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瑜客栈】
王金亮正在伏案作业,王金亮是真没想过俞家的动作竟然能那么快,一天不到就给自己发了请帖,地点自然是俞府,自己自然也要做一番准备。
王金亮在房里或许是看成都府里的公文看的眼疼,伸出手来轻轻摁压鼻梁,揉搓眼球放松大脑,就听见房间的另一端传来砸东西的声响,王金亮不用想也知道想必一定是王木音知道了自己要去赴宴的事而生气呢。王金亮的头愈加的疼了,不过好歹有陆大夫在那控制着王木音,倒也不必担心。
“不愠,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个时候受了伤?你确定没有能让我迅速恢复得药?就这一次!求你了!”另一房里一个眼缠白纱的少年抄起身边的东西不停的摔向地面,劈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
另一个身穿青绿色长褂的青年摁住看看这正在发作的人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收拾着药箱,等他都收拾完之后才徐徐道来:“复荣,不要着急,木音!王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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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看官问得好,此二人在上回书中有所提及。
那较小的叫做王木音,自幼行走江湖、性情火爆,今年方才22,9岁那年被那王举人捡回府去开始自此精炼武术,为其取字“复荣”,讲究的是有木则繁、有金则贵。此人孤儿便将王金亮当作再生父母,为王金亮摆平了不少麻烦,那是忠心耿耿说一不二啊;
那旁边的郎中唤作陆言,字不愠,人如其名性情温和,长王木音3岁。与王木音自由闯荡不同,陆家是世代为医,陆言深受传统礼教但也是敢爱敢恨之人,因王木音经常时常负伤这一来二去的便也熟悉了,在之后就专门给王木音治病。久而久之的两人的情分也就变得不一般了。
两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王木音束发之年时受了要命的伤,陆言彻夜守在床边啪啪的掉泪珠子,好在王木音命大保住了小命。王木音醒后本欲与陆言结为把兄弟,可陆言却不肯了反而还躲着王木音。
那王木音本就性情直爽,这多次的避而不见可就忍不住了,专门等他出诊之后暗中堵上陆言薅着他的领子问他原因,陆言被王木音逼急了臊红了脸往他手里塞了一只钗子,便推开他拔腿就跑。王木音一介武夫不解其意回到房中思索一夜,又查阅书籍顿知其意,脸也不由得红透了,一夜未眠。待下次陆言出诊结束后王木音偷往他的药箱里还了一支簪子,陆言本没见到王木音以为他是躲着自己因而失魂落魄,等回去看见箱中银簪,是顿时喜笑颜开。这两人的情就这么定下了。
若不解那钗、簪之意,恐良缘终散啊。此自古谓之“何以慰别离?耳后玳瑁钗”、“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
后人评其缘,称之,“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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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还在细声细气的哄着王木音:“复荣,你还信不过举人吗?到时候你就安心的养伤就行了,你手上的伤还没好。”
王木音还是气不过,凭声音反手挽住陆言的腰拉近说道:“我自然信,只是不甘心,这么重要的时候我竟然要缺席!都怪上回那个混蛋,我一定要宰了他!”王木音越说越生气,竟自觉得将头埋在陆言的腰间,嘟嘟囔囔的说:“不愠~眼疼,你不会嫌弃我吧唔我现在成残废了唔。”
陆言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捞出来,双手捂住他的脸对着嘴就“啪唧”一下,王木音尝到甜头立刻笑成了花卷儿,这是只在陆言面前才会展现的脆弱的一面。
“你就知道每次受伤占我便宜。”陆言笑着对他说,手慢慢说的抹上他的喉结,稍微使使劲嘟着嘴表达不满。
王木音就算瞎了也能准确的接收到陆言的情感反馈,起身扑倒陆言是又亲又咬,又摸索上陆言的衣扣,陆言就由着他来也不逆着。陆言依着他,算了,我们都还活着都还有温度,这就足够了……
王金亮听着隔壁传来的时起时落的声音,暗自在心中摇摇头,这光天化日的……就不该俩都带来!果然还是孩子年轻气盛,又抬头对房中的一个随从道:
“去隔壁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去!”
