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放弃吧。
歇一歇。
发梢还残留有手指的余温，候鸟还未开始越冬，于归觉得自己已提前到了南边儿暖暖的巢窝里安了家。
于归想着。
这样也好啊。
这一次，不如就这样平凡的过一辈子，也挺好。
不必那么忙碌或者疲于奔波，她什么也不争了。
和阿蒜一起藏起来？嗯……，好像也不行，因为这样对阿蒜不公平，我看阿蒜的时候她总爱笑，如若因我而失去了世界，她是否也会失去笑容，心悦也不必相守一生，我偷偷在远处看你也好。
这样的独处也不算难熬。
曹媛手上扒拉着叶子，莫名觉得想收藏起来，因为这是落在阿虞头上的，也不知是否是树对她的慰籍。
就像从前偶一次，她伸手，恰有一片木叶跑到手心，曹媛便把它夹在书本里。
她学生时代很多友人也都喜欢这样。
临近正午，两人收拾一下便该去吃昼食了。
于归也有些饿，她看看太阳，又低回头牵着曹媛，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更近地凑到曹媛身边，难得地主动腻歪道，“阿蒜，好饿啊…”
嗯，这个算撒娇对吗？
“啊？哦，好好好，吃饭吃饭”，说罢曹媛便直接带着于归飞奔起来。
餐室
于卿正和几个同门吃着饭。
曹媛和于归二人打了声招呼便四下寻了空位坐下了。
于卿几人也安安静静的吃着，忽然其中一个插话道，“于卿师兄，这几日怎的未曾看到费仪师兄啊？你们俩平日里不都是如影随形的吗？这两日是怎么了？”
“费仪师兄他…，出门办事去了”，于卿温吞回道。
那人有些疑惑，“出门办事？有什么事他连于卿师兄你都不带。”
于卿似乎被说的有些失落，便只是简练道，“要事。”
“呃…”，那人似乎被话噎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于卿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当，便解释道，“师兄本是去处理诡杀人一事，照往常来说，很快便能回来的。但近日劣石降世，劣石带来的危害显然比诡杀人更重，那是诡气源头之一，不除去便会有源源不断的诡物诞生，劣石封存，其他诡物也会有所察觉，但毕竟还不敢同南域正灵堂硬刚，行事会收敛些，也算减轻了处理此事的人员负担。
“因此费仪师兄便先去处理封存劣石一事了，光是看守阵法就要好久，以我的修为，是暂时插不上手的。
再加上人手抽调一事，我近日也要离开了，这里除了堂内新晋的灵童以及几位师傅，恐怕就没有闲的。”
曹媛和于归有一茬没一茬的听着。
两人吃完昼食两人便回了末等间修炼，知道夜间来临……
———————————————————————
月黑风高夜，杀诡正当时。
“嗯……，虽然但是，阿虞，我们这样真的不会被发现吗？即使师傅师兄们什么也没说（其实是忘记问了），可这牌子上真就没什么勘查定位的法术吗？万一真有，那咱俩岂不是完球了”，曹媛被突然拽过来，满脑袋都是问号。
于归给了曹媛一个安心的眼神，道，“没事的阿蒜，你拿着我的令牌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这山中似乎另有玄机，有这令牌在，我便出不了山，要出山，方得弃牌，且装作普通人才可。”
曹媛懂了，道，“原来如此，等等，你自己？没有我？”
“嗯。”
于归不知怎么的，觉得心里有些虚。
曹媛严肃起来，“你是有什么其他顾虑吗？为何就不许我与你同去。这深更半夜，你要孤身一人出门？”
“我可以”，于归想要辩解。
得，怎么今日午时说了跟白说一般。
曹媛有些恼，跑是吧，又要小东西，不带我，“那不行，得咱俩一起，再至少找个大人。若是实在不行，至少也要选在白日出行，跟师傅请个假，说回家探亲隔天就回什么的，找个名正言顺的由头，还省了麻烦，何必偷偷摸摸出来。正好学堂有轮假，也不误课。”
于归解释道，“什么大人，你我又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小儿，还要人看着做什么。至于请轮假，虽是学堂规定，但鱼修师傅今早就说过不能离山，显然是不会给出山的假的。再说隔夜回来之事，恐怕也不太可行，想要短暂收集到破解印记的力量，一夜太赶了，实在来不及，不算之前的努力，那也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因此，想要在课程期间抽空很难，我们只能铤而走险。”
