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笙过去推开一号笔录室隔音防爆的厚重房门。
童瑰急忙冲了进去,看到苏途正老神在在、安然无恙的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松缓了一口气。
苏途抬头看向她,脸上的表情淡然而平静,“你来了?”
童瑰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苏途点了点,轻笑道:“我很好。”
童瑰轻轻道:“我们可以走了。”
苏途没接她的话茬,转头看向房门口外的李翰笙,笑着问道:“你确定,我可是没有身份证的,也是本案的重大嫌疑犯。”
李翰笙硬着头皮,强颜笑道:“不打紧,可以随时补办,不,您随意。”
至于是否重大嫌疑,他只字不提,只恨自己从来没说过。
苏途嘴角微翘,笑着问道:“那断魂山监狱呢,不送我去了,岂不是很可惜?”
李翰笙顿时就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在这时,唐诗诗也带着梵雨来了一号笔录室外。
梵雨看到苏途安然无恙,也忍不住暗暗松缓了一口气。
唐诗诗刚好从苏途的嘴里听到断魂山监狱五个字,她可是知道那个地方的,平日里她是连去都不敢去的,甚至连想都不愿意想,这时候听到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要把这漂亮小和尚往死里整啊。
这也太狠了,这也下得去手?
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想得出来干得出来啊。
都说女人狠,女人对女人更狠。
这话用在男人身上,其实同理。
唐诗诗转念至此,盯着李翰笙,眼底深处闪过一抹阴森和冰冷。
梵雨是第一次听说断魂山监狱,光从字面来看,首先那是座监狱无疑,再加上断魂山三个字,没来由的让她感到一阵恶寒。
童瑰也是第一次听说断魂山监狱,光想一想就知道那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善地。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三分,转过身来,盯着李翰笙,声音冰冷如霜:“你凭什么?”
李翰笙张了张嘴巴,有心解释几句,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闭口不言,怕说多错多,只是在心里把苏途给恨透了就是。
见李翰笙不敢回答,童瑰倒也没有继续咄咄逼人,她本就是个心善的姑娘,虽然很厌恶这人,但也没有想过要把这人给怎样,大家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
门外的梵雨和唐诗诗见到李翰笙这般怂样,很意外,忍不住多看了童瑰几眼。
童瑰深呼吸,沉沉道:“我不怕你,所以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绝不会。”李翰笙虽然感到屈辱,但却不敢表露出丝毫,只要面前的姑奶奶不追究,别说再有下次了,以后但凡只要遇到她和这秃驴,他绕道走就是了。
“希望你说话算话。”童瑰说完,转过身来看着苏途,笑着说道:“我们走吧。”
苏途淡然而平静道:“去哪里?”
童瑰差点脱口而出去我家,却是急忙咽了回去。
因为她的家,他是决计去不了的。
她发现自己根本就回答不上这个问题,转念一想,主意便来,于是柔声笑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途却是摇了摇头,然后看着门外的李翰笙,嘴角微翘,“我觉得这里很好。”
李翰笙顿时怒极,却敢怒不敢言,深呼吸,尽量让语气显得温和与真诚,“不知小师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李某尽量满足。”
这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李翰笙懊恼不已,可童大公主一直守在这里,他实在是束手无策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父亲的电话,急忙硬着头皮接了,他有些心虚的怯生生的说道:“爸。”
电话那头的李父强忍着滔天的怒火,阴沉沉道:“你这混账东西还知道我是你爸?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人家有什么要求,你都要答应,先稳住再说,我和你妈还有你奶奶和叔叔都快赶到了。”
李翰笙听到这话,就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忍不住暗暗松缓了一口气,轻声说道:“爸,我知道了。”
李父有些恨铁不成钢,轻叹一声,叮嘱道:“儿子啊,你要机灵点。”然后就挂了电话。
李翰笙随手将手机给塞进裤口袋里,然后看着苏途,微微挺直腰杆,不卑不吭的笑着说道:“小师傅,你想要什么,请尽管提。”
苏途不无揶揄的笑着说道:“想必是你的靠山快来了?”
李翰笙笑而不语。
童瑰转过身来,看着李翰笙,神情淡漠,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灵,俯视凡尘的蝼蚁:“你,要比靠山?”
李翰笙神色微凛,急忙低头弯腰,恭恭敬敬的说道:“不敢。”
童瑰冷笑一声:“我看你,没有什么是不敢的。”
李翰笙的头更低,腰更弯,额头冷汗直流,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子。
刚才父亲还叮嘱他要机灵点,只是性情使然,他转眼间就给忘了。
狗始终是狗,就算有肉吃,也改不了爱吃屎的天性。
便是靠山,也会有山倒;靠水,也会有水干。
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是绝对的靠得住的。
童瑰实在厌恶这人,回过头来,看着苏途,自然而然就变得温柔似水:“和尚,我看算了吧,这里有什么好的?”
苏途沉默不语,似在权衡,这出戏还没有唱到最精彩的地方呢,他舍不得就此落幕。
可是,转念一想,似乎也没多大意思,顿时便有些意兴阑珊。
门外的梵雨也想劝他一句,得人饶处且饶人,但是她不敢,因为也轮不到她。
唐诗诗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苏途和童瑰,对于他们这一对神仙般的男女,她的好奇之心,简直如水入开油锅,滚滚沸腾。
李翰笙焦急的等候着苏途的宣判,这件事情,若是能这样简单的解决,他也好,李家也好,应该还有转圜余地,不至于多年的经营直接毁于一旦。
苏途缓缓地站起身来,看向李翰笙,漆黑的眼眸,似要将之看穿。
李翰笙坚持了不过五秒钟,便微微扭头避开了去。
苏途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我知道你一定很不服,一定在心里骂我不过是仗势欺人,骂我靠女人,骂我不守清规戒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