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寒喧两句以后 , 方万珍便把话引人了正题 , 还没有等她说完 , 胡金枝的眼泪 便一涌而出 , 扑在方万珍的怀里 , 抽泣着说: " 阿嫂 , 泉柏不要这个家了 , 连儿女都不 要了。"
方万珍从胡金枝的举动中已经看出了他们夫妇之间出问题了 , 她轻轻抚着胡金枝 的头 , 看见两个小侄儿侄女正瞪着惊恐的眼睛在看着母亲 , 便对轻轻拍了拍胡金枝的 背 , 叫她不要哭 , 怕吓着了两个娃儿。胡金枝压了压声音 , 抬起头来轻轻擦干了眼泪 , 又马上装出笑脸 , 叫儿子方祥快吃饭去上晚自习 , 叫小女儿吃完饭做作业。见母亲又 笑了 , 方祥和洲咸又低头吃饭去了。方万珍看了一 眼把哭掩在笑里的弟媳 , 心一 阵痛。 对这个弟媳她是很看重的 , 她们做她理二十几年 , 从来没有红过脸 , 更没有吵过架 , 胡金枝对这个家 , 对两位老人家 , 对大哥大嫂是倾注了全部的热情和爱 , 从来不计较 失多得少。她对真泉柏更是百般恩爱 , 言听计从 , 就是脾气暴躁的真泉柏有时候打了 她 , 她也笑着受了 , 胡金枝让人心痛地在真家做人 , 做儿媳 , 做弟媳 , 做妻子 , 做母 亲 , 做婶娘。看着一脸苦楚的弟媳 , 方万珍抬手轻轻擦掉了她脸上的余泪 , 轻轻告诉 她父母亲和她的大哥旺庆在父母亲家里等她去。胡金枝深情地看了一 眼大嫂 , 轻轻地 说了句: " 难为我爸我娘 , 难为我大哥大嫂了。" 方万珍轻轻拉着金枝的手 , 责怪她都是一家人 , 何必说两家话。然后站起身来拉着弟媳一起边向门外走去 , 边叫方祥吃完饭到学校去上晚自习 , 叫洲咸在家里做作业 。见侄儿 、侄女高兴地点头答应了 , 她拉 着胡金枝的手一起出了门。
到了父母亲的家门口后 , 方万珍松开了胡金枝的手 。让胡金枝先进了门 。她进门 后又反手将门轻轻关上了。
方老太太见小儿媳一脸悲伤地走进门来了 , 连忙站起身来 , 伸出手说: " 我儿 , 你 们这些时都不来看娘了 , 也不来看你爸了。"
胡金枝见方老太太贴心贴肝地叫着自己 , 眼泪又出来了 。她轻轻叫了一声娘 , 叫 一句爸 , 又叫了一句大哥 , 然后轻轻将左手放在方老太太的手心上 , 挨她坐了下来 , 又指了指大哥身边的椅子 , 叫大嫂方万珍坐 。方万珍点了点头 , 坐在了丈夫身边。
方老太太一边轻轻抚着小儿媳放在自己手心上的手 , 一边轻轻问她吃了没有 , 胡 金枝先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 又连忙点了点头说吃了 。从小儿媳这摇头又点头中 , 方 老太太感觉到胡金枝在强忍着眼泪 , 知道她心里有事 。为了不让她伤心 , 方老太太没 有直接问她和泉柏是不是吵了架 , 而是问她和泉柏这些时为么事不来看她和她爸 。这 个时候她突然发现小儿媳瘦了许多 , 脸色十分苍白。
胡金枝见老父亲和大哥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 知道他们已经觉察了她和真泉柏的异常 , 在等她说话 , 便轻轻叹了一 口气 , 抬手擦了擦眼角上的眼泪说: " 爸 , 娘 , 大哥、 大嫂 , 泉柏可能不要这个家了 。我无所谓 , 只要他在外边过得好 , 我忍得了 。但是几 个儿女还没有长大 , 尽管你们不会让他们饿肚 , 但是他们没得爸 , 以后么样做人 。我 没得其他要求 , 只求泉柏看在几个儿女的份上 , 给一群儿女一个正当名分 , 让他们跟 其他娃儿一样健健康康长大成人。" 胡金枝这个时候没有再犹豫 , 知道这是把真泉柏唤 到自己身边来的最好时机 , 如果自己再犹豫 , 不把真相告诉双亲和大哥 、大嫂 , 也许 她会永远失去她深爱着的丈夫。
"他到哪里去了?" 小儿媳的话一落地 , 真常恩便抬头紧紧盯着小儿媳 , 口气十分 强硬地吼了一句。
"他到那个姓汤的女人那里去了 , 已经去一个月了。" 胡金枝紧紧抓住老父亲的话 不放 , 希望老人家用父严来拯救她的婚姻 , 把她的丈夫叫回到她的身边来 , 与她一起 把几个儿女养大成人。
"邪了门!" 真常恩一 巴掌拍在椅背扶手上 , " 咂" 的一声站了起来 , 扬着手上的 拐杖 , 叫长子旺庆拨通了真泉柏的手机 , 他要给他说话。
真旺庆点了点头 , 连忙掏出手机 , 准备拨号 , 又收了手机 , 走到父亲身边的座机前 , 拿起座机话筒 , 在座机上拨了泉柏的手机号 , 一会儿接通了 , 他把话筒递给了父亲 , 扶着他 , 叫他坐下来说话。
真常恩没有坐下来 , 他一手紧紧抓着拐杖 , 一手抓着电话听筒 , 等电话里传来小 儿子那熟悉的声音后 , 他知道小儿子已经看清楚了是父母亲家里的电话 , 便大声问了一句 : "你在哪里?" 电话中小儿子告诉他自己在县城里 。真常恩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说: "你马上给我回来 , 我在家里等你 , 你赶快回来。"
方老太太见丈夫在对小儿子发脾气 , 怕把事情弄僵了 , 小儿子不回来了 , 连忙站 起身来 , 从丈夫手上接过电话说: "泉柏 , 我的儿 , 你这些时又不来看娘了 。娘这几日又患心口痛 , 吃不得 , 又睡不好 。你大哥又忙 , 我想到医院去看看 , 你回来陪娘一起去看病 。我儿 , 娘跟你一起的日子不多了 , 娘没得其他依靠 , 只能靠你了 , 你快回来。" 说完话后 , 方老太太没有马上放下话筒 , 她要听小儿子怎么回答她 。过了一会 , 电话里传来小儿子轻轻的一声叹息 , 她估计聪明的小儿子已经察觉她和他的父亲不是 因为她的病在叫他回来 。
又轻轻叫了一句 : "我的儿 , 你回来 , 娘等你。" 又过了一会 , 电话里传来小儿子泉柏说马上回来的声音后 , 她才轻轻将电话听筒压在了座机上 , 又 坐回到小儿媳身边 , 告诉大家泉柏答应马上回来。
听夫人说小儿子答应马上回来 , 气呼呼的真常恩又轻轻点着手上的拐杖说: " 翻了 天了 , 老子一日不死他一 日不想给老子抛妻弃子 , 老子死了就管不了了, 由他天马行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