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近两月多,筠涯收到了九叔的邀请。
音乐馆部分场景已经完工,筠涯可以带着朋友来优先体验,顺便提提建议。
筠涯打算和辞君惜和柳欣一起去。当天晚上二人下班后,筠涯在吃饭时向他们提了这个事。
几人讨论后决定周末去,并通知了九叔。
日子过得很快,相约的周末已然临近。
周五晚上辞君惜和柳欣收拾了些衣物零食什么的,一人一个便携行李箱。
筠涯就比较简单了,只背了个背包,虽说筠涯有空间,但是背着包更有仪式感。
九叔的鬼屋在湘市相当出名,甚至火到了外地。
"惜惜,明天体验鬼屋你一定要跟紧我,掉队了可别怪我,新副本,想想都刺激。"
"作为一名万年辅助,我对自己的定位那是相当明确,我就是你两大腿上的挂件。"
"涯弟太强了,我们在他面前就是凡人,他就是作弊器,都依赖他,体验会差很多。懂了没。"
"啊对对对!"
清晨,第一缕阳光唤醒了城市,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出行。
柳欣开车,筠涯和辞君惜一个坐在后排靠窗,一个坐在副驾驶。
车子走的高速,音响放着老歌。
筠涯饶有兴致的看着路边被阳光附魔的草草木木,小竹躺在一片被阳光覆盖的座位上小憩着。
辞君惜则是在吃着小薯片。
......
几人在中午之前到达了九叔的鬼屋,时间刚好。
九叔单身久了,一手家常厨艺炉火纯青,几人到时,九叔还差两菜没炒完。
筠涯上前搭把手,辞君惜和柳欣则直接端菜盛饭去了。
这顿饭相当丰盛,鸡汤,牛肉炒豆芽,红烧鳊鱼,凉拌黄瓜,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碟筠涯炒的小青菜。
筠涯看着就这么几个人,劝着九叔少做点。
"没事,待会再打包些给小张。咱爷俩还客气啥。"
筠涯知道小张,负责卖鬼屋门票。
忙的时候,九叔也会帮忙。最近鬼屋再次扩张,九叔已经考虑再招员工了。
大餐开动,几人都不客气,九叔还喝了点白酒,筠涯陪着喝了些啤酒。
筠涯和九叔都是练家子,饭量大,可以说是横扫各菜的主力军。
筠涯尤其爱吃这道红烧鳊鱼,九叔还特地炒了两条。
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
饭后收拾了下,休息了会后,筠涯一行人正式开始体验鬼屋新副本。
九叔则是替下了小张售卖门票,他这里的门票都是按副本各自算的,你甚至可以在这里看到喊组队的。
进入鬼屋--音乐馆小屋,空间不大,昏暗的房间内,传送门的荧光指引着筠涯三人。
筠涯带头走了进去,身影消失在小屋内,辞君惜和柳欣各自深吸了一口气,也跟了进去。
空间变换,三人一一出现在马路上,离音乐馆大门不远处有一公交站台,大门正对着的方向有一栋5层高的楼房。
大门空洞的大开着,没有安保,在这阴冷空旷的环境下像是深渊的巨口迎接着几人。
筠涯下意识朝边上小屋看去,熟悉的黑影,筠涯保持了沉默。
大门口自动门突然亮起,显示时间为夜里11点。
"刚来时还没显示,这会突然显示时间,难道跟时间有关系?惜惜,你关注下时间。"
熟悉的公交车到站声响起,三人本还在观察着音乐馆内部,此刻被这声音吸引,同时回过了头。
不知何时,路灯已经亮起,昏黄破败。那栋唯一的居民楼3层忽闪着灯的光芒,黄绿色交替着,好似阴阳交替。
路上漂起了淡淡的雾,那公交车静静地等着,柳欣和辞君惜清楚地看到车上空无一人,包括驾驶位。
鸡皮疙瘩悄悄爬满了二人的身上,不仅是因为这诡异的情形,同时二人是真的感受到了那种阵阵袭来的阴冷气息。
柳欣表示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上来就这么直接有点受不了,想要先探索会。
辞君惜表示你们去哪我去哪,筠涯保持沉默。
门内小屋的黑影在灯光下极为显眼,但在这种空无一人的地方就显得极为反常。
柳欣渐渐兴奋了起来,她朝着小屋走去,辞君惜急忙跟上,筠涯毫无存在感。
柳欣围着小屋转了一圈,越看越奇怪,想了一会才发现这个小屋居然没有门!
