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方富听完四叔的话 , 皱了皱眉头 , 想了想 , 然后抬头对四叔说：" 现在的财务收 人情况我不说你也晓得 , 你跟我爸一起借来的那么多钱得挤出来还 , 不然别人要说坏 话 , 你跟我爸又要失信于人。现在买一 台新空调不可能 , 你看哪个科室有双向能制冷 制热的空调 , 把拍片室的单向空调与他们对调一下 , 先救个急再说。"
真百盛又抽了一 口烟 , 抬头看着真方富说：" 这个事我也想过了 , 其他科室的不能动 , 检验室要求恒温 , 只有西药房有一 台双向的 , 那台空调是杨陆军管理西药房时 , 他老婆调到西药房他做主装的 , 一年四季都在用。但是 , 杨陆军是副院长 , 后勤又是 他在管 , 西药房又是他老婆值班 , 这个话我说了没得用。"
真方富一听说西药房的空调一年四季都在用 , 而放射科拍片室却让病人受冻 , 一下子来了火, 突然拍着桌子站起身来 , 挥着手说：" 你明天去把西药房的空调给我拆下 来 , 调到拍片室去。他还不得了了，手上有一点权 , 就让他老婆享受 , 工作需要根本 不闻不问。"
"这个事只能你出面先说。" 真百盛淡淡一笑说："我说根本不起作用。"
真方富听了四叔的话 , 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 , 稍稍一愣 , 慢慢走到窗前 , 将烟慢慢送到嘴边 , 深深吸了一 口 , 然后缓缓地吐了出来 , 突然 , 他一笑 , 猛地转过身来 ,一掌拍在桌面上 , 对四叔说: "这件事就这么办 , 我早就想赶走这些狗日的 , 一直找不 到机会 。四叔 , 这是一个好机会 。这些狗 日 的一 日不赶出这个大门 , 我一家一 日不得 安宁 。这件事我叔侄俩配合好 , 你去强行拆空调 , 就说是我说的 , 有什么事我顶着。 什么副院长 , 完全不顾工作 , 只顾个人利益 。你带人明日去把西药房的空调强行拆了 , 你只管出面搞 , 我在后面给你撑腰 , 出了么事我负责。"
真百盛听侄儿说早就想赶走杨长利和金昌松一伙人 , 笑了笑 , 抬头看着侄儿那坚 毅的脸 , 笑着说: "你比你爸强 , 你爸顾忌的东西太多 , 反而害了自己 , 对有些人就是 要用强硬的手段 , 你不强他认为你弱 , 他就会反过来欺负你。"
"好! 这件事就你知我知。" 真方富转头见办公室的门是开的 , 走过去关了门 , 又 走到四叔身边 , 轻轻地把明日如何去强拆空调 , 其中会出现什么问题 , 如何对付等等 做了十分详细的商量 , 然后叔侄俩笑哈哈地下楼回家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后 , 真方富把杨陆军叫到办公室来 , 叫他到周家铺去找村里人协 商一下药坊用水的问题 , 因为药坊的用水一直是由村里的水塔供应的 , 听说要涨价。 杨陆军点了点头 , 有些不情不愿地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 , 真方富笑了笑 , 他第一 次看见了杨陆军无可奈何的表情 , 真方富也是第一次用十分强硬的命令式的口气对他 下达任务 , 意在激怒他 , 没想到杨陆军吞下了这口气 , 没有当面发作。
再说站在放射科办公室窗户前的真百盛看见杨陆军一步一摇地走出了那座高大的 玉雕门楼 , 淡淡一笑 , 拿起早就准备好了的几样工具 , 对两个等在办公室内的放射科 的年轻人一挥手 , 迅速出了门 , 向西药房走去 。当真百盛推开西药房的门时 , 见杨陆 军的老婆肖腊梅已经将空调打开了 , 正坐在办公桌前织毛线 。真百盛没有理她 , 直接 走到空调前拉下了电闸 , 便动手拆起空调来。
正在专心织毛线的肖腊梅见真百盛突然闯进门来动手拆空调 , 先是一惊 , 醒悟过 来后 , 连忙把手上的毛线丢在桌子上 , 走到真百盛面前问是哪个叫他来拆空调的。
真百盛见肖腊梅跳起来了 , 没有理她 , 只边拧着螺丝边说是真方富叫他来拆的 , 因为拍片室要用。
肖腊梅听真百盛说是真方富叫他来拆的 , 突然来了火 , 气呼呼地说: " 他凭什么叫 你来拆空调 , 我家杨陆军是副院长 , 这个空调是他装的 , 你要拆也要通过他同意 , 不 然不准拆。" 肖腊梅边说着边走上前去 , 想从真百盛手里夺工具。
真百盛见肖腊梅扑过来夺他手上的工具 , 抬起手来重重地一掌将她推到了门口 , 正着脸说: " 现在这个地方是真方富说了算 , 其他人说了没有用 。他叫我来拆 , 我就 拆 , 这是药坊公家的财产, 不是你私人的, 现在放射科要用。" 真百盛边说着边向那两个年轻人一扬手 , 叫他们将已经松了螺丝的窗机搬下来 。那两个年轻人应了一声 , 走到窗前去搬窗机。
肖腊梅被真百盛一掌推出了好远 , 踉跄了几步 , 差一点倒在了地上 , 她用手扶着墙 , 站稳了身子 , 咆哮着说: " 老子看是你狠还是我狠 , 老子叫你搬走再给老子搬回来。" 她边吼着边跑出门去。
见肖腊梅走了 , 真百盛连忙帮那两个年轻人一起将空调抬出了西药房 , 抬进了放 射科 , 装进了已经空出来的窗户上 , 迅速上着螺丝。又吩咐那两个年轻工作人员把换下来的单向制冷空调抬到西药房去。
再说肖腊梅气冲冲地跑出门来 , 先是上了三楼 , 跑到杨陆军的办公室门口 , 见他 的办公室门关着 , 上前重重地拍了拍 , 吼着叫了两句: " 杨陆军 , 杨陆军。" 见没有人 答应 , 又气冲冲地向楼下跑去。
坐在办公室里的真方富听见了肖腊梅的气呼呼地叫声 , 知道真百盛已经动了手 , 淡淡一笑 , 点了一支烟 。边抽着边在办公室里踱着步。
肖腊梅下了楼后 , 边一路大声叫着杨陆军 , 边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着 , 引得正 在上班的职工们和来看病的病人都看着发了疯似的她 , 大家都满脸惊恐地看着家里仿 佛着了火的肖腊梅 , 不晓得发生了么事。
坐在门诊室里上班的杨长利突然听见了儿媳歇斯底里的声音 , 连忙丢下手上的笔 , 跑出门来 , 挡住她 , 问她有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