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东楼对摊主笑了笑，脸上又慢慢爬满了忧伤之情：“笑笑也无妨。我们还能在这里笑笑，那些死去的人，就再也笑不出了。他们的亲人，也只剩下了眼泪。唉——我觉得很奇怪，既然其他巷子里的人家，都有了前车之鉴，为什么还有这些人家敢不还钱呢？是还不起吗？”
摊主撇了撇嘴：“什么还不起啊？这些人家，没有哪户会还不起那几两银子的。就连我这个没房子没地的人，靠租房子住，靠上山采果子卖钱来维持生计，我跟你透个底儿，我一年还能攒出几百文钱。”
摊主顿了顿，给了叶东楼一个“我很厉害吧”的眼神，继续说道：“他们虽然不算什么大户人家，也总算是有宅子，有体面的营生，一年还能攒不出一二两银子吗？就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还不起几两银子的旧债？至于他们为什么不还钱，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喽！”
叶东楼叹了叹气：“或许，他们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吧。总还是命重要的，怎么可能明明看见别人因为不还钱都丢了性命，自己还要跟着不还钱呢？必是有些不为外人道的难处吧，唉——都是可怜人啊！”
摊主也跟着叹了口气：“公子，你真是心善！不过啊，这各人有各命，你也别太跟着伤心了。今儿，我幸得公子善心，替我买下这筐梨子，我就早点回家睡个大觉去了。我可是很久都没有这么清闲过了。”
摊主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叶东楼递过来的一把铜钱，粗略地数了数，说道：“公子，你多给了。”
叶东楼笑了笑：“你安慰我这么久，多了的就算请你喝茶了。”
摊主心里笑开了花：“公子，你好人有好报了！有需要再来找我，我给你算便宜些。”
叶东楼笑着点点头：“一定一定。”
那摊主将铜钱全数装入钱袋，又将钱袋小心地搂在怀里，对叶东楼笑着点了点头，沿着街边慢慢走远了。
常在、万迁和唐冰一直等着那摊主转过一条街角，再也看不见了，才走到叶东楼身边。
常在神秘兮兮地对叶东楼说道：“叶大哥，你看会不会是什么东西成精了，来这里杀人？什么欠债，八成只是个借口！”
叶东楼递给每个人一只梨子，笑着说道；“就目前来看，很难下定论。”
常在一边用衣袖擦干净梨子，一边问道：“要不，我们找一户不还钱的人家，守在那里看看？没准能活捉那个杀人的东西！”
万迁弓起食指，轻轻地敲了敲常在的额头：“你很闲是不是？还是想在这里落地生根寻个捕快的差事做？赶紧找到驭风族族人，取了心血好离开！你不想快点救醒你哥啊？”
常在抬手扫开万迁的手：“那摊主不是说了，没听过驭风族族人吗！”
万迁皱眉道：“他没听过而已，我们再去找别人问啊！”
常在咽下一口清甜多汁的梨子，说道：“如果我们能保护一家不还债的人不死，对他们这么大恩情，他们一定会感激我们，说不定就会告诉我们驭风族族人在哪里了吧！卖梨子的也许接触不到官场的人，所以不知道驭风族族人在哪里，我们找个大户人家，也许他们就知道了呢！根据我的经验，皇族最可能是驭风族人了啊！”
万迁撇了撇嘴：“什么大户人家都没用！他们不还债，是因为不相信不还债会死人。你就算保护了他们不死人，他们也只会觉得原本就不会死人，哪有你的什么功劳？要感激你什么？”
常在怔了怔，送到嘴边的梨子都没心思啃了，努力地想了想，竟然无言以对。
万迁勾起一侧嘴角，笑着说道：“没话说了吧？天色不早了，回去睡觉！”
常在望了望天空，喃喃道：“才过中午啊……”
万迁白了常在一眼：“回去看看金瓶打探到了什么没有！万一金瓶中午还没回去，我们也得给姓庄的带些吃的回去，别把他留在小院里，饿死了。”
“哦……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庄大哥啊……”常在喃喃嘀咕着，跟在万迁身后。
几人买了些酒菜，用食盒装着，连同一筐梨子，一起用板车拉回了北门小院。
一进门，发现金瓶正在院子里整理药箱，万迁立刻对金瓶说道：“我们买了酒菜，叫上姓庄的，快过来趁热吃！”说着，进了饭厅。
金瓶收拾好药箱，叫了庄晓生来，大家围坐在饭厅的八仙桌旁，一边吃着酒菜，一边说着白天打探到的消息。
金瓶听了叶东楼的讲述后，柔声说道：“我今天去药铺时，跟那小哥聊了几句，他也没有听说过驭风族族人。”
常在张大眼睛说道：“看来这里的平民百姓都没听过驭风族族人，我们明天去皇宫里探探吧！没准这块仙域上的驭风族族人，还是皇族！”
万迁斜了常在一眼：“你在皇宫里的边几下没住够是吗？”
常在白了万迁一眼：“你不敢去就不要去啊！”
叶东楼怕常在和万迁又吵起嘴来，便抢在万迁之前对常在说道：“白兴国的城门守卫森严，皇宫想必更难进出。我们还是先在外面打探清楚了，再进皇宫比较好。”
常在点点头：“好！叶大哥，那我们明天再出去打探消息去！”
万迁对着叶东楼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叶东楼回之淡然一笑。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庄晓生又操控着篷驾回了房间。金瓶则在院子里忙着配药。叶东楼、万迁、常在和唐冰，继续出门打探消息。
四人在城中转了一上午，眼看着又有几户人家挂起了白灯笼，但是却打探不到什么新的消息。
万迁揉了揉肚子，大声说道：“赶快找家酒馆，我饿了！这一上午，东问西问，也没人说的比昨日那卖梨的多，真是白费力气！”
叶东楼笑着摇了摇头，朝着前方指了指。
万迁转头看过去，笑了起来：“真是巧了，这里就有家酒馆，好像都给我安排好了似的。那还等什么？快去吃些好吃的吧！”说完，朝那酒馆走去。
唐冰忙跟了过去。
常在嘟了嘟嘴巴，缓缓地朝着酒馆走着。
叶东楼陪在常在身边，笑着问道：“怎么？吃饭还不开心？”
常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口中却说：“我哪有不开心？只是有些累罢了。一会儿吃饱了，状态就不同了！”
叶东楼笑了笑：“那给你多叫几个菜好了。”
常在抿嘴一笑，加快了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