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长青家
赵素英不解地问：
“再说，你说那些人怎么都想到要到马路上去搭帐篷呢？”
吴慧解释道：
“这都是从网上学的，外国人就都在外面搭起了帐篷。”
吴大妈的消息非常灵通：
“都说搭棚子是为了防止星星碰到地球后，把房子给震得坍塌了，房子没了可以再盖，保住人就行。
你是不常出去，现在咱城市里那些大广场和公园里，已经都快搭满了，可热闹了。”
赵素英怀疑地：
“到那些地方搭棚子是政府允许的？”
吴大妈摇了摇头撕了撕嘴：
“现在的人就和疯了一样，还顾上那些？
有的人还因为争搭棚子的地盘大打出手呢。
如今的人都失去理智了。”
赵素英又问：
“现在的晚上在外面就不怕凉吗？”
吴大妈肯定地：
“为了保命谁还嫌凉呢？冬天也挡不住。”
“你们也要出去搭吗？”
“俺家老头子受不了外面那罪，不准备出去了。
老头子说死也要死到家里，倔的很。
没办法只好随他了，生死有命，不出去就不出去吧。
你们也不出去吧？”
吴妈说到这里反过来又问赵素英。
“我怎出去呀，到现在老的小的都还上着班哪，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我一个人想出去也弄不了。”
吴大妈看上去也很失落：
“唉，都一样，我们就那一个儿子也是常年在外回不来。”
“吴姐，你家孩子不是自己开公司当董事长吗？这也回不来？”
“还在车站候着哪，刚才打回微秘说火车票买不到，自己开车回来路上又到处堵，回不来可能性大了。”
“孩子这几年在外承揽工程又不少挣钱，乘飞机不是还快点？”
吴大妈看上去很忧心：
“飞机票都买下了。
谁知道政府对天上进行了管控，好多航班都取消了，这不，只好眼巴巴在外边呆着。
到死也怕是见不到孩子的面了。”
“吴姐，谁家都有难念的经啊。
我家老孙和几个孩子虽说在本市里工作，还不是一样吗？
不用说是人影了，现在连微秘都打不通，全部失去联系，你说这世道究竟成了啥样！”
吴大妈往正坐了坐关切地问：
“哎，素英，你家老孙还没有给你来个信吗？”
赵素英不无愁虑地：
“来倒好了，揪心哪。”
“大伙今天早上还说来着，地球是不是要和星星碰，也只有你们家老孙知道底细。
可你们家老孙在这个时候却联系不上，你说——”
“唉，没办法，谁让他端着国家的饭碗，一定是身不由己啊。”
“管他呢，没这个还有那个，你身边总算还有个儿媳妇陪着，也不空落。”
“是啊。”
就在这时，吴慧气喘吁吁地一头冲进来慌慌张张地对赵素英说：
“妈，怎办呀？孩子们不见了！”
她们没有注意到吴慧不知什么时候下的楼。
“孩子？不见了？”
赵素英一愣，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在外面玩吗？楼道里没有？”
吴慧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就走的楼道，楼前楼后也都找过了，没有人影。”
赵素英这才反应过来：
“还不快点找去?”
接着心急火燎地向门外跑去。
吴慧也没有多想掉转头又返身向楼下跑去。
赵素英对已跑向楼梯的吴慧喊：
“吴慧，坐电梯下去不快点？”
“要没电怎办？”
吴慧回了一声已没了身影。
吴妈也跟进电梯间：
“素英，咱就乘电梯下去吧，电好好的怎能没了？”
接着又说：
“出去当心点，别闪了腿啊！孩子跑不远，不要太着急。”
她一边安慰着赵素英一边又自言自语：
“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这就是那的。”
在住宅小区院内
楼下宽阔的院子里三三两两地围聚着一些人。
有老的有年轻的，有男的也有女的。
大家不外乎忧愁地共同议论着一个的话题，那就是即将来临的死亡！
还有人抱着工具和篷布往外走。
马路上的车流就像一条爬行的蚯蚓，汽车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有些性情急躁的司机索性跳出车来对着前面大喊大叫骂骂咧咧，一片乌烟瘴气。
当大家看到赵素英和吴慧急风急火地到处寻找孩子时，几位好心的人也加入行动起来。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有见着两个孩子的影子。
正在赵素英失望而有气无力地坐在专门为老人准备的凳子上着急的时候，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不知是听谁说的，从住宅楼里走出来径直走到赵素英和吴慧的面前：
“你们——在找孩子？”
吴慧迫不及待地问：
“是啊，您见到了吗？”
她们好象在茫茫大海里抓到一根稻草似地。
赵素英几乎也在同时问：
“您看到了吗？”
那人不紧不慢地问：
“是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领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是的，是的”
她们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瞪着希望的目光瞅着那个人连连点头。
“她们在一个小时前打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赵素英急忙问：
“他大叔，你见孩子们朝哪个方向走的？”
“好象是那边。”
那人用手指了指东面说，继而好象又低下头细细想了一下肯定地说：
“没错，就是那个方向。
大一点的孩子先把小一点的孩子送上车，然后自己才跨进去的，进去的时候他的背部就朝着这里。”
那人热心人用手比划着说。
“看那些车半天也挪不了一步，现在也许还追得上。”
吴大妈一直就帮着楼前楼后地寻找孩子，现在凑前来说。
“妈，我这就追去，你在家里守着啊。”
说着，吴慧头也没回就径直朝东顺着马路跑去。
赵素英在身后大声叫道：
“吴慧，骑上车。”
“不用妈，前面不能骑。”
吴慧连喊带跑很快消失在亦步亦趋的车流里。
吴大妈挽着仍在哆嗦的赵素英的胳膊安慰说：
“素英，别急啊，孩子一定会找到的。先回去吧，急也没用。这万一急坏了身子，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唉。”
几个好心的同龄女人也都过来劝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