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
“我腿伤什么时候能好？”张鸢看着给自己包扎的姚大夫，每一次受伤之后都是姚大夫给他治的，他知道他不会对他说谎的。
“你可等着吧，这回伤得这么重，吓死我了我昨天给你治的时候。疯子你还是别想了，没个百八十天的好不了！”姚大夫边说便把酒精往他后腰处抹。
张鸢咬住胳膊又松开问道：“……府上最近有什么事儿吗？”
姚大夫一听将眼球转了转思索到，这家伙怕不是又想从我这里套话？便赶忙回道：“能有什么事儿啊？无非就是好在谈生意罢了，怎么想二少爷了？我给你叫他去~”
“不用，他前晚来过了。”张鸢说完又咬住了自己的胳膊
“我就知道我说的多余！成了，换好了。你好好养着吧，疼不死你的！”姚大夫弄完就开始收拾药箱转身要走时被张鸢反手扯住药箱带向后趔趄了几步，张鸢见他重心不稳伸出手就趁机掐住他的脖子使劲道：“姚当道，你可别骗我啊。”
张鸢眼里透出一股邪气，姚大夫感觉下一秒就要被他嗜血吃肉了，吞了吞口水道：“那…那是自然，咳咳……咳咱俩认识都快十年了，我怎么能骗你呢？嘿…嘿嘿”
说罢姚大夫把他的手扣下来，慌忙地逃了出去。结果迎面就遇见了俞晨明，姚大夫冲俞晨明点了点头，提高声音道：“啊！是俞二少爷啊——张鸢还睡呢！！您慢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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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这姚大夫是何人？这姚大夫啊，本名唤做姚正，字当道，祖籍是山东的。他家里是世代行医不入仕宦之道。在那个饥寒交迫上顿不接下顿的年代关内人都选择搏一把“闯关东”去了，但姚正是个叛道的人。
当年清政府昏庸无能，列强入侵，西洋人的东西传进了中国，自然也包括“西医”。姚家有骨气，姚正16岁那年全族因不服洋人而被当地昏官杀鸡儆猴了，本是当地的菩萨大家就此衰落。跑！跑！活下去——往关内跑！这是连夜逃命的姚正仅记得他娘对他说的这句话。夜色很黑，他边哭边跑，他恨啊，恨为什么想活着就这么的难！他为躲追兵决定走山路，结果还没跑多远就被劫道的劫了，见他会行医就给押回了寨里。
说的也巧，俞家最开始就是靠劫周边的匪补充的军火，张鸢当时随俞晨明一起向山东出活儿，刚好抢了一窝劫道的，就这么把姚正救下来了。
姚正是下定决心跟俞家走了，好歹能有口饭吃，俞晨明见他医术不错就收留了他，从那之后他就留在了俞家。姚正不是要成军阀的走狗，只是这样他才能有活下去的前提，活下去才能把中华医术传下去，他始终都认为中医从不必西医差。他每个月都会抽时间自费为百姓治病，尤其是贫苦人家的。
家族的教诲他一直紧记心头，“中医是一定要传下去的，一时的弱不是弱，但要连自己的东西都丢了那才是真正要衰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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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晨明推门进去，看见仍在昏睡的张鸢挑了挑眉，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拿出一条毛巾盖住张鸢的口鼻，张鸢闻到一股浓香。俞晨明又把张鸢的裤子往上提，不时会摩擦到膝盖处，张鸢本来两条腿就瘸了，被这么一碰又疼又痒微微紧皱眉头，俞晨明看着张鸢的伤腿抽出腰间的匕首来，对着张鸢的腿自言自语道：“为了防止你之后再出事，我想了一个好办法。”
俞晨明瞧见张鸢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继续说道：“把膝盖彻底挖了以后就不用接了，你以后就呆在府里也不会出事了。”
张鸢此时内心一片？
“你放心我刚才往毛巾上沾了迷香，你不会觉得疼的，很快就好了！你等着，很！快！”说着就往张鸢的左膝盖扎去，
“！！！”张鸢感觉到有杀气汗不自觉的流下来，赶忙睁眼。
再看那刀不偏不倚的扎在张鸢膝盖左一公分的床板上。
“不装了？都午时了。”俞晨明又挑了挑眉说道。
“真的。嘿嘿嘿。”张鸢看着俞晨明僵硬的笑了笑。
在外面偷听正欢的姚正咯咯咯的捂住嘴偷笑，果然只有俞二少爷能治得了这个王八蛋，啊不，是果然这个王八蛋只让俞二少爷治他~
疯子又怎样？再疯也不能违背俞二少爷。让你刚才欺负我，哼。
姚正在外面偷听着，却没有发现已经靠近自己的俞将晚，俞将晚看着正在偷听的姚正，从背后轻轻拍一下他的肩，姚正被吓了一跳正要喊，却被俞将晚用手赶忙捂住了嘴，俞将晚向姚正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就一脸奸笑的耳朵也贴着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俞将晚本来是找俞晨明商讨两天之后的事，但此时有这等好玩的事他能不去听吗？