“是。”
王金亮知道他们两个的事,王木音的脸上根本藏不住事儿,不出两天王金亮就猜到了,那时王木音虽小但下定了心。起初自己是反对的,不符合传统礼节,但自己早把王木音当作家里人,又怎舍得他伤心呢?王金亮便没有拦着他们,但是要求王木音弱冠之年之前两人要“止于礼”。
况且少年人的爱总比成人要热烈,自己自然也会有所敬佩。
现在看来他俩是等太久有点如狼似虎了。王金亮提笔写完回复信后就便交给另一个随从向俞府送了过去。看来,两天之后俞府赴宴会相当刺激啊!
王金亮一直在想,那俞家三兄弟今日一早就将请帖送到了他的府里,仅仅里昨天事情发生只有不到一天,去打探情报是完全来不及的,除非他们本来在南方就有细作,那自己上回抓到的那几个探子可就没浪费了。但就算独活的那个回去了,以南北路程最快能得到情报也得今天下午差不多,所以,俞家那几个不会昨天一出事就决定宴请我吧?不知道对方任何消息,面对未知的敌人竟然直接就行动吗?真是疯狂的行动。
王金亮不由得感慨果真跟传闻中的一样,王金亮又拿起桌上昨夜写好的信,对另一个随从说到:“叫车,去邮局。”
“是!”
王金亮觉得事情重大,王木音又行动不便,让随从去寄信感觉不保险,自己要亲手寄出去,按他的估计陈陌上应该此时已经快要回广东了,如果俞家真的疯成这样子,他们要真不知道关于南方的事,得赶紧通知陈陌上为确保万无一失看来得改一下计划。
王金亮又想到去年进京见到袁总统时答应他的,不能再拖了要赶紧完成交代的任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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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家兄弟散会之后,俞将晚去了三太太的墓前面,扑哧一声跪到地上,豆大的眼泪说掉就掉,月亮被困在狭小的酒杯里,趁着月色俞将晚掩盖自己苍白的脸:“娘,儿出息了。等儿这回干完这票儿,一定给您换一个更好的地儿。您不用担心老头子反对,他早就没发言权了。”
“娘,这一杯儿敬您!儿现在虽然不讨兄长喜欢,但儿不在乎,儿也不喜欢他们。等儿有实力了就出去单干。”
“……”
“娘,你知道吗,昨天那俩王八蛋受伤了,我就看戏了什么也没干,我怎么可能为了两个王八蛋报仇呢!您儿子出息着呢,放心吧!”
“娘,等儿子这回从南方回来,一定再好好陪您说说话!”
俞将晚不知跪在三太太的墓前说了多少话,话说完了,他也就启程了。俞将晚走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了俞家,我必须赶快!”
看着离开的俞将晚的背影,躲在暗处的俞晨明和俞公卿默默的碰着杯,两个人一如既往的没有出声。
“他这是第几回提了?”
“单干17回,迁坟34回,老头子86回,讨厌咱俩134回,咱俩王八蛋376回。”
俞晨明默默的吃着手上的瓜子,把手往前一推:“整点儿?”
俞公卿也没有客气拿过来便磕起来:“这家伙真的是……一点儿也不言出必行啊。”
“没事儿,改天咱给他找个风水宝地,直接给他迁了得了,他一直说他也没时间。万一哪天真死外头咋办?咋跟三娘交代。”
“呵,你三娘三娘叫的挺亲。”
“彼此彼此,跟着你小时候没叫过一样。”
俞公卿将头靠带暗处的柱子上,仰头看着月光说,“不晦,你他妈觉得我们这回能过去吗?”
“时间是有点赶,得看咱这好弟弟速度快不快了。别说,每次这种累活都得交给他。”
“那也是,交给别人也不放心。……我们能挺过去的,是吧!”
“能。大不了我把你们推出去后变卖家产投奔别人呗~”
“哎,可惜你的雀儿啊。可惜喽~”
俞晨明请把站起身来,转了转脖子松了一下筋骨,长叹一口气道:“长兄如父,都替我操心起我家的了”
“呵,都成你家的了!那疯子我还是劝你扔掉他,你控不住的。到时你控不住连带着你,我也得一块儿收拾了,我可不像俞将晚的傻子口是心非。”
“是是是,兄长大人。你弟弟最怕疼了,你还给你弟来了一招呼。”
俞晨明拍了拍裤子,又弯下身把地上的瓜子皮拾起来揣进兜里,微微扭头道:“记得收拾干净,老三下南方,等他回来要看见瓜子皮,指定知道咱俩在了”
“嗯。没事儿他要发现早发现了。”
“喂,这么晚了不回你房里,你去哪儿?”
