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没了武器，和陈风一样，他的灵质已经所剩无几了，而微型虫洞必须在内心平静的情况下释放，不可能用于逃跑，他跑不了了。
好在他们还有一个强大的帮手：安鲁·莫萨卡。
莫萨卡虽然已经倒下，但他意识尚存，他发出一道激光，击中了李兴耀的背部，李兴耀大吼一声，接着，克里斯灵质有所恢复，他伸手吸回了自己还没碎裂的斧头，召唤出雷电打向李兴耀的胸口，接着，他跳到了李兴耀身上，对他疯狂砍击，李兴耀似乎已经被克里斯挟风带雷的攻击打得站不起身了。
“是你逼我的……”李兴耀默念道。
说完，他背部的拉链爆开。里面伸出了若干触手。
李兴耀是用皮衣将自包裹起来，由于皮衣是人形的，他因此也能勉强被挤压成人形，由于人形是受控制的，他比较容易保持自己的理智。
而现在，他要变回原形了。变回原形后，他将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会陷入疯狂。
接着，一团巨大的不断蠕动变换的原生质就像挤虾滑一样被一股力量从皮衣里挤出。
陈风这时从岔气中恢复了过来。
此时，李兴耀还有一丝意识尚存。
“陈风，快走！”李兴耀用一种怪异的声音说，这声音在空旷的布满尸体的“太空巡航”公司中回荡。
下一秒，李兴耀就彻底爆发了，他变成了一滩原生质粘液，不断地长出触手、动物的眼球（乌珀西拉没有这些形状，因为李兴耀现在的肉体是乌珀西拉被动物化改造后的部分）、口器，口器中似乎还有舌头和发声器官，不断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吟唱和念咒一般的声音。
此时克里斯和安鲁·莫萨卡都离李兴耀很近，直接被触手紧紧缠绕，捏碎，吞噬。
陈风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开始逃命。此时，他没有足够的灵质来制造微型虫洞，因此逃跑只能靠双脚。他走下安全楼梯，楼梯也时不时裂出一个破洞，并伸出怪异的触手。
终于，陈风逃到了太空巡航的一楼，并撞开了已经坏掉的玻璃感应大门，逃出生天。
记者已经围满‘太空巡航’的大楼了。
其中一个记者眼疾手快，将话筒送到了陈风的嘴边：“您好，请问您是幸存的员工吗？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风吼道：“不，我不是，我是警察，马上请……”他还没说完，这采访就被一声巨大的玻璃碎裂打断。
那是太空巡航公司的顶楼。
整栋楼的电力都被李兴耀损坏，因此人们根本没能完全看清那是什么。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上帝的话，感谢上帝！因为那些可怜的无辜民众没有看清那不可名状、亵渎神灵的恶心怪物的全貌，没有看到它上面蠕动的触手以及密密麻麻的眼球，他们看到的只是一团黑乎乎的暗影从四楼倾泻而出，滑进黑暗的小巷。
这件事最终成为了美国的又一大都市传说。
……
一年后。
美国有“摇摆州”这个概念。一般来说，有些州几乎永远是民 主党主导的，有些州几乎永远是共和党主导的，有些州则是摇摆州，是党争时需要争斗的对象。
新兰开夏州并不是“摇摆州”，它几乎永远是由民 主党主导的。
民主党总是对印第安人实行比较宽容的政策，但是共和党似乎很乐于压迫印第安人。
这一年，有趣的是，共和党居然在新兰开夏州执政了。
虽然过去白人政府曾经和莫文谷地的印第安人签订了合约，但是共和党宣称那是“民主党签的合约”，与共和党无关。
因此，莫文谷地陷入了族人危机，印第安人岌岌可危。
共和党政府建立了“莫文谷地驱逐机构”，与印第安人的流血冲突似乎正在加剧。
迫于政府的压力，作为警察的陈风也要参与其中，但他不愿意，因此被警察局驱逐。
他无处可去，逃到了莫文谷地，也成了一个印第安人。
虽然他不会打猎，但他是个警察，强大的格斗、推理能力让他在印第安人里颇受欢迎。
墨竹也被他带到了莫文谷地中，陈风也教了她莫文语，现在，她基本上能够与族人沟通了。
现在，墨竹不再是陈风的未婚妻，而是他正式的妻子了，他们结婚的晚上用梦藤进行了一次“共梦”，畅游于同一个梦境是个再好不过的体验。
他们俩在莫文谷地的职位是祭司。他们不是梦神的祭司，而是战神的祭司。
梦神从未以实体出现过（印第安人认为梦藤就是梦神存在的证据），但战神经常以实体出现。
这一天，“莫文谷地驱逐机构”已经陈兵于莫文谷地的边界了。族人正在向战神祈祷，由陈风和墨竹担任主祭，开始念招魂咒语，这招魂咒语是用印第安人口中的“神语”念的，而这“神语”，其实就是中文。
“李兴耀，出来，李兴耀，出来……”陈风和墨竹念叨着，过了一会，战神出现了。一团怪异的粘液从祭坛底部的一个孔中渗出，逐渐化为了人形。
这三个高中时期的好伙伴又开始用中文叙旧了，不过，这在印第安人看来，是祭司在与神交流。
李兴耀说：“真高兴见到你们，‘莫文谷地驱逐机构’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分分钟就能搞定。”
墨竹真挚地说：“谢谢你，兴耀。”
李兴耀挥了挥手：“唉，怎么能这么说，举手之劳。我现在已经把大部分的科技公司都摧毁了，我……尽量少杀人，毕竟，很多人都是无辜的，虽然他们可能确实挺讨厌。还有，感谢你们相信我……”
陈风点点头：“其实我和你一样，对世界也有些失望，说不定，你这样做能让世界变得更好呢？”
李兴耀低下了头：“是的，但愿如此。我说过，我维持人形需要巨大的体力，用皮衣包裹更好，不过我那皮衣有些吓人，印第安人接受不了……”
陈风和墨竹笑了：“去吧，朋友……”
他们的思绪又回到了一年前，那时，陈风和李兴耀还是敌人，他和克里斯一起去营救科技巨头安鲁·莫萨卡，那天李兴耀不像现在，尚未对身体完全控制，克里斯牺牲了，陈风有时候也会怪李兴耀，但他也是迫于无奈。
在陈风与墨竹用梦藤共梦的时候，他们曾有过这样的对话。
墨竹问陈风：“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陈风对墨竹说：“我们无法战胜李兴耀，任何武器都无法战胜他。我说过，我们是烧过的瓷，一碰就碎；而生命的本源是泥，永远无法毁灭。既然无法战胜他，只能激发他的善心，我知道，李兴耀的内心还是善良的。”
墨竹点点头。
看来，李兴耀的善心也已经被激发了，他现在不再进行杀戮，不过，毁灭科学是他的执念，陈风无法阻止，只能通过安抚他把无辜百姓的伤亡降到最低了。
世事变幻莫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