“怎么说？你的伤怎么样？”
“不碍事，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
在门外偷听的姚正心中暗暗想到，屁！你这伤不养个百八十天你找死啊！
“我最怕疼。我也最讨厌受伤。”
“我知道，少爷。下次我会亲手杀了那个小鬼。”
“是吗？”俞晨明眼睛微微睁大，心里想着恐怕你是赶不上了。
在外面偷听的俞将晚嘴角微微上扬，想到，怕？？俞无晦他竟然怕疼吗？他又想到昨天晚上俞文说的扎的不深但足够了，俞将晚突然把嘴做成一个O型，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难怪呢！全府上不会只有他不知道俞无晦这点吧？对疼痛很敏感是吗？
“你怕不是威胁了姚当道，今天来这么一出，我真会把你的腿卸下来的。”
“如果说轻轻的碰一下脖子，就算威胁的话，那这个世界威胁实在太多了。”张鸢冲着俞晨明使了个眼神儿。
俞晨明接收到了，“是啊，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把他的头卸下来，毕竟……”
听到这儿，姚正感觉背后的汗毛一撇，鸡皮疙瘩通通起来，背后的汗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毕竟，偷听是很不道德的，如果谈一些机密那岂不是都没有活口了？”“砰——砰——”俞晨明微笑着掏出枪就朝门打了两枪，此时躲在柱子后面的姚正和俞将晚心里不约而同的想着，幸亏溜得快，看来还是不听的好。
姚正向俞将晚鞠了躬躬就退，赶忙退下了。俞将晚却没有动，他背靠着柱子坐了下来，仰着头看着天，等着俞晨明出来。
“现在干净多了！”俞晨明做到张鸢的床边，手不自觉的攀上张鸢的手轻轻的抚摸着。
“什么时候？”张鸢把头扭过去说道。
俞晨明听见眼睛睁大，嘴角抽搐“你……”
俞晨明知道张鸢对杀生之类的事情非常敏感，但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这么敏感。
“你来看我的次数多了。下次行动是什么时候？”
“你想多了，就是害怕你死了。”
“切……那你千万祈祷我的伤好的慢一点。呵，等一出去就杀了他们，嘿嘿……”
“随便你”俞晨明又放下张鸢的手，起身便要离开。推开门的那一刻从他身后传来的声音，
“活着来见我！二少爷！”
俞晨明没有理会便走了，张鸢将两只手放到眼前，妈的我竟然这个时候腿断了，那个小鬼，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俞将晚看见俞晨明出来扶着柱子起身走到俞晨明面前，
“呦——俞无晦，这么快就说完了？走吧，该有点事儿找你了。”
“俞少忧？走吧，时间不等人。”
“对呀，二哥，时间不等人！但伤得等时间”俞将晚将眼睛弯成月牙，贱兮兮的说道:“南方的探子来报了，俞文在他房里等我们，走吧。”
说着俞将晚便推搡着俞晨明往俞公卿的房间走走时，还不忘扭头看向身后。呵呵，疯子……
【俞文房里】
“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俞晨明问道。
“嗯，今天一大早就发出去了，还按你说的请了吉掌柜。”俞公卿回复道。
“所以目前得知的是，探子6个只回来了1个？埋了两个月只有一个回来了？”俞将晚看向俞公卿满脸疑惑。
“对。四川成都府革 命军的部队现在是群龙无首的状态，所以才能让这个王举人趁虚而入。但这个王举人他实际上也没能够掌握这些军队。并且你们猜还发现了什么？这王举人一直与某家有着经济上的联系，猜猜”
“谁？我们认识？”
“南越有广东陈氏一族，世代经商。”
“什么！陈陌上？”俞将晚瞬间拍桌而起，面目突然狰狞声调也不自觉的提高道：“我就知道！他妈绝对有诈！他妈开什么玩笑？”
“你特娘小点儿声！”俞公卿朝俞将晚呵到：“坐下！”
俞将晚虽不情愿但还是听了话。
俞晨明听着俞公卿说的并没有回话，反而是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彷佛在想着什么。
俞公卿注意到了俞晨明的不对劲，说道：“那他要是没有底细，怎么敢来咱这闹事儿？无晦，你怎么看？”
“无晦？晨明！？”
俞晨明这才怔过神来，俞公卿看着俞晨明眉头紧皱，似说不说。
“我在想风险，的确很巧合。我之前就在想为什么陈老板会选择和我们合作，整个热河说句官匪都归我们都不足为过，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陈陌上生于经商大族，在大清朝没亡之前就与陇地魏氏、四川张氏共富天下，是现如今几乎垄断民国南方所有贸易线。但为什么选的是广东南越陈氏？”
俞将晚接话道：“怕不是假消息？”