“呵,你猜啊,我好哥哥不是‘能文能文’吗!!”
俞公卿没有回答他,又蹲下来细细的磕自己的瓜子,吐着皮儿嚼着子儿小声的嘀咕道:“还能去哪儿?去找四娘呗!”
俞公卿又在心里暗暗的想着,还说老三呢,自己也是一个想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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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快快!跟上!”
夜里俞府各房的灯火都已熄了,两道黑色的身影在俞府的墙边翻腾。
其中一道黑影拉低声音悄声声的对另一道黑影比了一个分头行动的手势便前进俞府。
俞府分为里院外院,外院包裹里院,里院是少爷和太太们居住的地方,外院是下人们住的地方。俞府从里到外都有士兵巡逻以及士兵守门,每一队巡逻之间的换班间隔是一个时辰,守门的士兵和巡逻的士兵又是不同时间的穿插替班,想要潜进来无非是难上加难。
但近两天俞府是不一样的,由于要忙于备宴再加上与合作人越来越多俞府抽出兵力去搞定合作商的对家,所以大量的人手外遣。因此俞府上下或许都多少有了一点松动,让这两人钻了空子趁虚而入。
其中一个黑衣人还按照自己的节奏走,翻越层层围墙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的摸进了一个里屋,这个屋是他以前就打点好的,他在俞府外整整蹲守了三个月,有时是化用力工有时候以果农进去,总之换用不同的身份,多次考察。而这个屋有人进出却这个房间从来都没有亮过灯,俞家三兄弟也总挑夜深时候来。
那人趁着夜色来到门前,就非常熟练的将门锁卸了下来,当他进到房间的那一刻,立刻从兜里掏出活折子,在一点光亮的照射下探索前行。屋内没有人生活过得痕迹,他趴到地上认真的细细的敲打每一块砖,突然他敲到一块砖传来的声响是不一样的,他立刻在这个砖的四周继续敲索,果然发现跟这个砖大小一样相邻的一共有四块砖传来不同的声响。
他小心翼翼的尝试能不能把砖掀起来,果然被掀起来了,底下的有一扇红色暗门朝上。那门上还是上着锁,他又熟练的把那锁卸下来,打开那扇门面有一个暗道,他打着火折子下去,在前方的黑暗隐隐约约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那人的心跳仿佛就要跳出来了,汗毛树立冷汗直流。于是那人看见了他此生难忘的事情,在隧道的尽头是一个没有上锁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瞳孔不自觉的震惊,一个老男人!一个又脏又破的老男人四肢被铁链锁着,叮叮当当坐在地上,老男人的前面还放着上好的家菜,但并没有吃多少。
“救我……”那老男人感觉到有人要来,却与平常来的人不同,立刻反应了过来,果断的向那个人求助起来,那黑衣人反而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之间连火折子都掉到了地上,发了狂般的往外跑。那人心里不断的想着跑,难怪,他一直没有见到那个人,如果没错的话他就是俞府的俞老爷!他踩点三个月就从来没有见过俞老爷的身影,都是三位少爷在打点,就连太太们的房间都没有俞老爷在,强烈的预感在他心头狂生,那个人一定就是于老爷疯子!他们全家都是疯子,他们家竟然把亲爹囚禁在地下!!
“出来了?”那黑衣人转身便要离开那屋,却发现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他的面前,身后还带着两个哨兵。其中一个哨兵还拖着一具尸体。
“你看见里面的了?你走哪儿不行非要走这个房间。这三个月可真是辛苦你了。”
那黑衣人转身别想逃,却直接被年轻男人开枪打断了腿,他又想反击,却被身后的两个哨兵打掉了肩膀。
后面的哨兵拿来火把那个黑衣人才得以看清那个年轻人的脸,俞公卿!!
俞公卿哈哈的笑着,又蹲下猛的身捏住他的脸,大声的质问道:“谁派你来的?在我俞府蹲了这么长时间?”
那黑衣人一句话没说猛然起身就要向俞公卿冲去,俞公卿自知不会审出什么了便毫不犹豫的开了枪,那人就那样死在了他的面前。
俞公卿吹了吹枪,说道:“把这两个人找个地儿埋了。给换班儿的说让他们去各个房间问候一声,告诉他们没事,不必惊扰。”
“是!”
“贼吗?有预谋?”俞公卿的脸上呈现扭曲狰狞的笑:“看来我们家真的要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