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如果他能给她打个电话
书名:别让我动心 作者:柔七 本章字数:5279字 发布时间:2023-02-20

不要以为自己是一头睡狮,一觉醒来,全世界都会为你颤抖。没有你,人们并不在意,他也不会在意。爱情,从来都离不开误解,只因此才能证明它是轰轰烈烈断气回肠的。它比咖啡因还要危险。甚至,你一不小心就成了千古罪人。


步迟想着莫非尘气势汹汹开车离去的模样,就已知道了。


她就是那个千古罪人。她倒希望如此。如此一来,她在他心中还是有地位可循。


严步变今日乖巧得很,自个默不作声洗漱完毕上床睡去了。


步迟心绪混乱,她想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那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她干不出。公司是待不下去了,离职是铁定的事实。她经过一番推敲后认定了这个结论。


遂打开电脑写了份辞职信,之后又开始整理相关重要资料,密码等,以及一些未完事项。她在工作中井井有条,当日事当日毕,紧接会对各未完事项的进度做出跟踪及大致规划,以防因繁琐之事遗忘或者突然忆起时手忙脚乱。


她大致整理完毕后又反复认真看了看自己的交接报告,生怕有什么遗漏,只想尽量详细说明,因为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好让下一任看了她的报告就能快速了如指掌。其实,她大可不必做到如此详尽,但这样算给自己一个借口,对公司负责,也算对得起莫非尘了。


莫,非,尘,也许才是她做这些的唯一理由。只因他不是别人,是莫,非,尘。这三个字,恐怕是她此生最痛。她从来不知道爱是如此折磨人的,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前和严肃在一起时也从来不是这种感觉,只是彼此水到渠成顺应发展趋势罢了。


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想着明天一早就发给人事,但转念一想,何必?遂点开邮箱发了出去。


直至现在依旧没有困意,撩开窗帘,楼下一片寂寥,除了一盏路灯散发苟延残喘的光晕。她想起那天莫非尘送她回来的那个夜晚……


他带着潮意的让人容易动心的脸。


仿佛不过刚发生的事。可如今……


她一直喜欢忙碌的生活,若是哪天丢了工作,闲散在家,接送严步变上学放学,买菜备菜做饭洗漱睡觉,不可想象这种日复一日的日子,了无生趣,毫无价值,那种孤寂落魄感便会油然而生。


她没有父母,不想叨扰舅舅,和舅母无话可说,小雨点自身难保,本杰森是不可触犯的禁忌,尹继善也结婚了……


一种永远无法得到安全排解的情绪,会无时不刻从窗户从空气从四面八方朝她袭击而来,像三伏天难以忍受的酷暑,搅得人心烦气躁坐立不安。


她必须快速找到工作才能彻底解决这样的不安。想到今后又要为工作而奔波,越想越清醒,头疼得厉害。于是,她从小冰箱里拿出上次去超市顺带的白酒,当时只想着或许有朝一日她会需要它,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开瓶盖时不小心割到了手指,传来隐隐疼痛,反复刺激她的神经,如同她此时被失恋折磨的心情。


她把严步变的门关了起来,又把外头隔间的门也关了,独自借着酒劲哭得畅快淋漓。突然,电话响起。她睨了一眼,这个时候还有谁会给她打电话?


这样想着,眼里的不甘与悲愤射出几道黑暗的光芒,她盯着手机屏,迷糊中接了起来。


“喂?”


“请问你是莫非尘的朋友吗?”


“怎么了?”


“你的朋友喝醉了,你是他最近联系人,麻烦你过来把他接回去吧。”


最近联系人?她带着浓浓醉意轻呵一笑,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紧急联系人是谁,她倒成了别人的情急联系人了?


处于本能她想问,-哪个酒吧?


可话还没出口,就因酒精的作用昏睡过去了。


对方喂了半天没等到步迟的回应,看着趴在吧台上的莫非尘不知如何处理时,老板正好从面前经过,随即问道,“老板,这人喝过头,打了他朋友电话对方后来没有应答,该做何处理?”


男人瞥了眼一旁不省人事的年轻人,半晌道,“给他带到包间去,费用算我头上。”


要不是严步变来到床前摇晃她,恐怕此时步迟还是沉睡不醒。醒来时已是日晒三竿,只感脑袋昏昏沉沉,手指随意碰到某处,传来隐隐的疼。


她‘嘶’了一声,拿起一看,想起昨晚不小心被割裂了一道口子。她盯着那口子出了会神,倒霉的事接二连三,她有些丧气,心里一阵失落。


“妈妈,我饿了。”


这话才让步迟猛然清醒,随即无限责备自己太肆意妄为,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严步变。因为一己一时痛快,却忘了顾及严步变,过于自私而深感自责。


她起身,摸了摸严步变的脸,“很抱歉。昨晚喝多了。”


起身坐了会儿,定神后下床进厨房下了碗面条,铺了层牛肉和几根蔬菜,女孩儿吃得津津有味,看来的确是饿了。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突然想起什么,“你早餐是不是没吃?”


