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闯入中国领空的外国客机上
“让我们来吧。”
莱克说:
“把我们的身体与机门边的保险栓扣紧。”
斯姆说:“好了,来吧。”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下,互击了一下手掌,脸上挂着凄惨勉强的笑。
莱克说:
“我要打开舱门了。”
斯姆没有啃声,看着莱克深邃的蓝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
随着莱克大拇指的用力一摁,舱门徐徐打开。
强劲的风卷着艰于呼吸的气流迎面扑来。
他们都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踉跄,继而借助保险带象铁铸般地立在门边。
莱克迎着风大声喊道:
“来吧,兄弟姐妹们,按机舱一个一个来,年轻一点的帮扶一下老人和小孩。”
斯姆也大声喊:
“都别急,一个一个轮着过来。”
刚才那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第一个在艾玛的拉持下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强大的气流使他难于站稳。
斯姆伸手将他往跟前拽了拽:
“您闭上眼,深呼吸。”
说着迅即按下了他背上的小型降落伞的开启按键。
接着趁势一推,随着降落伞的开启,还没有等他彻底反应过来就已经忽忽悠悠地随风飘在了浩瀚广阔的20000米高空上了。
是死是活神仙难料。
莱克和斯姆他们只要有一点航空知识的人都心知肚明。
别说是20000米高空,就是10000米高空,即使是在适宜跳伞的气候条件下,在承载量只能承受一个50千克人重量的降落伞的保障下也是极度危险的挑战。
更别说是在现在都完全不具备跳伞的条件下。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也许这就是最佳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这是一条冒险之旅,也是一条通向求生活命的独木桥。
然而,这就是一条不归路,是一座奈何桥。
副机长没得选择,机组没得选择,所有乘客都没得选择!
遥遥20000米高空,连氧气都稀少,更不别说什么保障了。
庞大的客机顿时变成了万米高空的散花表演。
稀稀落落的五颜六色的降落伞唱响了一曲美丽,悲壮而无声的音乐律章。
一首诗这样描绘当时情景:
摇摇欲坠复翻扬,呼呼生风鬼舞唱。
风起风落黄白紫,机上机下两茫茫。
谁知归去来兮客,误入未卜逍遥乡。
在江北宇宙天文观测所的客房里
刘经政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郑奇,恨不能把面前这个装的若无其事的人扒开看看:
“郑奇,你要讲真话,昨天你还去过哪里?有没有隐瞒没说的事情?”
他弄不明白郑奇的脑袋里有多少隐藏的故事。
他从仅有的一个双人沙发上站起来神情严肃地盯着郑奇问。
只见郑奇眨了两下眼不假思索地回答:
“没有了,刘书记,该说的,我都和你们说过了。”
刘经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又加重语气问了一句:
“你肯定?”
郑奇还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没有变口:
“没有了,嗯。”
刘经政好像显得很气愤,碍着在一起毕竟供事这么多年,还是不肯把事情吐出来:
“郑奇,你的表现太让人失望了,你的表演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郑奇一听刘经政的口气,本来就不踏实的心脏不由得猛然收缩了一下:
“什么——意思?刘书记?”
“事到如今,我也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郑奇,你为什么要精心编这些骗人的鬼话来隐瞒事实真相?”
刘经政说着,“呼”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上去确实很失望也很气愤。
郑奇也顿感事情有些不对劲:
“编鬼话?——骗人?——”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要不然就上报到市泄密调查机构,看你说不说实话。”
刘经政说罢就带上门走了出去。
他这模棱两可的几句话着实使郑奇感到了惊心和压力,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
他要让市泄密调查机构来调查,什么意思?
不就是因为胃疼出去了一天?
不就是在医院里看了看病吗?
我又没有犯什么错误,就像和审犯人似得,纠缠起来还没完了。
再说我是因病离岗,又不是无辜脱岗,你何故犯得着这样对待人。
想到这里,心中尚不免对刘经政生出许多怨恨来。
正在他还懊恼地在寻思的时候,刘经政又推门回来,身后跟着冯建宇。
他的心不由地乱跳起来,莫不是真的要把我送到市泄密调查机构?
每个人都表情严肃地直勾勾瞅着他。
而刘经政眼里瞪着剑一样咄咄逼人目光。
他感到很不自然。
刘经政如此直面的角度,分明和电视电影里审问犯人一样。
看起来又免不了一场繁琐而让人乏味的“问询”。
“郑奇,对我们的问话你要认真回答,是啥就说啥,争取宽大处理。”
宽大处理?
什么意思?
我犯了什么错误?
还要报市里泄密调查机构?
为何如此穷追不舍不依不饶?
郑奇觉得刘经政的话特别刺耳,就脱口而出:
“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还要争取‘宽大处理’?”
“刘书记说得没错。”
冯建宇一边赞同刘经政一边鼓励郑奇:
“如果心里确实没有什么隐密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和大家以诚相待,敞开来说呢?有啥说啥,都是自家人。”
“郑奇,今天在组织面前你必须把你这一天一夜所有事情及其经过如实地向各位领导交待汇报清楚,否则一切后果你自己自负。”
刘经政的口气和冯建宇正好相反。
冯建宇声音不高,给郑奇递过一个示意的目光:
“让你说你就说说嘛!”
郑奇对刘经政这样疑神疑鬼的觉得既好笑又懊恼,声音不高地:
“没有什么就是没有什么,不信就去问问医院护士去,用得着大惊小怪吗?还小题大做,真是!”
刘经政始终不相信:
“真的没有其他什么?”
冯建宇如释重负地站起来:
“我就说嘛,郑奇是我所的老职工了,不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吧,看起来他是可信的。”
刘经政仍然觉得似信非信:
“郑奇,你说的可是真的?再不会隐瞒什么了吧?”
郑奇厌烦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冯建宇看了看,如释重负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