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让他上门求见,咱们主动过去,现在就去,本王倒是想看看他在干些什么。”李正己阴笑着说道。
“好的,父王。”李经回答道。
于是,李正己、李经立即准备步辇,去找纪晓拂。
此时,纪晓拂正在和丁香在屋中说笑,他们看到外面的身影,立即警觉起来。
“王爷、贤弟,你们过来了,快快有请!”纪晓拂笑道。
然后,请李正己、李经入座。
李正己、李经于是坐下,他们还没有开始说话,李正己便把目光放到纪晓拂身旁的女子身上,他可不比门外将士那般好糊弄,纪晓拂和丁香不由得暗暗紧张。
“王爷!”纪晓拂故意提醒,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正己。
听到纪晓拂此言,李正己也不好再看下去,于是收回了目光。
丁香见状,急忙逃走。
“慢着,过来让本王好好瞧瞧。”李正己忽然说道。
刚才,李正己虽然没有细看,但总觉得似乎有些面熟。
还有,他远远的就听见纪晓拂和她在屋中说话,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两人的欢笑声不绝于耳,看来,纪晓拂还是很喜欢她的嘛!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他儿子所说的纪晓拂选中的女人,也就是他儿子的那个“相好”,他当然会关注。
丁香一听,急慌了眼,李正己命令她过来,她不得不来,可是来了,要是被李正己认出来怎么办呀!
现在是关键时刻,若是让李正己认出来那可是功亏一篑呀!
纪晓拂和丁香怎么也不会想到,李正己会突然到访,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丁香想着想着,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蛋。
“不错,长得真是倾国倾城,不过气势还差了些!”李正己笑道。
刚才,丁香之所以战战栗栗地过去,并不是因为她心里紧张,她心里就算是再紧张,遇到这种情况,也会沉着应对。
她这样做,只是想和阮臾形成反差,既然脸蛋没法改变,那就只有从气质上来改变,这样或许还能蒙骗过关。
她表现得战战兢兢,胆小如鼠,泪眼盈盈,柔若无骨,如小鸟依人般的可怜楚楚,既能让男人产生怜悯之心,又能让人觉得有些小家子气。
这样的女人,很难让人把她想象成男人。
阮臾之前和李正己对话过几次,是很锋利的,他机谨聪明,能言善辩,绝不是怕事的人。
“多谢王爷赞赏。”纪晓拂说道。
然后,立即给丁香做了做手势,道:“红红,还不赶快去给王爷准备茶水,不要叨扰了王爷。”
丁香一听,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纪晓拂真会说话,他让丁香去准备茶水,是表示尊敬,有客到访,基本的礼仪纪晓拂还是要做的。
他说不要叨扰了王爷,是暗示丁香不要再进来,毕竟让李正己多看一分钟,就多了一分危险,丁香好不容易蒙混过关了,肯定是躲开点才好。
纪晓拂开口了,丁香正好有机会躲开,既不会显得突兀,也不会引起李正己的怀疑。
李正己肯定也能听出纪晓拂话中的含义,但是他既然特意来找纪晓拂,肯定是有事,纪晓拂让婢女出去,合情合理,这没有什么值得非议的。
“好的。”丁香回答道,然后立即出去了。
这时候,屋里只剩下纪晓拂、李正己和李经三人。
气氛非常的清冷,几人默默地坐着,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这时候,李经终于开口了。
“大哥,您之前给我交代的事情,我都记清楚了,今日特和父王过来,正是和您商议此事。”李经开口说道。
“好,多谢贤弟了。王爷,您看看,慰问之事,何时开始?”纪晓拂直接询问,也不和他们废话。
“本王明日正好有空。”李正己阴笑道。
“好,那就有劳王爷了,我会一直静候您的佳音。”纪晓拂笑着说道。
李正己、李经一听,无法回避,只得答应。
“纪大人,本王听说阮臾生病了。不知是否有此事?”李正己接着询问。
“王爷真是消息灵通,我兄弟这几天确实身体不适。”纪晓拂回答道。
“不知阮臾患了何病?”李正己继续追问。
“也没什么,不过是偶感风寒,休息几日就好。”纪晓拂笑笑。
“哦,原来如此。不过,此事可不能大意。来人,去请郎中。”李正己大声命令。
此时,门外将士们听到李正己的吆喝声,也都进来了。
“你们赶快去附近请最好的郎中。”李正己笑着说道。
“是,王爷。”身边的将士们急忙退了出去。
“慢着,我兄弟他自己就是郎中,不必麻烦王爷了。”纪晓拂阻止了他们。
此时,气氛冰冷到了极点。
纪晓拂和李正己二人,一个让他们去请郎中,一个不让,属下的将士们好不尴尬,他们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这时候,李正己对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退下。
