿子,眉眼清秀,很有唐大为幼时的神态,连唐老太太都忍不住抱了抱,念了几句乖巧有福之类的话,气的杨氏两天没怎么吃下饭,后来还是知道唐永安的文章被卫夫子着力赞扬方才好些。那段时间唐清月每次去给唐老太太请安都能看到杨氏皮笑肉不笑的脸,且她的脸色在看到自己后更加了一层铁青。好在唐大为除了最初得到孩子那两月的新鲜,便也如正常庶出子女般对待,杨氏这才慢慢恢复正常。唐清月则在忙着学习的间隙偶尔也会关心一下李姨娘的身体,或者装作幼稚逗弟弟玩,但并不多接触这个弟弟,毕竟这可是李姨娘后半辈子依靠,唐清月还是少接触些,别讨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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