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中的毁灭时刻到了。
本部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垂直于总部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白点,而且在快速变大。
几乎与此同时,我们上方的天空就突然变成了漆黑一片,这是玛丽苏尔或者高杰用自己的能力形成的屏障。
我立刻进入了感知模式,在感知模式下,我可以清楚地看到,目前本部被内外两层屏障完全保护了起来,赭红由于能力范围问题,此时正在努力扩大自己的雾气。
小红这时候也自发行动了起来,把自己撑成了一个巨大的弧面形状,顶在总部上空。
“大家都拼了啊。既然如此,”我在感知模式下告诉所有人,“我也来吧!”
我再次燃烧了自己的魔力,在最外侧的屏障之外,使出全部力量,展开了纳尔特之盾。
这就是目前我们能做到的,这个世界最终极的防御了。
然而,仅仅几秒之后,从我的纳尔特之盾往下的所有防御,都不见了,所有的屏障如纸糊的一样,被白柱全力一击直接全部摧毁了。
本来是无法被突破的纳尔特之盾,对它没有任何作用,我只能在感知模式下眼看着它冲着我们过来,却根本无法阻止它!
这一次,本源力量没有用,我真的遇到了我最害怕的情况。
不只是我,事实上,任何攻击——包括阿金所谓能消灭一切物质的攻击,都没有用。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决定跟它拼了,将全部的魔力化为了向上迸发的烈焰。
此时此刻我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和恐惧了,我只是觉得,不能放任它就这样把整个“魔剑”总部摧毁了,我不甘心!
随后,我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强行“退出”了感知模式,一瞬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此前我几乎死过一次,如果把十九岁生日那天也算上,我差不多死过两次。
这一次,就是第三次。
不过和此前不一样,我身处一个完全洁白的空间,而且周围很嘈杂,有很多不同的声音,或聒噪,或似曾相识,或刺耳,弄得我不胜其烦,可是我没有办法。
后来我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死了,因为我的确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而且,我也感觉不到赤凤和饕餮那些在我的内心世界的住客的存在了。
我都这样了,那在总部留守的其他人……
“不,他们都活着。”
我几乎以为这个很平和的声音是我自言自语起来了,然而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明月,他们都活着。”
好吧,看来不是我自己说的,于是我直接问它:“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现在无法说话,只有一点思绪。然后,我收到了回话:
“我是……不太容易对你描述呢,我给你用在你们这个世界,你所熟悉的元素,来演示一下吧。”
随后,我眼前一成不变的白色有变化了,出现了一棵酷似果树的树,毫无疑问是某种树,只是上面密密麻麻地长满了发亮的果实。整棵树都是白色的,看起来很漂亮。
“这是……什么树?”
那个声音对我说:“这是我。”
“你是……一棵树?哦不对,我明白了,你用我熟悉的元素来表示自己对吧?好的,你是树,我呢?”
那个声音对我说:“你是果实。”
“哦,是吗?原来我是你的果实啊……所以你是什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很多作品里提到的,世界之树之类的东西?”
随后,它的话让我混乱了:
“我并非什么世界之树,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说我是宇宙之树。”
“那么,”我也豁出去了,“你把我们生活的世界毁得千疮百孔,你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我们这个世界已经……连留在宇宙中的资格都没有了吗?这由得着你来决定吗?”
它对我的回答是:“否则你觉得应该由什么来决定呢?”
“当然是我们自己!我不管什么所谓的宇宙法则,也不管你到底是什么……”
好吧,我也就能过过嘴瘾,我现在已经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到了,如果我能动,我说什么也得爬起来扁它一顿才行。
它并没有训斥我或者威胁我,而是问我: “你认为就凭现在的你,能达到足以抗拒我的程度吗?”
我没有示弱:“我是纳尔特族的后裔,我们的使命就是掌控一切,也包括你在内才对!”
它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我才听到了它的回答:
“是啊,纳尔特……那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作品?你说我们是你的作品?”
对哦,我仔细一想,纳尔特领域的那颗巨树一样的东西,还有悬空岛的白色巨树,和它的演示模型非常像!
它承认了:“没错,你们是迄今为止我最好的作品之一。明月,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更不会承认,事实上,你并非我唯一的作品,像你一样的作品,有很多很多。”
我问它:“这个我知道,那你所谓的其他作品,现在都怎么样了?”