“吃了。”


“吃了?”步迟很惊讶,“吃了什么?”


“牛奶鸡蛋面包。”


“你会热牛奶外加煮鸡蛋?”


“会呀。照着你平常做就好了。”


步迟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搓了搓她的头发,“鬼机灵,不知不觉的,学得可真快。”


——


莫非尘是被李晋的电话吵醒的。


“你的助理,步迟小姐,离职了。”


“谁同意她离职了?”


“没人同意。但有必要和你说一声。”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快凌晨发来的邮件。”


“shit!”


“可见她有多想离开你…离开公司的冲动。”


“我会处理。”


“就等你这句话。”


挂了电话,想起身还有些醉酒反应,头昏脑胀,不耐之时骂了句‘该死的’。


朝四周看了一眼,这是哪?昨晚的酒吧?是谁给他安排包间的?


暂不管那么多,快速起身收拾一番,下了楼。


至前台报了房号,本想结账走人,只听对方说,“已经付过了。”


“谁?”


“我们老板。”


“你们老板是谁?”


“本杰森。”


———


现在投入求职状态也拿不出那个劲头,也许因为莫非尘给她的那笔钱有了安全感,也许还处于犹豫中,也许惊魂未定,也许还在期待着什么,也许……


对了,昨晚有个电话……好像是关于莫非尘的……


忙翻开记录,盯着电话数秒,可他关她什么事呢?可万一……还没给自己任何理由就回拨过去,没一会,对方就接了。


“请问昨晚是哪位打的电话?”


“……”


“喂?”


“我不知道。也许是酒吧服务员。”沉哑的男音。还特别熟悉。闭眼都知道是谁。


这声音……吓得步迟赶紧挂了电话。


她猛捶自个脑袋,看了眼备注为“老公”的电话,真的是糊涂到家……她干嘛还要回拨呢?现在都几点了……怎么可能还会是服务员接听?


他这下肯定很得意吧,以为自己心里依旧有他,真是丢人……


越想神经越被拉扯得厉害,遂忙转移重心,打开银行APP查询了余额,还好,还能供她与严步变4个月的温饱。


好吧,就这样吧,让我放任一下吧……


另一头的莫非尘凝视挂断的电话数秒,这个女人,她是在关心我?但,昨晚,她压根就不管他的死活。否则,他不应该在酒吧过夜,应该是在他家,或者就是,她住的地方。


步迟啊步迟,你够狠!


莫非尘边想边打开车门,落座,砰的一声,扬长而去。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除了接送严步变,其余时间不是在客厅就是在厨房,她几乎不出门,连菜都是外卖到家的。


自从那晚发了那封邮件,第二天李晋没有联系她,莫非尘也没有来电,这么多天过去了,也算应允了吧。在彻底打算松口气时,心里依旧有点小失落。


他,终是不在意她的。


刚才莫非尘说话的语气,无所谓?冷淡?嘲笑?


也许都不是,只是纯粹的陈述而已。看来,你对别人语言里所表达的情感只跟你的心境有关,如同看电影,听音乐,读小说,欣赏艺术时一样。


辛锁打来电话约吃饭。步迟拒绝了。她当然知道不可能会是她约自己,女人可没那么大方,何况彼此谈不上任何交情。想来是另有其人。结果正如步迟所料。


叶梅说就是上次销售部门的小李,本想追步迟,但听说她离过婚还带着个小孩就望而却步了。步迟毫不在意,当时心里想的却是,你算哪根葱,本姑还根本看不上。现在小李又改变主意,又不敢直接打电话給步迟,只能拉上辛锁和叶梅做陪衬。后电话又改叶梅打来两次,步迟依旧拒绝了。


她从来不会做对她而言毫无意义的事情。她也不会花自己的时间,只是为了让与她毫无交情基本毫无相干或者泛泛之交的人获得属于他们的愉悦。她完全不需要必须得从他们身上获取愉悦这样的东西。她与他们的生活方式不同,生活状态不同,生活质量更不同。更别提能够进行什么愉快的语言交流。


交流从来不受年龄限制,那是一种跨越年龄无形的东西。遇到一场好的交谈就像遇见一个恋人那样困难,很多时候从来不会让你的体温迅速升腾至37.5度,一种刺激却又泡在蜜罐里的状态。所以,哪怕一个人看一场电影听一首歌都比这些值得。


古代有这样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书生,他在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


路过的人,都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询问他怎么回事。于是他就把伤口扒开,向路上的行人们诉说着自己不幸的遭遇。行人们都叹息不已,安慰了他之后就匆匆离开。


没过多久,他就因为伤口感染而去世了。


所以,步迟是个受伤只会躲在角落里自我疗伤之人。这种懒散状态已经开始持续到第三个礼拜的第二天,在送完严步变到家换装时,她无意瞥见墙角落地镜里的自己,一脸苍白,毫无精神,满目颓废。​她突然意识到,她被扔出了强大的经济战车和娱乐至上的社会之外,与浅显的快乐狼狈为奸,如果表达痛苦是一种快乐……


可这些天,她真的快乐吗?