曹媛有些心慌（没错，就像你放假前路上看到老师就怂了），“这样冒险，万一被抓到，是会被逮到矫枉堂去的吧。阿虞，我们一年后就可以下山了，你为何就不能再等等呢？你午时还劝我不要急呢！怎的你先比我沉不住气了。”
于归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想安分些，可这咒印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强，倒时会更不好去除，越早去除，便越容易去除。至于如何去除…，打个比方，你可知人的胃口是怎样的？这印记便像是人的胃口一样，我们大可通过增减饭量，缓缓调整胃口之大小，印记亦然。
“然而缺点也是同样的。一下子变大胃口，轻则积食，重则活活撑死，我们就是要借助这个弱点，以大量的诡气短时间内将它拿下，除掉咒印。”
“好吧，听你的”，曹媛听了一大番解释，也觉得安心许多，“你心思这样缜密，想必不用我在多做什么，我会在这里静静等着，不给你添乱。”
“谢谢你，阿蒜”，于归觉得备受信任，心里暖极了。
曹媛忽然想到，之前有位费仪师兄出门调查诡杀人一事，便出声道，“对了阿虞，你出去的话，要小心遇见赵七、屠三郎还有正灵堂的其他人。”
“为何？赵七和屠三郎倒还好说，正灵堂的其他人怎么还要小心，莫非……阿蒜你有别的线索，发现了谍人？”
“不是，我未曾发现别的谍人，但别管是谁，其实都不好说。先说前者，你忘了赵七和屠三郎身上的疑点了吗？虽然没有证据，但以往种种线索重叠再一起，让我依旧觉得他们可疑，如若我们没有猜错，他们真是同下印之人有关，或者下印之人就是他们本人，那我们就危险了。
“你为了同我入正灵堂，已散去鬼士修为，没有证据，他们不能无端指控你。否则出了岔子，被人反咬一口，说不定暴露的就是他们，我们都有把柄在对方手里，不仅不会揭穿彼此，反而会比旁人多一些特殊条件下的信任，因为成了一条绳儿上的蚂蚱。
“但你曾说过，将诡气藏于神魂也还是怕有暴露的风险，想来这个印记有可能涉及神魂，而一旦某位师傅给你记除了咒印，里面的黑气难免引人怀疑，毕竟与传闻中的劣石同根同源，非普通黑气可比。
“伞翁隐藏的很好，况且我近日观察过，它是将诡气转化为了原始的阴气，因此别说发现不了，就算被发现，也只能找到阴气，惊奇于我的特殊。
“因此解除印记是只能给我一人做的，你神魂特殊，这趟细致的印记解除，你恐怕会暴露，赵七和屠三郎是知道我们二人同时中了咒印的，又怎么能放过这个除去把柄的机会。
“万一他们暗中打报告说出了你也中了印记的事，就会平白使人生疑，再加上我们的特殊性，若被有心人利用，推波助澜一番，就会被扣上勾结诡物的帽子，就难以善了了。而他们只要不出面就好，如果我们这时揭穿他们，也只会被当做胡乱攀咬，谁又会相信两个勾结诡物的罪徒的质控呢。
“再说正灵堂的立场，你曾言南域劣石即便数目少，也不可小觑，如今南域降下劣石，白城频发诡杀人事件，大势至下，就算正灵堂集齐证据，证明我们清白，恐怕也难以对我们委以重任，毕竟圣人都不许有污点，何况理想主义下世人那苛刻眼中的我们。想想看，两个弃子，还如何能完成从普通小孩到成为得庄府青睐的贵人的身份转换？
“哦，还有白虹，现在谁都不可信，或许你说我草木皆兵，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多想些总没有错处。假如他真跟这两人有什么关系，咱们可寻些时机暗中调查一番，不可打草惊蛇，套套他的话，看他究竟是哪一边的，再做打算。
“有一点要说的是，没有证据，单纯以我之眼光来看，白虹不是敌人。当然，这只是猜测，你不必当真。”
于归整理了一下思绪，道，“确实如此，我会小心的，躲着赵七和屠三郎二人走。还有那位费仪师兄，今日午饭时见到了于卿师兄和其他几位师兄聊到了他，说让他先去劣石原地负责清理封存。
“劣石封存术法复杂，完成后需有人看守，我尽量离远一些就好，再加上易容，别人认不出我的，再者我是在降伏诡物，被发现我若要跑，对方也不会太过刁难。好了，别担心了，我先去了。”
于归招招手，往远处飞去。
“早去早回！”
曹媛看着远去之人的背影，喃喃道，“杀诡？”
说起来，诡是gui的变种吧，那岂不是同根同源？为何会演变到这一步呢？这中间发生过什么？而且这处世界没有地府吗？诡到处跑，都有神了，还要凡人修行去打败诡，真是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