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果 , 我不管 , 你就是丢一粒沙子到水塘里都要激起波纹 , 何况是开除这么多人呢? 只要我们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 就是他们告到中 央去也不会得到支持 。管理一个国家得用法典 , 管理一个单位就要用制度 , 如果一个 国家没有法典 , 那这个国家就要乱套 。如果一个单位没有制度 , 那这个单位也要乱套。 你上台后制定的一系列规章制度很有用 , 但是你没有执行 。今日我来替你执行 。乱世 用重典 , 这是治理天下的最有效手段 。一个被搞乱了的单位用重典行不行呢? 您比我 更清楚 , 对这些人不用重典他们会更加猖狂 , 会让荣恩堂永无宁日 。现在我开除他们 , 断绝了他们进荣恩堂来的路 , 他们再怎么闹 , 对荣恩堂来说利大于弊 。能引起什么不 良后果呢? 他们再去告您真旺庆贪污 、受贿 、用公款吃喝玩乐? 这些东西已经没有用 了 , 过去的一年多来 , 那么多单位来把财务账翻烂了 , 没有找到您跟我二叔贪污的证 据 。已经有了公论 , 县市两级调查组有文件在 , 他们再去告有哪个相信呢? 身正不怕 影子歪 。只要我们身正 , 影子也歪不了 。我们怕么事呢 。您不要怕 , 只要您问心无愧 地对待工作 , 遵守党纪国法 。我可以告诉您 , 下一步我还要拆掉金昌松和杨长利的后 台 , 让荣恩堂抛开一切障碍 , 轻松起飞。"
真旺庆坐在办公桌前 , 认真听着长子的话 , 渐渐地 , 他发现长子已经不是他想象 中的还未成年的长子了 , 也许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外面读书 , 父子之间交流不多 , 真 旺庆仍然用老眼光来看膝下的儿子 。但是 , 现在长子的一席话使他震惊了 。他原来是 想将自己手上的行政事务交给他处理 , 以迅速锻炼他长成 。然而 , 现在儿子的话使他 意识到儿子已经长成了 , 并且比他想象中的儿子要成熟得多 。 " 康熙八岁执政 , 能管理 一个王朝 , 能治理天下 , 方富二十几岁了 , 该放手让他去干了。" 真旺庆淡淡地笑了 笑 , 紧张的心松了下来 , 轻轻点了点头说: "既然已经决定了 , 对外的口径我们就要统 一 , 不留空子。"
"对!" 真方富见父亲接受了他的意见 , 高兴地一拍面前的茶几 , 站起身来 , 十分 认真地对父亲说: "只要您喃支持我 , 我会让这个地方迅速变样 , 这一届的大学生马上 就要毕业了 , 我到时候到湖北中医学院去招一批学生来 , 充实到各个科室去 , 我要用 这些大学生逐步把那些没用的人换下去 , 把荣恩堂办成一个真正的现代化医院。"
"好! 好!" 真旺庆也高兴地站了起来 , 对长子一扬手说: "走 , 回去吃饭 , 你娘又 在等我们回去了。" 他边说着边走出门去。
真方富跟着父亲一起出了门 , 反手将父亲办公室的门锁了 , 跟着父亲慢慢走下楼去 。看着父亲那轻快的步子 , 真方富长嘘了一 口气。
正如真方富预料的和真旺庆担心的那样 , 金昌松和杨长利在没有收到药坊寄给他 们的文件前 , 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他们被开除了公职的消息 。当真方富亲自把文件送到乡政府时 , 首先接到文件的陈秘书看了文件后暗暗吃了一惊 , 他迅速将文件送给朱六宿看了 , 朱六宿看完文件后长长叹了一 口气 , 说了句 "完了" 。愣了一会 , 他打通了 金昌松的电话 , 把文件内容告诉了他 。金昌松听了电话后 , 先是有些不相信 , 对他来 说 , 这不是他和杨长利一伙第一次罢工了 , 以前那么多次罢工都是以他们胜利进人药 坊告终 , 难道这一次失着了 。他挂了电话后迅速骑着摩托车赶到了乡政府 , 找朱六宿 拿到文件认真看了一遍 , 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其实 , 对他来说 , 他是不愿意走出荣恩 堂药坊的 , 这一次不去上班 , 完全是杨长利用他们之间的秘密协议威胁他不让去的 , 并且他们不去上班背地里还得到了朱六宿和文治的支持 。他万万没有想到真旺庆来了 这着杀招 , 将他们从荣恩堂药坊赶尽杀绝了 , 他想不到这个决定是真方富做的 。在金 昌松诚惶诚恐地问朱六宿怎么办时 。朱六宿无可奈何地一笑说： " 去告 , 先向我这里 告 , 再由我支持你们上告 , 就告真旺庆要霸占药坊 , 要独揽大权。"
得到朱六宿的指示后 , 金昌松又来了劲 , 他迅速拿着文件骑摩托车赶到杨长利家里 , 把文件给杨长利和杨陆军看了 , 又把朱六宿的话对他们说了 , 并且自鸣得意地说："老子就看他真旺庆有么本事能开除我。"
杨长利看完文件后长长叹了一 口气说："何必这样呢? 我离开药坊就是不愿意再为真家卖命 , 到时候我死了我的儿孙又只能讨饭 , 我出来只想为我的后人打个吃饭的基 础 , 不愿意再把后人留在那个地方吃真家的冷硬屎 。人活着就为了张脸皮呀! 既然这 个东西已经出来了 , 我们就得认真对待 , 考虑好再说。"
打发走金昌松以后 , 杨长利翻过来覆过去一夜没有合眼 , 他也万万没有想到真旺 庆会来这一招 , 他也没有想到这是真旺庆的长子真方富的主意。他原来以为自己和金 昌松两家人不辞而别 , 说内心话是觉得自己一家人再在荣恩堂药坊待下去没有任何意 义了 , 再待下去的最终结果 , 他只会看到真常恩的后人一个个更风光地再现人世 , 自己的后人一个个猫狗不如。几十年了 , 他与真常恩斗了几十年只有一个目的 , 就是把 荣恩堂药坊变成杨氏产业 , 让他的后人吃不尽穿不尽 。但是 , 到现在他年过花甲了, 不仅荣恩堂始终掌握在真常恩的后人手上 , 并且到如今已经再也没有人能从他们的手 上夺得走印把。他带着一家人走出荣恩堂 , 尽管心不甘情不愿 , 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为后人建立起一个事业基础 , 让他们以后能依靠这个基础不求人吃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