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实在是肝不动了……我要休息……”
许久许久以后，李闲垂着脑袋，耷拉着肩膀，一步一踉跄走进大殿。
“十二座石殿的凡阶恶念体，已经打扫干净。在我休息好之前，没事不要叫我，有事也不要叫我。”
似乎说完这话，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一滴力气，李闲的身体迅速化为星光飞散，转眼下线。
退出念域之后，李闲从休眠中清醒，摘下头盔，发现冷潇正倚在包厢门口打量着他。
“大姐，怎么了？难道是麻烦上门了？”李闲头皮发麻，立即惊醒。
冷潇轻轻摇头。“没有麻烦。”
“他们没有再入侵这里的网络？”
“我一直监控着，没有发现有入侵的迹象。体验过念域，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行，场景很真实，肉眼几乎看不出穿模和破绽，也没有网络说的卡顿。”
李闲稍稍放心，回想了片刻。
“不过，可能是为了更高的真实感，里面没有属性界面，也没有任务提示，很多元素都需要自己探索——”
“……就像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一样？”冷潇似是随意的问道。
“对，很真实，很不方便。大姐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
李闲话至一半，身体瞬间僵直。
他缓缓转动僵硬的脖颈，目光看向手捧着的念域登录头盔。
这时，他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常识。
既然念域那么真实，那么，链接这么真实的念域，究竟要传输多少数据，消耗多少流量？
该不会自己一个人玩念域的时候，让其他玩家的网络服务全都停摆了吧。
不对，那种事根本不会发生。
但毫无疑问的是，占用的大量网络肯定给网吧带来了麻烦。
“大姐，我玩念域的时候，占用了多少网络……？”李闲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多少。”
“……真的？”
“真的。”
“……可是那么真实的元宇宙，怎么可能没占用多少网络？”
“想知道，那就跟我来。”
冷潇说完，转身走向通向二楼的楼梯。
李闲想了想，退出会员登录，将头盔塞入背包，跟了上去。
没多久，李闲跟着冷潇到了她二楼休息的地方。
冷潇自顾自去煮咖啡，李闲站在沙发前，感到有些局促。
“坐下等，他也该过来了。”身在厨房的冷潇忽然说了一句。
他？
李闲心中还没头绪，二楼虚掩的房门便被推开，一名带着眼镜的青年匆匆进门，目光与李闲视线接触，微微点头示意，便开始换拖鞋。
李闲认出了眼镜青年，是经常出现在冷潇身边小弟一样的人物，听说在机械方面很有研究，有自己的工作室，经常会弄出些有意思的小发明。
他来做什么？如果是找冷潇有事，自己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尴尬？
要不要现在就离开？
李闲还没作出决定，冷潇已经端着咖啡从厨房走了出来。
“速溶的，将就着喝。”
李闲闻言，端起咖啡直接就喝。“烫，还有点儿苦。”
眼镜青年忍不住轻笑出声。
“喜欢喝不加糖的咖啡？”冷潇问道。
“忘了，之前没喝过咖啡。”李闲如实道。
“那你平时都喝的什么？”眼镜青年随口问了一句。
“平时喝茶。”李闲如实回答。
“喝茶是个需要闲下来的爱好。”冷潇道。
“我不在流水线上的时候，都挺闲。”李闲轻扯嘴角。
“说起来，现在好像很流行围炉煮茶，茶具很讲究，茶水很讲究，煮茶的方式也有很多讲究，貌似是个有点儿奢侈的爱好。”眼镜青年笑道。
“我喝的茶跟他们不一样，是最便宜的那种。”
李闲坦然。
“十多块钱可以买一包，每次泡茶的时候少放一点儿，十多块的茶叶可以喝上好几个月。”
“我喝茶也不是因为什么讲究，而是单纯的觉得自来水煮开以后太难喝。”
“茶叶泡开之后，淡淡的清香可以掩盖自来水里漂白剂的味道和偶尔的土腥味。”