柳欣大着胆子敲了下窗户,刚想开口,发现窗台上多了张纸。
这是一张门票,上面标注着演唱时间为23点至5点,地点为歌剧院。
显然这是一个线索,辞君惜和筠涯照做也各自拿到了门票。
音乐馆中央的大水池边有一指示牌,歌剧院沿着水池左方路走可到,还有一个指向右方则显示为影院。
水池水清不深,不到半米。
柳欣决定先去歌剧院,三人沿着水池走着。
筠涯观察着水池,发现里面居然有两条鱼,一黑一白,黑鱼不停地追逐着白鱼。
"欣欣,快看,这水池里居然有鱼。"
柳欣一心想着歌剧院,还真没注意到,此刻被辞君惜一提醒,也发现了这对与众不同的鱼。
"那白鱼好像在逃,黑鱼一直在追着它,快看,那黑鱼还咬那白鱼。"
辞君惜观察的很细致,表述着她看到的。
两条鱼的速度不慢,沿着水池边向右跑去。
"快跟上!"
柳欣边说边跟了上去。
辞君惜和筠涯也紧随其上。
随着追逐地进展,那黑鱼越发残暴,甚至嘴里都生出了众多锯齿状小牙齿。
白鱼疲于奔命,好几次都被黑鱼追上,血液慢慢染红了周边池水,白鱼被撕扯下的肉更是被黑鱼直接吞下。
黑鱼越发凶猛,白鱼被几次攻击下来越发虚弱。
最终二者追逐到靠近影院的水池边上时,白鱼已经奄奄一息,翻起了肚皮。
辞君惜和柳欣已经想到了白鱼被吞食殆尽的血腥场面,都有些不忍。
黑鱼也正是要这么做,它那满布锯齿的大口一口咬向白鱼。
也正是此时,场景变幻,辞君惜和柳欣惊恐地发现一道铁锹已经朝着自己拍来,闭上眼睛前最后看见的是一张惊怖的脸,他正咧着嘴,满口尖细的锯齿状牙齿。
"啊~~!"
两道高分贝的尖叫声倒是把没被锯齿男吓住的筠涯惊到了。
辞君惜和柳欣叫了一会后发现没事,纷纷摸向头上,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还在水池边上,更没有那恐怖的锯齿男。
再看水池中,黑鱼白鱼已经消失,只剩一道破碎人影在水的涟漪波纹下缓缓消散。
柳欣眼中的惊恐还未散去。
"你也看见了?"
辞君惜仍惊魂未定,闻言点了点头。
柳欣看着不远处插在地上的标示牌,上书"影院"两个大字。
"它们似乎是在引我们到这?"
面对柳欣的疑问,辞君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总要进去的,既然先到这了,那就进去看看。"
辞君惜已经开始怕了,上前抱住了柳欣的手臂。
二人慢慢的朝着这还未完工的影院走去。
走进内部,漆黑,如墨。
"滴,嗒,滴,嗒......"
人在黑暗的环境下,听力触觉将会变得极其敏感。
水声一滴一滴似滴在心头,二人难以避免的被它牵制住了注意力。
身处压抑黑暗的环境,辞君惜的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抱着手臂的手也渐渐紧了起来。
"欣欣,刚刚有东西碰我的腿,我怕。"
辞君惜的声音已有些慌乱,在这寂静的环境传了很远。
没有人回应,包括自己一直不曾放开的手臂的主人。
"欣欣,你别吓我。"辞君惜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回过神的她终于发现了异常,她抱着的手臂很是干枯,丝毫没有那种活人的圆润感。
意识到这一点的她突然放开了手臂,狂奔了起来。
恐怖的极致即是绝望。
这里就像是一条幽邃的通道,辞君惜感觉跑了很久。
她就像是笼中之鸟,被黑暗与绝望包围着。
又过了一会,辞君惜放弃了奔跑,慢慢走了起来。
她突然有些愤怒。
被这黑暗中的怪物肆意地戏谑着。
勇气在心中点燃,辞君惜向那未知的怪物嘲讽着,怒吼着,直到她毫无征兆的掉入一个洞中。
像是深渊,辞君惜落了很久,那种失重的无力感将勇气一点一点吞噬。
待着了地,辞君惜已经麻木。
久违的地面让她生出了丝安全感,她伸手摸索着,很快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处墙壁内。
"啪!"
