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一:粉裙女子,男人与人偶
书名:人偶大师 作者:九紫离耀 本章字数:1954字 发布时间:2023-02-15

透明的窗,光,远远照进来,不能全然每个角落;有个阴暗的角落却能沿着光来的路,看出去——窗外分明是一场提线人偶的表演。


台上操控人偶的男人,忧郁、迷人,尽管只有一只手在动,丝线的掌控依然几近完美,活灵活现着人偶间的爱恨情仇,台下欢声、掌声不断;台幕后的小径上,一个粉色长裙的身影,正踩着窗外的光,眼看就要进到这个屋了。


“咯吱——”,门打开。


夹杂紧张、忐忑,粉裙女子的一只手仍扶着门沿,只将身子探进一半,生怕那门会陡然关上。她惧怕这个屋子,与其说惧怕屋子,不如说惧怕屋内有个光都照不进的角落。


因为那里,总有一个穿水蓝色连衣裙的女性人偶会时不时现身,哪怕是男人将它收起,它仍会出现并伴着怪异的举动;尤当她孤身一人时。


今天,屋内还算正常,没有异样。


女子小心翼翼向内走了几步,像入屋的小偷般胆怯;那人偶照例又出现在角落的桌台上,但这次,它没有陡然动起;再回看了那扇门,也还敞得好好的。


暗暗松了一口气后,又深深吸了一口。


女子迈腿走进亮堂的临窗角落,装作和平常一样找东西;只是她的注意力全集在阴暗角落的那人偶身上,但凡它有一丁点变化,都会当下发觉;可,偏偏没有!


难道昨天,人偶脚下的那句留言——“明天来”,只是那男人,也就是她忧郁男友的恶作剧?可从被擦掉灰尘字迹的粗细去判断,怎么看都是人偶用脚划的;此刻,她明明赴约了却没有任何异象,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不是人偶写的,当然最好。


心头悄然一松,胆子不禁大了一丢丢。


女子,一步、一步,向着人偶走去,警觉且凝视。


那人偶仍安安静静椅坐在桌台上,纹丝不动;唯有那双眼,仿若集到了粉裙女子的身上,忽幽忽明;而她,今天是第一次正面细看这人偶:


它金色长发及臀、身材玲珑凹凸、蓝色的眸子比之水蓝连衣裙更有不尽的深邃,分明是个小小的大美人!


只不过,人偶的姿势有些怪异,除了懒懒地依靠着墙,它的一只手很人性地托着腮,歪着的脑袋像在思考,更像是思考出神后的发愣。


可,一个人偶怎么会思考、出神、发愣呢?难道它是一直在看着什么吗?从这远离窗户的昏暗角落,又能看见什么呢?

一时好奇心起,便试着去理解。


于是,女子背向人偶半蹲下来,将视线与人偶一致。真是不看不知道,她的眼睛恰巧捕捉到了散射的光,透过窗子,顺着它们的来路,外面分明是男人的表演,台上、台下,就连台幕后的小径都一览无余……


原来这个位置,这个角度,竟,竟然可以一直……


陡然间,像意识到了什么,女子猛地站起身,恐慌,使她杵在原地不敢乱动,更不敢回望身后桌台上,那人偶此刻在做什么…


怎会是这样?一个人偶怎会如此刁钻选择视角,怕不是那男人说的是真的,这个人偶原本是个人,是他的前女友!那些都不是玩笑话?


记忆的千丝万缕已然乱成了一团麻。


女子捂住嘴,生怕不经意发出动静。


但此刻,除了安静,一无所有。


抖动着悄悄右转的目光,触及了桌台边角,慢慢地移向人偶……


“嘭”一声!


犹一阵不起的风,左侧的门猛然关上,明明前一秒它还敞得好好的。


突来的异象,使她本能跳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哪还管得了人偶在做什么,先跑出去再说!


惊起的身子还没落地,修长的腿儿在空中便迈开了,正是那左侧的门向——逃生的出口。


一二三,使劲;一二三,再来。


殊不知,无论她多用力,门的把手纹丝不动;终于,在她拼尽一切的求生之力下,锁芯内响起清脆又清晰的合扣之声——“咔哒”——门彻底锁死。


这下,真出不去了!


无计可施使她获得了短暂冷静,明知道不该去看那桌子,又不得不看去;可桌上空空如也,哪还有人偶!


它,在哪?


突来的寒意拂过后颈,伴随着诡异的声音袭入耳腔。


“咔咔咔…”


“咔咔咔…”


那人偶,已然站于阳光下。


它笑盈盈地盯着粉裙女子,一手捂住嘴,一手正对女子招着,其全身仿若兴奋般不停地颤抖着,那“咔咔咔”的声响,正是木头的嘴不断咬合发出的,明明不是笑声,却分明在笑,笑着道:“你来了。”


“啊——!”


惊声尖叫后,屋内便是死寂。


良久,一个粉色身影从屋内跑出,向着远方不停留。


台上的那男人,抬头向着屋后瞧了瞧,刚刚那声音,分明来自她的女朋友。尽管心有余悸,但仍坚持一幕剧的完成,这才利用休息时间,匆匆走向屋子。


屋内,已是一片狼藉,还有一只粉裙女子跑丢了的鞋。


男人看着桌台上那人偶,无奈、忧郁:


“你不要再吓她了,不要再这么任性了,理智一点,成熟一点,好吗?”


人偶背过了身子,不予理会。


“算我求你了,我的精神已经快枯萎了,你这样下去,我觉得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男人颓感满满地说。


听得这话,人偶捂起了嘴,身形止不住地颤抖,发出“咔咔咔”的声响。尽管没有语言,但兴奋、开心,一看便知;更有示威与恐吓,仿若男人的痛苦就是她的快乐。


蓦然,正收拾凌乱物件的男人发现了地上的字,“是他将我变成这样的!”


顿时,男人像泄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你都告诉她了?”


明明是问,却不像在问。


他失了神般喃喃:“那她也一定不会再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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