“原来如此，老二不愧是你。有四川成都的张氏，却选了广东陈氏，啊不，是王举人选了广东陈氏！”俞公卿看向俞晨明两人相视一笑。
“什么么？我挺烦不懂你们说的！”俞将晚不觉的又咳嗽起来。
“别着急，少忧，我们给你解释。”俞公卿不慌不忙的说道：“从探子的报来说，王金亮他已经跟广东陈氏有所勾结，那他为什么不选同乡四川成都张氏，他们近水楼台不更先得月吗？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与张氏并不对付，另一种就是陈氏给他的利润更高。”
“所以这有什么意思？”
“你傻呀，你还没有看出来我刚才的用词？我说的是王金亮，而不是革 命军！探子来报报的是王金亮，我说的也是“王金亮”与广东陈氏有勾结！你想革 命军成立在成都府扎根之后，谁来养活呢？必须得有人出钱，成都张氏能够从成都开始发家，那就想必一定和当地的官员都有所勾结，张氏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在革 命之后没有行动呢？况且革 命军尚且成立需要大量的钱！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张氏和革 命军早就已经联盟了，而王金亮他却与江东陈氏一起，看来我们这位王举人在背后戳革 命军的肺管儿啊。”
“就不能张氏和陈氏一块儿向革 命军吗？”
“笨啊，你会同时和另一个人分享这么大的肥肉吗？有了革 命军的扶持那之后想再顺风顺水那还不简单？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靠上大树！！那陈氏想必是没有争过张氏，那王金亮又于陈氏私下有了联系，非常明显了，那家伙看来是另有所谋啊。”
“而且”俞晨明接话道:“六个探子死了五个，为什么单单那一个逃回来了？潜伏了整整两个月没有动静，结果就这两天突然就全没了，不觉得奇怪吗？”
“所以，那消息怕不是王金亮自己放出来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俞将晚非常的不解，“如果说消息是他自己放出来，他为什么要让我们知道？”
“因为原因很简单，你想他与陈家的生意先与我们，之前陈家后来又主动找上我们有了今昨天的那笔交易，而他也在昨天同时向我们找事儿过来，不可能是巧合，只能是……无晦！”
俞晨明会意，“只能是，他们本就有计划不假，但并不是来找我们事的。如果要找我们事的话，昨天王金亮就不可能让我健全的回来，也不会直接在我们的地盘打一个预告一样的东西预示我们。”
俞将晚此时终于能跟上两位哥哥的节奏。
“所以他们是要找我们联手？？”
“对！如果说陈家没有报上革 命军的大树，而革 命军又与北洋军阀不对付，所以四川成都张氏只能在南方开拓，那自然会挤占其他两大家，陈家有关系但是却弄不过国革 命军，虽然不知道王金亮和陈氏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是想攀上北方的军阀来为自己开拓。”
“那如果王金亮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那革 命军那边怎么办？”
“你是不是傻？王金亮前些日子跟我说过一个什么，他说他进京去了。他去年为何要进京？那大清早亡了他进什么京？恐怕他见的不是皇上，是袁世凯吧！”
“Woooo————”俞将晚不得不佩服他的二哥，就是脑子比他灵活。
“王金亮再怎么说也是当地的地主级别的，革 命军要反到时候倒霉的就得是他，为革 命军出谋划策为假，明哲保身拖延时间另想出路才为真吧。恐怕他的家人早就也也已经离开了四川成都。不愧是老油条，滑的很。”
“少忧，过几天可有的你忙的了。我们要大请宴请王举人了这回。”俞晨明说道:“你可要好好准备呀，要是砸了，我就把你两只手都挑了”
“切，两个手瘸的人在我面前说过什么话？”俞将晚不屑的说着，又起身拎起酒壶子，把桌子上倒放着的小杯子一个个倒过来，将酒满上。
“文的这酒可是好酒啊~这算是弟弟敬两位哥哥的，先干为敬！”
俞公卿和俞晨明没有说什么，接过桌子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俞家如果说要有掌权人，那只能是他们仨当中的;如果说有人要弄俞家，那也得先过了他们三个！
“无晦，我看你还有话要说。”俞公卿微微仰头示意俞晨明。
“对啊，不过嘛~咱们可没有北洋政府这棵大树大，我们可比不过袁世凯啊~”俞晨明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俞将晚此时也难得的显出了一点敬意“无晦二哥，什么意思？”
俞晨明喝完钩住俞公卿和俞将晚说道：“你们且听我说······”
房内的三兄弟自有他们的路子，请人还得是自己的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