“纪大人,您不让请郎中,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李正己冷笑着问道。
“王爷多虑了,我的一举一动,不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还能有什么秘密。”纪晓拂笑回。
李经一听,这回尴尬了,纪晓拂这话,说得李正己、李经二人无地自容。
“纪大哥真是说笑了,都是自己人,您要是不喜欢他们,可以让他们出去,也可以另外换人,咱们也是为保护您的安全着想,希望大哥能够体谅,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李经急忙圆场。
“贤弟多虑了,都是自己人,我怎么会怪罪你们。这几个将士,很好、很敬责,我很喜欢他们。”纪晓拂笑着说道。
“大哥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李经陪笑道。
然后,纪晓拂、李正己、李经三人相互望了望,各自心领神会,却又不说破,都只是尴尬地笑笑,缓解缓解气氛。
“贤弟啊,都是自己人,我倒是愿意与你们共同进退,可你们也得体谅体谅我啊!”纪晓拂继续补充。
“大哥,这是自然。”李经继续赔笑道。
这时候,他脑子转得也非常快,于是立即应承道:“大哥,我们这不是来了吗?昨日听您说要去拜访我父王,我们想到您身体还未痊愈,岂能劳您大驾,这不,这就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好当面说清楚。”
纪晓拂一听,明白了李经话里的意思。
昨日李经对他说过,要看他的扳指,纪晓拂猜测,他们可能是为此事而来。
“好,麻烦二位稍等片刻。”纪晓拂说道。
说完,纪晓拂进入自己的屋中,快速拿出信物,出来了。
李正己、李经再次仔细地看了那枚扳指,确实没错,是严安宁的扳指。
之前,李正己听李经说起,还是有些怀疑的,可是此刻亲自见到此物,已经没有了疑虑。
可是,李正己还是不愿意相信纪晓拂是和他们一条船上的人,他在寻思,纪晓拂是怎么获得此物的呢?
伪造的,显然不可能。
偷窃的,可是李正己去了信,昨夜接到心腹飞鸽传信,严安宁的扳指确实没戴在自己手上,严安宁自己解释是收起来了。
如果说,扳指丢失,这么重要的东西遗落了,严安宁一定会很紧张,而且也会告知自己人吧?
怎会如此云淡风轻?
李正己心想,纪晓拂的信物,应该严安宁给他的。
现在他疑惑的是,纪晓拂到底和严安宁是什么关系?
严安宁那么信任他,自己的长子却又那么的恨他,多次提醒父亲注意,还说了他是杨炎的人。
“这回你们可以相信我了吧?”纪晓拂忽然发问。
“当然。本王也是为了顾全大局,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纪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本王也相信纪大人不是度量狭小之人。”李正己说道。
“多谢王爷盛赞!”纪晓拂笑道。
说完,急忙收起了扳指,然后补充道:“此番前来,一是为了完成皇上嘱托之事,二是为了……”
纪晓拂说到这里,忽然警觉望了望外面。
李正己、李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经会意,急忙起身,呵斥外面的将士远远退去,然后回到位置上。
“大哥,您接着说吧!”李经笑着说道。
“好,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完成慰问,向皇上禀明军中情况,二是替王爷解决危机。”纪晓拂说道。
“此话怎讲?”李正己急忙询问。
虽然,他不相信纪晓拂,但是纪晓拂会怎么说,他还是很关心,他很想听听纪晓拂会怎么说。
“皇上命我以慰问之名查探军中士气,我会禀明皇上青州军民团结奋进,皇上投鼠忌器,必不敢为难王爷。王爷给皇上的奏折,皇上压着不放,王爷大可不必担心,只要您偃旗息鼓,此事便会不了了之。至于杨炎,那个简单,借他人之力除之即可,王爷又何必强出头?”纪晓拂笑道。
李正己一听,纪晓拂说的句句在理,让他不得不服气。
纪晓拂说皇上命令他查探军中事情,这个肯定,只要李正己江山够稳,皇上肯定是不敢轻易开战的,否则何必等到今日。
李正己上书皇上,皇上不悦,李正己继续以强硬之姿对待朝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纪晓拂分析的正符合李正己心里的想法。
他表现得非常强硬,是因为他知道只有让皇上畏惧,他才暂时安全,若是让皇上知道他底气不足,恐怕会随便寻个理由派兵剿灭他,彻底解除淄青的割据状态。
但是,这样一直对峙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纪晓拂劝他偃旗息鼓,转移注意力,也不失为良策。
至于纪晓拂说的借他人之力除之,应该是“借刀杀人”之法,严安宁可以这样做,李正己也可以,自己又何必强出头呢?
