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勒索这才转过身来,见身后一丈的位置多了个青年男子,孤身一人拉着白马,当下戾气顿生,便朝着此人提刀砍过来,“好小子,敢坏老子的好事,我今天要肢解了你!”
只见那白衣男子轻蔑地看着他,嘴角处淡淡一笑,只见他腰身一扭,极快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朝着哈勒索的腋窝方向伸过去,右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柄长剑,剑尖也直直刺入了哈勒索的身体。
“今天小爷不杀你,只是给你留个教训!今后长点心吧!”白衣青年淡淡地说道,不用多想,此人正是段思平。
“上啊,兄弟们,上!宰了这个兔崽子!”黑衣人同伙见哈勒索已经倒地,纷纷拿起大刀将这段思平团团围住。
段思平将长剑放入马背的行囊中,之间他轻巧地转换双手,众黑衣人顿觉一团白影在自己周围急速闪过。因他的招式实在炫目,众人一时间无法看清招式,只好纷纷躲闪。
石桥那边又传来一阵大叫声,原来是孙守卫带领着几十个骑兵快步赶上来。
“混账东西,剑川节度使家的千金大小姐,你们也敢造次,都给我围起来!”孙守卫大喝道。
众黑衣人见对方人马较多,又听是节度使家的大小姐,心下有些骇然,扭头就要离开。
“慢着,他刚才言辞侮辱这位小姐,就这么走了么?”段思平踏马横在路中间,默然道。
“这位大侠说的极是,你要是不道歉,你们都得死!”春梅道。只因她瞧见这青年少侠武功高强,又有孙守卫等人助阵,再也不害怕。
“哈勒索,大局为重,快点道歉吧!我们还要回去交差!”另一个肥胖的黑衣人鼓囊囊道。
哈勒索面如猪肝色,他恨恨地瞧着这段思平,又对着杨倩和春梅,叩了几个头,口中喃喃道:“哈勒索向二位小姐赔礼道歉了,我不是人,是畜生!还请二位小姐见谅!”
“快滚,我不想见到你们!”杨倩怒喝道,之后又抽出自己的长剑,将哈勒索的耳朵割掉了一个。
“啊哟,疼死我了!啊哟!”哈勒索身躯本已受伤,加上此番丢失一耳,只好痛哭地嚎叫着。
“别着急走,斩蛇关所有卫士都是你们杀的吧,为什么要杀人?”段思平道。
“我们不敢说,我们只是奉大人的明示,想必大小姐是明白的!”黑衣人支支吾吾道。
“你再瞎说,我明白什么?”杨倩怒道。
“你们还不快滚?再不走,我可要大开杀戒了!”段思平道。
这伙黑衣人慌不择路,拼命的逃离了现场。
杨倩此番平息了心中的忐忑和愤怒,扭头走向段思平。见此人长得十分耐看,功夫十分高明,顿生好感,微微作揖道:“刚才多亏了这位少侠相救,我们才得以保全名声!”
段思平收剑入鞘,见她那苍白的面部略带红晕,容光更增丽色。杨倩本是少有的绝色美人,不仅鼻梁高挺,面容白皙,生的却是温雅秀美,艳姿媚,更带着三分贵气。对待方才那伙人面带七分薄怒,此番针对少年英雄却是另外五分的腼腆,霎时之间变成了迷恋邻家大哥的小姑娘。
“何必谢我,回头问问你爹吧!” 段思平淡然道。
杨倩闻言,面色大变,此番脸上便如罩了一层寒霜,自有一副端庄威严,令人肃然起敬,不敢直目逼视。段思平知道她身份十分华贵,也不欲和她过多交谈,之后又淡淡看了她一眼,稍微收拾,便翻身上马,径直朝着剑川城的方向跑过去。
“喂,你真可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叫什么名字!”杨倩大声说道。
“他真是傲慢无礼?小姐别理他,我们还是坐轿吧!”春梅道。
“我们不去皇城了,春梅,孙守卫,我们往回走!”杨倩也翻身上马朝着段思平的方向追过去。
剑川位于大长和和巴蜀之间,是两国交易的天然场所,地方特产,茶叶,马匹及锦缎乃是最为畅销之物。城东主干道处街心位置,久负盛名的‘剑川酒店’便在此处。因价格适中,服务周到,成为了各国商人休息、交易及情报中心。
这一日段思平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脚穿青色布靴,择选了一张临窗的位置,点了一盘精细羊肉,一道时令蔬菜、一碗菜汤及当地自酿的米酒,小酌起来。遥见屋内布局十分类似临江阁的布局,脑海中闪出了梅若蝶的影子,他微叹一声,喝干了杯中的酒,心道:“蝶儿,等我了了霍铁树的事情,一定前往洞庭湖将你接回来!”
