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句香君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称谓,在偌大的华宇,可是独一份,唯有童家的家主才能拥有。
作为世家子弟,她和李翰笙一样,比普通人更加清楚和明白童家在整个香城,整个鄂省,乃至于整个华宇所代表的分量,那是大到无法想象的。
若把童家比之大象,李家和唐家便是蚂蚱。
那种差距天上地下,云泥之别,没有可比性。
李翰笙他爸和他叔叔可都是香城官场的实权人物,都可排进前十。
至于李翰笙他妈,表面上经营着一家茶叶公司和数个大茶园,资产过了二十亿,至于那些其他的隐形资产就不知道了,反正比明面上的多就是了。
那位叫潘小花的老太太就更不消说了,别看名字俗不可耐,传闻其出身极其卑微,可是为人却极为聪慧,年轻时就是出了名的美人。
因为一次随父母赶集,被当时在集市中闲逛的李家大少李锦盛惊鸿一瞥,李锦盛顿时惊为天人,可是集市中人来人往,比肩接踵,一转身便失去美人的芳踪,再难寻觅。
李锦盛回去之后,茶饭不思。
作为李家的一代单传,虽然长得不尽如人意,但读书甚多,学识不凡,性情温和纯善,并非纨绔子弟,所以极受宠爱,在香城上流社会亦是极富盛名。
其母得之原因后,心疼儿子,急忙吩咐下去,只用了短短四天时间便带回来了当时才16岁的潘小花。
再次看到潘小花,李锦盛惊呆了,紧接着便是欣喜若狂。
后来一问得之,原来是他母亲直接花了一笔钱以领养的形式,领养了潘小花,其实是直接从潘家父母手中买走了潘小花。
李锦盛听说后,虽然知晓母亲是一份好意,但已经是新时代了,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当即便要将潘小花送回去。
潘小花却哭着说她不想回去,仅仅因为她是女儿身,便不受父母和爷爷奶奶待见。自小就当作苦力使唤,这么多年遭受过不知多少的虐待,过的日子甚是凄惨,与奴仆无异。
说完便卷起了衣袖,露出胳膊上的青一块紫一块大小伤疤。
最可恨可怕的是她的父母为了给她那还年幼的弟弟攒什么老婆本,竟然想把她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色鬼。
李锦盛听完潘小花梨花带雨的哭诉,顿时愤怒无比,虎毒亦不食子,这世上竟有这样的父母,与恶魔何异?
从小锦衣玉食的他,自然不知这世上这样的父母何其多也,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潘小花从此便留在了李家,因为李锦盛喜欢她,所以生活与从前比,简直是天堂和地狱之别。
然而,潘小花虽姿容出色,聪慧机敏,却是没有什么文化,除了自己的名字,大字不识几个。
李锦盛想要娶她为妻,其父其母坚决不答应,无奈,李锦盛便下定决心亲自教导她识字读书,一来二去,二人自然而然的就有了真感情,然后便有了夫妻之实,潘小花更是怀了身孕。
这下子,李锦盛的父母就算不答应也是不行的了。
那年潘小花19岁,李锦盛27岁。
二人成亲之后不久,潘小花学习进步很快,深得李锦盛欢心,二人夫唱妇随,半年之后便产下长子李维光。
母凭子贵,潘小花的地位算是彻底稳固,一边帮着婆婆操持家务,一边帮着丈夫出谋划策,渐渐在香城政商两界声名鹊起,得了个女诸葛的美誉,李家能有今日这般无限风光,她委实功不可没。
她接二连三的为李锦盛诞下二男五女七个孩子,为李家开枝散叶,只可惜李锦盛不到六十岁就去世了,去世前当着李家所有人的面将李家大权交给了她,李家竟是没有任何质疑和反对的声音。
那时候已是五十出头,却仍风韵犹存的妇人,在接手李家之后,硬是凭借自己过人的智慧和手腕,让李家不但没有倾塌衰败,反而越走远好,越走越远,越爬越高。
其能力可见一斑。
唐诗诗何曾见过李家老夫人这般谦卑作小的模样,一提到李家老夫人,就是自己的爷爷也是要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女中豪杰的。
梵雨不过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普通小姑娘,这样的场面虽然让她感到震惊,但反而很快就平淡了下来。
她不过是只蝼蚁,比之蚂蚱已是微小如尘,又怎会知道大象有多大,当然就更无法想象恐龙究竟有多大了。
因为不知,所以无畏,反倒能够坦然面对。
当然了,在这过程中,最无所谓的就是苏途了,至于看不见,绝算不上什么原因。
虽然看不见,但他感知得到,只是觉得事情突然变得有些有趣了。
足足过去了一分钟,龙旗轿车的左边车门才缓缓开启,露出半扇窗口来。
至于车里依旧昏暗看不真切,只能模糊的看到两个坐着的身影。
然后有平淡而略显深沉和沧桑的声音传了出来:“不必如此。”
潘小花身体微颤,不敢托大,仍是恭恭敬敬道:“潘小花不敢。”
车里那人用着相差无几的口吻说道:“我知道你不敢,但你不敢,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敢。”
这话一出,潘小花本就多病而虚弱的身子猛地一颤,脸色顿时苍白无比,眼中满是惊慌,瘦弱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
两个儿子和大儿媳惊慌之下,急忙上前唤道:“娘!”
潘小花深呼吸,阴冷的眼神扫了儿子儿媳一眼,三人一寒,便急忙退了下去,腰于是弯得更低,只差没匍匐于地了。
三人何曾受过今日这般窝囊气,可面对神秘莫测、强大无比、似个千年老妖怪一样的童家,他们没有任何抗衡的实力。
虽然心中愤恨万分,怒火熊熊滔天,但也只能忍着。
就在这时,潘小花缓缓转身,遥遥看向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虽然有些恼怒,但更多的却是心疼和难过,不知道他今日受到了多少惊吓、折辱了多少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