纪晓拂说得没错啊!
最想搞死杨炎的,是严氏一党,现在严安宁什么也不做,坐山观虎斗,倒是坐收渔翁之利,李正己想想就来气。
李正己想了想,纪晓拂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他是严安宁的人,可不是他李正己的,李正己自然是不信他的。
“纪大人,说得有理,只是不知,这是您的意思还是郡主的意思?”李正己问道。
“这个,当然是郡主的意思。”纪晓拂笑着回答道。
说完,仔细地观察李正己。
李正己一听,冷笑了一下,道:“当初,你们郡主坑骗了本王,现在,倒是做起好人来。”
纪晓拂一听,李正己这话,话里有话,他似乎有些后悔刚才的回答,可是有什么用呢?
李正己说严安宁坑骗了他,纪晓拂不知道这是何意。
他认真地想了想,有两种可能.
一是严安宁的确坑骗了李正己,只是其中的原委自己不知道;
二是李正己在诈自己,毕竟李正己对自己从来都不信任。
可是,不管是哪种可能,纪晓拂都不好回答。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其中内幕,李正己又是如此老奸巨猾之人,一句话说错,便会漏出破绽。
可是,避而不答,李正己会更加怀疑。
纪晓拂想了想,微微一笑,道:“王爷真会说笑,咱们郡主怎么会坑骗您呢!纪晓拂拿性命给您担保,郡主绝对没有恶意,我现在不是还在您的手上吗?王爷莫要听信谗言,咋们严、李两家一向同气连枝,难道郡主有难,王爷真的能坐视不理?”
“好啊,纪大人,说得好啊!”李正己笑道。
李正己一听,纪晓拂这话,说得简直和严安宁几乎是一模一样。
当初,李正己被严安宁坑骗,他曾经找到严安宁,询问此事,严安宁也是微笑着,一口一个劲的否认。
尽管李正己知道严安宁是故意的,可是严安宁否认了,他难道还要逼迫她承认不成?
李正己还需要严氏一族的支持,所以只得就此打住。
可是,纪晓拂用性命替严安宁担保,还说自己就在李正己手上,看来上面的事情他应该是知情的,他也知道李正己不会随便对他动手。
那么,他究竟是什么人,和严安宁又是什么关系?
李正己不得不怀疑。
“纪大人,不知您是郡主的什么人,敢拿性命来担保?”李正己问道。
纪晓拂有严安宁的扳指,又似乎很了解严安宁,还知道李正己与她之间的过节,这些都让李正己不得不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朋友,很要好的朋友。”纪晓拂笑笑。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郡主对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我愿意以死报效郡主。郡主交代的事,纪晓拂就算赴汤蹈火,也会在所不辞。”
李正己一听,纪晓拂这话,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如果说,之前只是他怀疑的话,那么纪晓拂这话,则更显得暧昧。
究竟要多么要好的朋友才能让人“以死报效”啊!
纪晓拂说严安宁对他有知遇之恩,这么说来他是靠着严安宁这颗大靠山才爬上来的。
想想也对,严贵妃处于深宫,纪晓拂应该是没有机会认识她。
但是严安宁就不一样了。
她喜欢到处结交,还喜欢和人玩暧昧。
纪晓拂若是因为严安宁的关系得到严贵妃的推荐,这么说来就顺理成章了。
纪晓拂是严安宁的人,这和已经没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了。
但是令人值得玩味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之间,究竟真的是朋友,还是有什么猫腻,李正己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纪大人,如此重情重义,真是令人敬佩啊!”李正己冷冷一笑。
“当然,投靠郡主,也有我的目的。”纪晓拂笑道。
“哦?本王倒是想听听纪大人的目的。”李正己立即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