她忽然开始恐慌害怕,她害怕自己会在这样的落魄中暴毙身亡,到时严步变可怎么办呢?


你最美的样子,不是相夫教子,不是素面朝天,不是老实听话,不是乖巧省钱,而是你已经可以靠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却依然带着精致的妆容不忘初心的努力。


而不是成天邋里邋遢,精神萎靡,不知所云,不知所向,拿无知当理由,拿岁月当借口,可怕的是,还自以为是,心安理得。既可怜又可卑更可悲。


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爱,谁还会爱你。你只会遭他人鄙视,遭世界唾弃。不说活得要多精彩,但至少活要活得美妙,死也得死得好看。


贪财又好色。

肤浅但快乐。

醉生又梦死。

​醉美妙人生。



这一路走来,命运剥削的都接二连三的拿走了,连骨头都不剩。留下的只是一连串的负数。


可那又怎样呢?


突然有种想要写字的冲动,遂从书桌抽了一张严步变的作业纸,拿过铅笔,带着一股愤怒与狠劲在纸面行云流水:


[自己创造的,才有安全感。除自己外的,可有可无,不争不抢,绝不稀罕。


若世界给我颜色,我必报之彩色。若世界给我脸色,我将对以颜色。


你有顽劣的意志,以及不屈的精神。想爱谁就爱谁,想对谁好就对谁好,绝不以血缘来衡量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不过是无谓的东西。


自那以后,改头换面。无论思想,还是灵魂,皆忠于空。一切,变得可重要,亦可不重要。


只希望,这一路,你将护我周全,在我要到达的地方等着我,一直。见我时,双眼温柔,拥我入怀,轻吐一句: ‘你会来。你来了。我知道。一直。’]


“你将护我周全……”她念叨着,又开始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一个电话都不曾打给她。


如果……如果他能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微信留言,她一定不会离职,一定会回到他身边。她心里一边这样想一边嘲笑自己没骨气。


可是,在爱情面前,骨气算个啥玩意?她确定自己,此生真的真的真的是爱上他了。


莫,非,尘。她再次在心底呼唤他的名。


——有种无力感叫做,这件事与你无关,但你却无法改变现状。


——虫子要的只是一片树叶,幻想着能躲避全世界。虫子就是这么肤浅。有些人的双眼就只会看肤浅的东西,他们的脑密度就如骨质疏松,无法抗衡过于深沉的意义。


——但莫非尘,你不一样。我也不一样。


——你创造的一切,你身上的一切,像我这样单调的小昆虫,很难不被吸引,无法拒绝被吸引。你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磁场,强劲有力,不假思索得冲向你,坠落你那把所有光亮全部吞噬的黑洞之中,我想要追随这光亮,在光亮中融为一体。


——也许你也会认为我肤浅。但我说得只是实话,不能因为它是实话就这样轻易得否定我爱你。


——我的世界纯粹的非黑即白,不管你是人是鬼,只是爱你,没有什么目的。


——人的一生你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必然的,并且在你出生之前你是有看过自己一生的剧本,但你之所以还选择以这个身份来到这个世界,那么说明…………


一定有值得的事情。


——莫,非,尘。你就是。


———


莫非尘——


从此以后,她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关于她一切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她如此决绝,走得干脆利落,毫无踪迹,不留余地。她就是这样的人儿,爱得义无反顾,恨得绝不含糊。


她倔强,蛮横,粗鲁,无理,所有女人应该或者说必须该有的样子在她身上都完全看不见丁点影子。也许,她就是在众多花朵中极具特别的存在。所以,我才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得看见了她。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你懂吗?你不会懂的。永远也不会懂。


然,我能拿她怎么办呢?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我还是一如既往日复一日得想念,与日俱增得想念,时常闭眼拼命嗅着愈发稀薄的空气,仿佛那就是她的味道。


我知道我是个疯子。


我每日每夜都重复着这个吞噬灵魂的孤独寂寞的动作。茶几桌上的各色烟蒂却极其欢快得蹦出了大面积烟灰缸。我的屋里全是刺鼻的烟味,我从来不开窗,我希望它们把我熏死,对,窒息而死。


可笑的是,李晋说她发送邮箱的辞职信底下附带一句话 : 希望我死的时候,你还活着。


这句话,是她对他说得吗?还是本就自带的呢?


然,没有你,活再久有什么意思呢?


步迟——


莫,非,尘,他躺在通讯录里,就好像我的生命里无法或缺的水和氧气。他是我旅程的一棵桂花树,永砍不倒,永不磨灭。哪怕再也无法联系,哪怕永远也不联系,只要看着他的名字,我也心安。


某一刻,我才深切体会到,原来,人们所说的信念,是这个样子的。威力无比。坚不可摧。


他是我此生唯一信念。有那么一刻,我竟会设想到,如果他掉下悬崖,我定会随他一起。义无反顾。


信念在哪,我就在哪。


我讨厌我的脾气。但我又得感谢它。因为,我要让他痛。


想起我时,心如刀绞的痛。


只有痛过,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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