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准备工作我都做好了，就等你进来。”风晓走向殿外。
李闲与凝目光交错，静静跟上。
踏出殿门，李闲意外的发现，殿堂前的广场上，多出了两座仿佛祭坛一样的建筑。
一座在广场正中心，台面上方悬浮着一枚巨大的无色水晶。
一座在广场最前方，台面上方空无一物。
“这就是念域的唤灵水晶，念域的领主可以通过它召唤与自己有相同信念的英灵，并肩作战。”
风晓走到广场中心的祭坛处，伸出摸上等身高的无色唤灵水晶。
“因为无罪之域是女神以你的信念为基而建立，所以，唤灵仪式应该由你来主持。”
“只有你，才能正确找到那些跟你秉持着相同信念的英灵。”
“英灵？”李闲目光变得有点儿奇怪。
怎么感觉，念域的画风变得像个抽卡手游一样……？
“没错，就是你认知中的那种英灵。”风晓轻轻点头。“过来试试。用你的意念接触水晶，诉说你的请求，就会有英灵回应。”
说完，风晓从唤灵水晶边上走开。
李闲将信将疑，走向祭坛上的唤灵水晶。
“到那里就可以了，用意念沟通水晶。”
在李闲距离唤灵水晶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风晓叫住他。
李闲定住脚步，一手前伸，遥遥按向等身的无色水晶，凝聚的意念从掌心延伸而出。
转瞬，李闲的意念接触到水晶，仿佛瞬间望见一个浩瀚的世界，一道宏大的意志冷冰冰的在他心底化为冷漠的声音。
“诉说你的请求。”
请求？
如果是要召唤并肩作战的英灵，当然是要召唤那些可以无条件信任，不用担心被背叛的——
“我请求一个正义的伙伴，同我一起守护这片无罪者不受加害的无罪之域。”李闲没有多少犹豫，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等等，你——”风晓脸色微变，急忙出声。
然而，他话刚出口，唤灵水晶那里便已经有了变化。
无色的唤灵水晶中，一名身穿银白铠甲，铠甲有金边纹样的高大骑士身影显现。
“果然是正义的伙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正义。”
望着那英武的铠甲骑士，李闲忍不住心生感慨。
没错，那名铠甲骑士身上的铠甲、披风以及武器，都有着密集的奇怪文字图样。
从上面发散的些许意念信息，让李闲瞬间明了，那些都是来自各个文明用以表示‘正义’的不同文字。
“吾为正义之剑，感受到正义的呼唤而来。”
渊渟岳峙的铠甲骑士双手按着大剑，紧闭的双眼微微开阖，神光乍现。
他穿着厚重铠甲的右臂轻轻抬起，深入地面的大剑被他缓缓抽出。
“以正义之名，以正义之心，将正义之信念铸为我手中之正义之剑。”
“挥舞手中正义之剑，以比正义还正义的正义之名，讨伐所有不正义的存在！”
“吾心向正义，吾身化正义，吾即是正义！”
“以正义之名，以吾之名，以正义的吾之名——”
铠甲骑士突地发力，大剑沉重的剑刃在他手中抡出一个圆弧，停在他肩头，被他抗在肩上。
“想打谁就打谁，想抢谁就抢谁，想砍谁就砍谁！正义的战士永不畏怯，正义的圣战永不停息！”
“！！！”
霸气外露，李闲被震得当场当机，瞪大的眼珠子不停眨动。
这时，正义的铠甲骑士已经透过水晶观察起无罪之殿的环境，隐在头盔下的头颅微点。
“是块不错的领地，有资格被冠以正义之名。”
“很好，决定了，以后这里就是正义的领地！”
“那个，能不能等等——”片刻，李闲终于忍不住小声。“阁下，你确定你真的是正义吗……？”
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到李闲身上，李闲感觉如芒在背。
“你敢质疑正义？”正义的铠甲骑士声音冰冷。
“……不、不是质疑，只是不解，你为什么就是正义啊？”李闲眼皮狂跳。
“不为什么！”
一声不屑的轻笑，正义的铠甲骑士继续用目光打量殿堂。
“因为正义，所以正义，就是这么简单。”
“从现在开始，这里最好的房间属于最正义的我。”
“至于你，你是不是正义，看你的表现。你是不是正义，正义的我说了算。”
“……”李闲无语地偏过目光望着风晓。“怎么回事？”
“之前跟你说了，要用意念沟通水晶——不要用语言！”风晓亦是苦笑。
“那现在该怎么办？”李闲小声问道。
“切断意念，断掉跟他的联系，不要浪费时间。我们目前只能召唤一名英灵，机会不能浪费。”风晓道。
“明白了。”
李闲立时就要收回意念，不想，铠甲骑士冷厉的目光刺得他心头发毛。
“你们两个，竟然胆敢驱逐正义？！”
铠甲骑士将抗在肩头的大剑放下，拖行在地。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前行，气势沉凝。
“这种事，哪怕只是一个念头，都是无可饶恕的罪行！”
“这是对正义的背叛，这是对正义的亵渎，这是对正义的践踏！”
“我以比正义还正义的正义之名，判处你们这两个不正义的东西——死刑！”
话音未落，正义的铠甲骑士身形突进，似乎瞬息就要冲破水晶的阻隔。
李闲脆弱的小心脏一颤，立即切断了跟水晶接触的意念。
霎时，正义的骑士消失在水晶中。
“混账，正义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千万千万正义的战士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这些亵渎正义的邪恶恶棍，我已经记住你们的脸了——”
突地，正义铠甲骑士的面孔再次在水晶中闪现，瞬息而灭。
“别去管那种东西。”风晓安抚道。“继续吧。”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你弄的这个唤灵水晶，它靠谱吗？”李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有余悸。
“都说了，不要用语言，要用意念。”
风晓一声轻呵，似是苦涩，似是嘲讽。
“作为语言的正义只是一个名词，谁都可以用那个名词宣称正义。”
“救人的人可以用它宣称正义，助人的人可以用它宣称正义——”
“害人的人可以用它宣称正义，杀人的人可以用它宣称正义——”
“甚至连吃人的人都可以用它宣称正义——”
“那些被宣称的正义都是正义，因为正义本就只是生灵自以为的东西，每个生灵都可以主张自以为的正义。”
“可是，他们主张的正义，那些害人，杀人，甚至吃人的正义，是你真心所认同的正义吗？”
“你应该请求的，不是高呼着正义的英灵，而是跟你有着相同正义，有着相同信念的英灵。”
“……我明白了，名词会被随意赋予涵义，又会被随意解读，所以它并不重要，也什么都代表不了。”
李闲轻声苦笑。
“我们应该抓住更重要的本质，不管名词如何改变，实质也不会有所改变的，最重要的本质。”
“可是，用意念表达自己的请求，就可以避免这样的状况再次发生吗？”
“嗯。”风晓轻轻点头。“用意念与水晶共鸣，可以将你的信念传达出去，与你有着相同信念的英灵感受到你的意念，自然会回应你。”
“意识决定行为。用意念和信念的共鸣选中的英灵……出岔子的可能性比较低。”风晓补充道。
“……”李闲嘴角一扯。
我还以为这样就不会再有风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