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旺庆突然来了精神 , 匆匆跑下楼去 , 急急忙忙走进宿舍楼 , 敲响了弟媳的门 , 不一会门内传来了弟媳问是哪个的声音 , 真旺庆便回了一句 " 是我" 。门便开了 , 他笑 着问弟媳吃了晚饭没有 , 走进门去。
小侄儿方祥读中学 , 上自习去了 , 家里只有小侄女洲咸正坐在桌上做家庭作业。见大伯来了 , 她笑着叫了一声:"大伯。" 又低头去做作业。
真旺庆高兴地答应了一声 , 走到洲咸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 说了声 " 乖"。轻轻 叹了口气 , 在心里说:" 泉柏呀 , 你真是铁石心肠 , 这么招人疼的女儿 , 你如何舍得呢?"
胡金枝见大哥来了 , 高兴地招呼大哥坐 , 又给他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知道大哥来是为泉柏的事 , 为了不影响孩子 , 她走到小儿的门前 , 轻轻将她的房门关 了 , 转过身来坐在大哥身边的沙发上。
"这几天跟泉柏打了电话吗?" 见弟媳坐了下来 , 真旺庆轻轻问了她一句。
胡金枝轻轻点了点头 , 轻轻叹了一 口气说:" 我天天晚上都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 可 今日的电话打不通了。"
"为什么呢?" 听弟媳说弟弟的电话打不通了 , 真旺庆吃了一惊。
"不晓得。" 胡金枝摇了摇头说: "接不通 , 不晓得是他的手机欠费了 , 还是电池没 有电了。"
"你再打一次。"
胡金枝又拿起电话拨了一 串号码 , 过了一会 , 话筒里传来 " 无法接通" 的语音。胡金枝失望地将话筒放了下来。 抬头看着大哥 , 仿佛是哀求地问大哥:" 怎么办? 泉柏 要是有个么事 , 我这一群儿女怎么办?"
"你这几天去找过他吗?"
"去找了 , 没找到。
"那个女人呢? 他是不是与她在一起?"
"也没看见。"
"你不能再坐在家里等了 , 你今日晚上再去找一次。" 真旺庆焦急不安地说着 , 然 后把他与方富商量好了的办法简单告诉了弟媳。
胡金枝见大哥在想办法 , 顿时泪流满面起来 , 抽泣着感谢大哥和侄儿关心她一家人。
真旺庆劝弟媳不哭了 , 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 叫她迅速再去找一下泉柏 , 找不到 他找到那个女人也可能 , 能叫泉柏一起回来更好。
胡金枝没有把自己去找过汤丽的事对长兄说 , 连忙站起身来 , 走到小女儿门前推 开门 , 问她的作业做完了没有 。洲咸告诉她做完了 。胡金枝叫她自己打水洗了睡觉 , 说娘出去有点事马上就回来 。洲咸答应了。
真旺庆看着小侄女 , 又一阵心痛起来 , 他叫胡金枝快到周家铺去租一辆车 , 快走。 说洲咸他来把她带到自己家里去洗 , 叫她就在大伯家里睡。
胡金枝应了一声 , 连忙跑出门去 , 匆匆下了楼。
其实 , 真泉柏从她去找过汤丽以后的第二天便突然一直不来上班了 , 胡金枝偷偷 到汤丽住处去找了几次 , 见门都是锁着的 , 晚上去房里也没有灯 , 没有人进出 , 一种 不祥的预兆使她恐慌起来: " 难道因为自己的出现 , 迫使他们私奔了?" 胡金枝在煎熬 中过着日子 , 天天打电话问真泉柏在哪里 , 他总是告诉她自己在外边有事 , 叫她不担 心 , 在家里把儿女带好。
坐车匆匆赶到汤丽的楼下后 , 胡金枝仍然发现汤丽的房里没有亮灯 。几扇窗户一 片漆黑 。她失望了 , 又慢慢爬上二楼 , 敲了敲门 , 没有人回应 , 在门口呆呆地站了半 天 , 她又走下楼来 , 在面对楼道口的对面一栋房的拐角处 , 找一处有树遮挡的阴处坐 了下来 ,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楼道口 , 想等真泉柏和汤丽回来 。可是 , 不知道过了多久 , 她的一双眼睛酸涩得流出了眼泪 , 她抬手借着街灯看了看手表 , 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 还没有人回来 。" 他们肯定不在这里住了。" 胡金枝自言自语了一句 。然后站起身来 , 失望地走到街边 , 叫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家 , 和衣倒在床上 , 睁着眼看着窗外的星星、 月亮 , 巴不得天快一点亮 , 快一点亮。
再说 , 昨日晚上真旺庆和真方富已经把真泉柏不辞而别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了真老 先生和方老太太 。并且把送方老太太到武汉去住院 , 以暂时用这个借口让真泉柏过关 的想法对他们说了 。方老太太听说小儿子失踪半个月了 , 并且现在的电话又接不通 , 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 又一 口儿一 口肉地轻轻哭了起来 , 同意配合长子 、长孙帮助 小儿子摆脱即将来临的厄运 。第二天早晨天一亮 , 她便起了床 , 麻利地梳洗妥帖 , 换 好干净衣裳后 , 便打开门等长子 、长孙来叫她出门。
这一夜 , 真旺庆和真方富都没有睡踏实 。从爷爷奶奶家回到自己的家以后 , 真方 富又用自己的手机连续拨了几次二叔的手机 , 语音始终告诉他无法接通 。真旺庆显得 十分焦急不安 。真方富看见父亲急得满屋打转 。劝父亲不要担心二叔 , 说可能是手机 断了电 , 或者是手机出了毛病 , 暂时无法接通 。他又给一个经常租他的车用的朋友良 小炎打了个电话 , 叫他明天天一亮便把车开到楼下来 。打完电话后 , 真方富仿佛想起 了什么 , 一愣后便对父亲说药坊这么大一个摊子 , 离市区又远 , 用车很不方便 , 想弄一部车。
真旺庆想了想说现在还有那么多债没有还清 , 买了车又被债主扣去了怎么办? 真方富想了想说临时长期租车用 , 这样又可以避免原来与杨长利一直有亲戚关系的司 机再上车 , 随时掌握真家一家人的动向 。真旺庆同意了儿子的方案 , 叫他找一个靠得 住的司机 。方富告诉父亲 , 他叫来的这个良师傅不错 , 打算用他的车 。真旺庆点了点 头 。因此 , 今天早晨他们都起得特别早 , 听见父母亲的门开了 , 真旺庆也打开了门 , 向老母亲问了声早安。
过了一会 , 药坊响起“ 呕当 、呕当" 的声音 , 大铁门被打开了 , 一 阵小车低沉的发动机声响到了楼下, 停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