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四名女子遇害时都是穿着粉红色罗裙外套褙子，梳着少女的发髻。
前三名女子遇害时都是酉时，快到宵禁的时间，章明姝则是戌时失踪的，酉时戌时光线都已昏暗，这四名女子虽样貌不一样，但身材相似，隔远了只能看清衣裙的颜色，这个相似度应该就是她们被凶手选中的原因。
我觉得凶手应是与某个穿粉色衣裙的女子结怨颇深，才会报复同样衣着的无辜女子。”
方清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觉得有些口干，她停下来舔了舔唇，看向京兆府的衙役。
“凶手怨念如此之深，第一个要杀的应该是与他结怨的那名女子。京兆府可还有类似没有侦破的命案？”
“没有。”两个衙役对望一眼，连忙摇头。
方清音有些失望，低头盯着自己的袍角思索了一会儿，继续说：
“凶手行凶时间都是间隔七日，前三起在城内不同方向，不知有没有哪种工作是跟他的行凶轨迹一样的？”
上官烨没说话，苏大人以手指点着额头思索了一下，叹了口气说：“这个不曾听说，就连更夫都是有固定区域的，不会满城跑。”
“那他或许是正好每七日就有一天空闲，为了故弄玄虚才不断变换行凶地点。
至于八月十四这起，只间隔了六日，或是他临时起意。”
她顿了一会儿，看向上官烨，“大人，既然现在没有线索查出凶手是谁，不如以我为饵把他钓出来。
他还有城北没有去过，按他的行凶规律，六日后他应该会去城北。”
苏大人打量着她露出了然的神色，不过她是上官烨的人，他不便发表意见，只垂眸站在一旁。
“你要去引他出手？”
上官烨心中惊骇，只感觉心跳猛烈，再也维持不住冷面了。
“嗯，这或许是最快的办法，不能再让他杀害无辜之人了。”方清音点头。
“此事凶险，你…”
上官烨抿了抿唇，素来沉冷的嗓音少了些底气。
“大人，我相信您，只要周密部署，定能将他擒获。他习惯扼颈而不是刀刺，我能撑得住。”
方清音打断了他的话，目光中不只有坚定还有信任。
上官烨握紧了自己的手，别开了目光。
回了皇城司，上官烨打发方清音先回了值房，低声吩咐张鸿：“在察子中找几个身量相近会武功的女子来，多撒几个饵。”
张鸿领命退下了，上官烨走到值房门口，就见她亭亭玉立于那个巨大的沙盘前，阳光偏照在她的背上，在沙盘上投下了一抹剪影。
“皇城司在外有女察子，你不会武功，不必去做饵。”
上官烨缓步走到了她背后，轻声劝说。
方清音刚才在研究城北哪个坊是凶手最有可能下手的地方，没察觉上官烨靠近，被他吓了一跳。
她抖了下肩膀，慌忙转身，肩膀擦过了上官烨的衣袖，连忙退后了一步。
“大人，现在只知他会在城北动手，但他会去哪个坊还不能确定，大人撒下的饵越多越好，我也想尽一份力，我虽不会武功，但我也不会拖后腿的，请大人准我同去。”
方清音福身行礼，以为上官烨是在嫌弃她不会武功，她抿紧了唇，有些心塞。
原来皇城司也有女子，而且还是会武功的女子，亏她之前还拿女子与男子见解不同游说他留下自己。
其实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只是靠他施舍才有了个容身之处，他恐怕也觉得自己挺可笑吧！
上官烨盯着她的发顶，她福身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大有自己不同意她就不起来的意思。
上官烨早就知道她骨子里的倔强了，所以刚才在大理寺才没反对，想回来单独再劝劝她。
不过看来她认定的事，自己也是劝不住的，罢了，有他亲自盯着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危险，她要去就随她吧！
“起来吧，准了。”
两人无声的较劲以上官烨妥协告终。
方清音没有粉色的裙子，她禀过了上官烨，打算用之前剩下的七两银子去买一套。
“衣裳等会一念会给你送去，喏，将这些卷宗誊抄一遍。”
上官烨觉得还是要给她安排点活，本来让她做书吏就是想她安安稳稳待在皇城司。
方清音规规矩矩抄起卷宗来，她的桌案在角落里，斜对面就是上官烨的桌案。
上官烨瞥她一眼，也埋头处理起自己的公文来。
傍晚，两人下值回了小院，一念已经在院内的石桌上摆好了饭菜。
“大人，今日就在院中用膳吧，等会儿还可以赏月。”
一念自作主张摆了两副碗筷，笑着向上官烨拱手。
上官烨瞪了他一眼，撩袍坐下来，石凳上已经铺了软垫，还算舒适。
“方姑娘，您也坐，我把您那份膳食也摆在一起了。”
一念笑着向方清音延手一邀，方清音望向上官烨，见他点了头才敢坐下，一念则躬身退下了。
桌上满满当当摆了六菜一汤，做得都很精致，果然跟上官烨一起用膳，这膳食都更精美。
方清音骨子里是个吃货，有好吃的她也开心，而且与上官烨同桌而食的次数多了，她也没那么拘谨了。
总之这么多菜他一个人也吃不完，自己吃一点也是减少浪费了。
八月二十一，方清音换上了那套樱粉色的罗裙，梳了个与章明姝一样的飞仙髻。
一念给她送来这套女装时还给她配了一整盘首饰，不过她只插了一支最简单的银钗。
她想引那人出手，就不能带婢女，那打扮就不能太华丽了。
今日是章明姝死后第七日，因为中秋的缘故，她拿不准凶手再行凶的时间，所以跟上官烨建议今日就开始钓鱼，若是今日无事发生，那就明日再继续。
她走出房门那一刻，上官烨正好推门出来，又见她着女装，还是这样粉嫩的颜色，上官烨呼吸一滞，心跳乱了几拍。
“大人，我去了。”
方清音没发现他的异样，行了礼见他没什么要吩咐的就转身往院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