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真常恩听真天蓝说杨长利又托他 来从中劝和 , 真常恩意味深长地说: " 何必当初呢?" 他接着用低沉的声音 , 把长子旺 庆接手院长一年多来 , 历经的一次次大风大浪一五一十地对真天蓝说了 , 听得真天蓝 的神情一阵比一阵紧张 , 脸色也慢慢沉重起来 ,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 : " 做人怎么能这样 呢?" 便不再多说话 。他没有想到这伙人要置真旺庆于死地 , 置真家于绝路。
吃过中午饭后 , 真天蓝赞叹着真旺庆的不易后 , 把杨长利托他出面来说合 , 希望 真旺庆收回成命 , 给他们一个面子的事对他和真泉柏说了 , 告诉他们自己已经从他们 的父亲口里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 骂金昌松不是东西 , 说杨长利太过于用心计 , 老奸巨 猾 。叫真家一家人不要介意他上门来 , 其实他也早就想来看看两位老人家 , 这也只是一个机会。
听完真天蓝的话后 , 真旺庆也长长叹了一 口气 , 摇了摇头 , 淡淡一笑说: " 天蓝爹 , 感谢您喃来看我的两位老人家 , 瞧得起我一家人 。我一家人为人处世怎么样 , 您 喃最清楚 。今日我要开除他们 , 可以说是被他们逼的 , 杨长利和金昌松一伙不辞而别 , 他们当中金昌松和杨陆军是副院长 , 对药坊的规章制度了如指掌 。他们无故旷工到今 日已经十八天了 , 从他们自身来说 , 他们把自己就没有当药坊的干部 、职工 。也许他 们认为我软弱可欺 , 一次再一次地对他们的逼迫我退了又退 , 让了又让 , 认为我把他 们没得办法 。另外 , 他们在我爸因病休息 , 我的行政事务又多的时候突然离岗 , 是想 给我一个措手不及 , 是想累死我 , 拖垮药坊 , 我们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做出开除他 们公职的决定的 , 这个决定我们坚定不移 , 没有铁的手腕 , 荣恩堂最终要垮台 , 任何人可以坐在黄鹤楼上笑看长江中翻船 , 但是 , 我一家五代人 , 一百多年的心血就要白 费 , 我们的后代就要讨饭。"
"不说了。" 真天蓝突然打断了真旺庆的话 , 显得十分气愤地说: "我走了 , 你们就 当我只来看望一下两位老人家 , 其他的事什么话也没有说过 。我支持你们的做法 , 该 怎么搞怎么搞 , 你们对他们也做到仁至义尽了 。他们这样走了好 , 免得你们赶他们出 门再出乱子 , 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 , 走了就不要让他们再回来 。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也 就不是人了 。畜生都懂得报恩 , 何况是人呢? 你真家对杨 、金两家都是有恩的 , 他们 不以为恩 , 反以为仇 , 这是他们自绝于天理。" 真天蓝边说着边站起身来向真常恩一家 人告别 , 真家在场的上下三代人都留他在这里再玩几天 , 真天蓝说以后再来陪两个老 人家回老家真统一去看看 , 到老家去住几天。
见留不住真天蓝 , 真旺庆连忙叫长子方富打电话叫一辆出租车来送天蓝太 , 方富 应了 , 马上拿起电话叫了一辆熟车。
过了一会 , 车开到楼下来了 , 真常恩紧紧握着真天蓝的手 , 同老夫人一起把真天 蓝送到了楼下 , 真旺庆 、真泉柏 、方万珍和真方富也跟着送下楼来 , 等真天蓝上了车 , 一家人叫他再来玩 。真天蓝高兴地应了 。看着小车开出了大院门 , 真旺庆和真泉柏 , 真方富 、方万珍才分别扶着老父母亲回了家。
再说真天蓝回了家以后没有回复杨长利的委托 。杨长利左等右等了两天也没有等 到真天蓝打电话来 , 便知道事情不好 , 他几次想打电话问一下真天蓝 , 又怕碰了钉子 , 只在心里分析要么真天蓝根本没有到荣恩堂药坊去 , 要么他去了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 反而支持真旺庆开除他们 。左想去右想来 , 杨长利彻底失望了 , 知道再与真家调和已 经不可能了 。 " 既然不可能再调和 , 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最后杨长利一 咬牙 , 下 了决心 , 决定再与真家争个鱼死网破 , 就是两败俱伤他也在所不惜。
吃过午饭以后 , 杨长利叫长子杨陆军与他一起赶到了金昌松的家里 , 他没有把自己托真天蓝出面找真旺庆调和的事告诉金昌松 , 反而责怪金昌松这几天不去找他商量 , 坐在家里等死。问他打算怎么办。
金昌松本来是被杨长利逼着同他一家人一起出来的 , 现在真旺庆一纸公文开除了 , 他骂了两天人 , 既骂杨长利害了自己一家人 , 又骂真旺庆黑良心。到现在他六神无主 了 , 尽管与弟弟金昌林一起又开起了诊所 , 可三天才从火车站拉一个人来 , 人家看了 他的诊所一眼说是假的 , 转身跑了 , 这些天尽管有一个原来接诊过的病人来找过他 , 开一点药他走了。仅仅收了三百块钱 , 连一家人喝水都不够。至于怎么办 , 他也不知 道问了自己多少次。
杨长利见金昌松一副垂头丧气的相 , 来了火 , 说没想到他这样无能。
金昌松听杨长利说他无能 , 火又来了 , 数落了一通杨长利不该带着大家一起离开 药坊 , 现在连粥都没得喝的了。
但是 , 紧紧抓在杨长利手上的那一纸协议使他不敢翻 板 , 尽管他清楚自己已经走出了药坊 , 这个协议已经作用不大 , 但是 , 他私下里还寄 希望于有人或者由政府出面调和 , 将他们收回药坊去。如果这纸协议曝光了 , 那他们 就永远回不去了。发完火后 , 金昌松又平下气来 , 问杨长利怎么办。
杨陆军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 , 见他们吵完了 , 为了使双方消消气 , 说现在不是 吵架的时候 , 应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商量一个对策 , 来共同对付真旺庆 , 绝对不能就 这样任真旺庆说开除就开除。
金昌松听了杨陆军的话后 , 双手一摊 , 问他有什么好办法。
杨长利看了往日为了当院长满面红光 , 头发梳得油光滑亮 , 现在却面色暗淡 , 头发乱成一 团草的金昌松 , 没有人察觉地一笑, 在心里说了句∶ “ 无才 " 无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