正在暗自神伤之际,忽听门口处小二极其殷勤地说道:“这位公子,里面请!今日是打尖还是住店?”
“废什么话?好吃好喝的都端上来!”说话的是一个面容俊秀的白衣青年,声音显得有些粗狂,这与他的神态极不对称,青年身后跟着两个粗麻衣裤的侍从。一进门他就连连扫视饭堂,最后挨着段思平左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
段思平听着声音,看着他的样子,心下有些忍俊不禁:“这姑娘女扮男装,追了我好几天,如今怎么换了个模样又来了?”
当下不声不响地用餐,静观其变。
侧右方是一伙生意人,正在高谈阔论,一人愤愤道: “真是奇了怪了,往年打仗从不驱赶我们商队,今年不知这节度使发了什么疯,要赶我们走!”
“谁说不是呢?往后我该往中原跑了。各位掌柜,今天我做东,咱们喝完这杯酒,往后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面,就算告别了!”另一个人说道。
“中原现在乱的不行,战事连连,老百姓也没有了积余,我们的生意自然也是难以为继。哎,吃完赶紧走小路回去吧?”
“我听说节度使大人明天下午要在十八里铺发兵,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呢?”
“有什么鸟看的,看了就能好好做生意了?”
“话不能这么说吧?我们去看一下吧,说不准还能打听一些秘密消息呢?”
“别害了我们,此处人多嘴杂,你可别再瞎说了,好好的吃饭!”说话的人正谨慎地向饭堂四周张望。
只见那白衣青年闻言站起身来,拉开了手中布扇,走到众人面前道:“妄议朝政,担心祸从口出!再不闭嘴,我叫人把你们抓起来!”
这伙人顿时脸色惨白,纷纷低下头来,不再言语,匆匆扒饭之后急速走开了。
白衣青年转了一小圈,朝着段思平的位置走了过来。白衣青年正是杨倩,那日她被段思平解救之后,一直安排人员追踪。
段思平见杨倩此刻径直地走向自己,心中暗自发笑。
“这位兄台,神色很是淡定自若,小弟十分佩服!如若不嫌弃,小弟移到此地和大哥共饮一杯,兄台意下如何?”杨倩说道。
“最好不过了,一个人独酌,甚是无趣,兄台自便!”段思平笑道。
杨倩对侍从招呼一声,二人连忙将桌上酒菜端了过来,又道:“你们去那桌用餐,我和这位兄台聊聊!”
两随从点头哈腰地跑了过去。
杨倩轻咳一声,随意将右脚搭在凳子上,右手摸着自己贴的胡须,故作莽汉状。段思平见她此番作为,差点儿喷出饭来。
杨倩这才收紧喉咙,故作沧桑道:“在下杨风,今日得见这位兄台气宇轩扬,在下有心结交,不知兄台可有意愿?”
“如此甚好,承蒙杨兄弟不嫌弃,段二敬你一杯!”段思平见她依然不动声色,心中陡然间有了注意,二话不说,端起酒杯就朝着她举起来。
“啊,原来是段兄,大名如雷贯耳,来干!”杨倩略一沉思,又猛地一抬头,将杯中酒饮尽,谁知道她刚刚喝完酒,便猛地咳嗽了一番,一张俏白的脸憋得通红。
“杨兄谬赞,不知我何来大名?又怎么个如雷贯耳,还请赐教?”段思平有意捉弄她。
“啊,我大长和英雄好汉甚多,兄台气宇非凡,定然是如雷贯耳!至于大名么?还用说,前朝宰相想必是兄台族人?”杨倩寻思了一会,强推了一番。
“哈哈,杨兄弟才思敏捷,果然是我的知音,来,咱们干一大碗,小二,换两只大碗?”段思平朗声道。
杨倩两个侍从此番纷纷站起身来,皱着眉头,瞪着段思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