一束光突然照了进来,辞君惜眯着眼,长时间的处于黑暗让她一时难以适应。
这束光来自于面前的一处小孔中,辞君惜踮起脚透过小孔小心地向外观察着。
水泥堆,散乱的工具,以及那个带来光明,摇晃着的探照灯。
这,是一处工地。
两道脚步声自不远处传来,一前一后,前者的脚步带着沉重,后者带着急促。
"任强,你tm个废物东西,两个月,两个月我要看到剩下的进度完成,不然你别想拿到合同里的全款。"
"老总,最近老是下暴雨,我也没办法啊,老总?"
任强说着话,却没有回应,才发现电话已被挂断。
两者很快就到了探照灯下,后者叫了前者一声,让他回过了头,辞君惜趁机看了一眼。
这一眼,直接让她想起了那把拍下的铁锹,以及那可怖的锯齿男。
没错,那回头的人正是锯齿男。
辞君惜飞快地躲开小孔处,双手颤巍地捂着自己的嘴。
"工头,工资不能再拖了,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我真的没办法了。"
"哦,你tm个黑户口你也配,老子要是早点知道,前几个月的工资你都一毛拿不到。"
锯齿男对面的小个子强忍着愤怒,尤其是在对方提到那个词时,身体都在抖动。
他带火的双眼看了一眼工头,而后又低下头,又继续低声哀求着。
锯齿男将他的内心看了个通透。
"求我啊,跪下来求我。"
锯齿男那戏谑的声音打消了小个子最后的念头。
他猛地抬起头,愤怒的双眼直视着工头。
小个子毫无征兆的朝着锯齿男脸上打出了一拳,这带着怒气的一拳打的对方头都一偏。
本就因工程进度缓慢被上面催骂的工头也被这一拳打出了心中的戾气。
二者直接厮打在一起,小个子全力爆发下竟然一时将身高体壮的锯齿男暂时压制住了。
锯齿男此时心中的邪火简直压抑到了极点,他想起了离墙壁不远处的工具堆,猛的挣脱开小个子,冲了过去,抄起地上的铁锹朝着小个子头上就是一拍,鲜血顺着他的脸往地上低落。
锯齿男还觉得不解气,又接连着拍了好几下,鲜血都溅了他一脸。
对面的小个子倒在地上,刚开始还抽抽着,一会就彻底没了动静。
辞君惜听着墙外的动静,明白了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全身颤抖着,只是拼命地捂着自己的嘴。
又过了一会,辞君惜发现自己的脚下有些湿腻,她动了动脚,像是水。
然而,她很快就想明白了那是什么。
"啊!"
辞君惜虽然拼命捂住了嘴,却还是因为这一变故低呼出了声。
一股死亡的阴霾渐渐笼罩在辞君惜的心头。
墙外,响起了不知名的机器的轰鸣声,像是搅拌车的声音。
声音停了,那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还带着吱呀声。
"砰!"那东西被锯齿男放在了地上。
只是辞君惜那已被恐惧笼罩的思想已经无法思考那是什么了。
"砰!"
辞君惜所在的墙体震颤了起来。
辞君惜拼命往后缩着,压抑的恐惧随着泪水止不住的流露。
"砰!"又是一击,伴随着石块飞散的声音。
"啊!"辞君惜再也忍受不住这种恐惧,放声尖叫了起来。
墙外的锯齿男发出了"嘿嘿"的戏谑声音,他挥舞锤子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似乎里面的人叫的越大声,他的速度就越快。
每一击都像是锤击在辞君惜的心脏上,恐惧击碎了她的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