它对我说:“他们中有很多都陆续失败了,并没有我希望看到的突破。在这么多的作品中,虽然你很不起眼,却是唯一的例外。”
“所以,”我问它,“你准备把我这个例外给怎么样呢?”
它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会将自己的力量托付于你,这样,你就可以代行我的使命了。”
……
我对它的话是很怀疑的,它到底是不是在骗我呢?
最麻烦的是,就算它说的都是真的,万一它最后要对我下手呢?
我用着它的力量,那时候还能对付它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当然了,如今我思考的问题全都被它看到了,一点不落。
它是这么问我的:“明月,你连就此获得凌驾其他所有一切的力量的机会,也要怀疑吗?”
“你总会有什么条件或者别的打算吧?而且我现在并不打算去统治整个宇宙,以后应该也不会打算,宇宙也太空旷了。”
它问我:“所以呢,你准备怎么样应对越来越多的,来自这个宇宙的挑战呢?甚至我都是被你的举动引来的,这个问题你真的没有考虑过吗?你明明考虑过,现在解决方法就在眼前,你却要放弃吗?”
好吧,它说到了我的痛处了。
后来它是这么说的:“那些被你的所作所为吸引过来的其他存在,恐怕并不都饱含善意,作为一个一瞬间被整个宇宙注意到的存在,你已经是宇宙中最大的潜在威胁了,即使如此,你还要拒绝获得力量吗?”
“我……是啊,我需要力量……”
我该怎么办呢?眼下我周围也没有其他的人可以劝阻我了……
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我都能感觉到,迟早我会遇到一个无法对付的敌人,那时候绝对不是这么简单了。
这个敌人,可能比阿金的宿敌都更加强大,唯有足够的力量才能摆平。
面对无从想象的敌人,我自己的实力必须冠绝一切。
那么,让我来背负这一切吧。
于是,我告诉眼前那棵白色的树:“既然如此,那我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你的馈赠吧。不过……我有个问题,你拥有这种庞大的力量,为什么你自己却不主动扶持你的‘果实们’呢?”
它似乎有些无奈,告诉我:“如果我对他们进行扶持,他们就不会有任何突破,也就不会产生如你这般的演化。”
随后它给我大致解释了一下,就是我在去年引发的“奇迹”,其实是它提前就在宇宙中扩散出去的一种极为稀薄的特殊能量,就是为了筛选出值得它留意的“果实”的。
当范围足够巨大的感知模式——或者说,纳尔特之力被骤然解除时,这个能量就会被激活,当然,我在事实上就被标记了。
在不知多少年的岁月中,只有我一个激活了这种能量,也引发了那次在整个宇宙中同时被接收到的“奇迹”。
从那之后,被我一开始称为世界之树的它就开始留意我了,一直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包括我因为那个假货而遇险的时候它都在观察。
其实那次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最后它也是不会介入的,只会认为我是一个很可惜的残次品,然而我自己搞定了那个困境。
这之后,它故意把作为微小变异体的赭红“发射”到了我所在的世界,想看看我的应对情况,发现我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这个和我同源但是完全不同的异类,它更加确定了:我就是它应该托付的目标。
它的评价是:“虽然你很天真,但是这份天真,现在也已经是难得的珍宝了。”
甚至那个封锁了整个世界的屏障,也是这家伙的手笔,简单来说就是它凝固了空间,类似于一个永久的纳尔特之盾。
这是对我的考验。如果我无法打开它,那它也打算放弃我,并且也不会解除这个封锁,然而我仍然通过了它的考验。
于是,它来了。那三次公开出现,第一次只是为了确认这个世界的大气,第二次则是为了确认地层的地质情况,第三次则是有明确的恶意的,就是给我提的醒——好在它的目的并不包含消灭生命体,所以这几次出现没有任何伤亡的情况。
最后摧毁总部的这一次,就是它用来看我的真正实力的。
就实力来说,我根本打不过它,当场就败了,惨败,但是它仍然认可了我:
“你拥有我的力量,却并非孤身一人,而且有那么多不同的伙伴在场,这说明就算我将力量托付于你,你也不会变成一个孤傲冷酷的存在。所以,明月,你毫无疑问,就是值得我托付一切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