“还有就是，茶叶可以补充微量的维生素，茶水也有一点儿可以去除体味的效果。”
眼镜青年一愣，旋即失笑。“你还真是坦然。”
“躺平了，习惯了，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穷，所以什么都无所谓了。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去装。”说着，李闲仰头把微凉的苦涩速溶咖啡一饮而尽。
“……”眼镜青年。
“好了，说正事。”冷潇放下咖啡，出声把话题拉回正轨，抬眼望向眼镜青年。“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眼镜青年从身上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放到茶几上，打开。“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头盔拆开，把这个东西取出来。”
“查过了？”冷潇问道。
“查过了。这东西看着像芯片，里面也有着密集的微型纹路，但那些纹路并不是微型电路，至少不是我以前认识的微型电路。它的材质也很可疑。”
冷潇与眼镜青年心照不宣的对话，李闲并不理解，无所事事的他只好将目光转向盒子里盛放的东西。
那是一枚透明的晶片，内部有着细密的纹路，单凭感觉看去，它确实不像是以前的电路模样。
“我曾接通电流观察这枚晶片，有微弱的反应，但根本无法像通常的芯片那样使用。”眼镜青年接着说道。
忽地，李闲心头一动。“这不是符纹吗？”
“符纹？”眼镜青年愣了愣。“那是什么？”
冷潇也偏过目光注视着李闲。“说明一下？”
“……符纹是念域里的一种特殊存在，与以往游戏里的符文的存在有些相似。”李闲不自觉弱了声音。
在别人讨论严肃问题的时候，突然说起游戏话题好像不太合适……
“符文只是以往游戏和奇幻文艺作品里面虚构的存在——”眼镜青年嘴角微微扬起，说道。
“让他说。”冷潇打断眼镜青年，清冷的目光望着李闲，眼中并无一丝轻谑。“为何这么说？”
“因为念域里的符纹跟这枚晶片里面的纹路，真的很像。”李闲回道。
“能详细说说念域里的符纹吗？”冷潇接着问道。
“念域里的符纹较以往我们认识中的符文结构更繁复，而且也不是二维的平面，而是像这枚晶片里的纹路呈三维立体状态——”
“没错，这枚晶片里面的纹路跟以往的微型电路不一样，呈现立体的结构。我之前一直想不到这种蚀刻是怎么实现的，也不明白有什么必要。”
眼镜青年激动的将李闲的话打断。
话出口之后，青年才察觉这样有些不礼貌，于是不好意思的垂下目光，不再说话。
“在念域的设定中，符纹是灵魂物质或者灵魂物质以特殊结构组成的存在，能够通过念域设定的灵能反应影响能量物质，并最终对念域造成影响。”
李闲道。
“念域里面的技能和能力，都是以符纹的形式存在，就连控制系统工具的开关，都是符纹。”
“会不会，灵汐科技只是把他们制造这种晶片的新型微电路的结构拿去当成符纹的图片素材？”眼镜青年猜测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李闲苦笑。
“总之，这晶片很奇怪。”苦恼的眼镜青年只能如此说道。“你那里有发现什么吗？”
“有，也是很奇怪的事。”
冷潇轻轻点头。
“李闲通过网吧的网络接入念域的时候，我一直在后台监控着数据，结果发现，他传输的数据相当少，而且整个人仿佛睡着了一样。”
“他体验念域时通过网络传输的数据，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网游玩家。”冷潇补充道。
“所以你的念域体验怎样？真的登录进去了吗？”青年问李闲。
“登进去了，里面是个跟真实一样真实的世界。”
李闲后知后觉的手指晶片。
“话说，这个是什么？是灵汐科技推出的念域周边吗？”
“要是我的猜测没错，它应该是灵汐科技念域登录头盔处理器的处理芯片。”眼镜青年道。
“……”李闲眨眨眼。“你的意思是，这是符纹芯片？”
“……”
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