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来,冰岚看着摇曳的火苗,陷入了沉思:很久之前,森林外面有一个小小的村庄,她和姐姐就住在那个村庄里。十年之前她才五岁,很多事情记得并不真切,只知道“那件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一群奇怪的生物袭击了他们的村庄,咬死了很多人,姐姐把她藏在一口地窖里面,嘱咐她不要出来,便和村民们一起去抵御猛兽了。
她在地窖里呆了很久,可能是一两天,也可能有三五天,好在地窖里屯了不少做成的干粮,她才没有饿死。地窖里又黑又冷,她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就爬出了地窖,想去找姐姐。
地窖的入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她好一顿挣扎,才推开一个小缝,从里面爬出来。她走出家门,发现整个村子空无一人,除了她们家的茅屋,地面以上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砂砾状的粉末——所有人都失踪了,包括她的姐姐。
冰岚抬起头,透过稀疏的树叶看着天上那弯朦胧的月牙:月亮啊,月亮,你说,姐姐他们都去哪了?
找不到姐姐,当时的她又孤独又害怕,坐在地上哭到了半夜,又回到了地窖里,决定继续等姐姐回来。
春去秋来,冬去春来,眼见又过了一年,姐姐和村里的人还是没有出现。一种莫名的力量横扫了地面以上的一切,好在地面以下的东西没有任何损坏,她们家和邻居的地窖里囤了许多粮食,足够她一个人吃上好几年。
火光明明灭灭,冰岚的衣服已经干透了,她取下衣服披在身上,拿起那个破破烂烂的布袋:这个袋子是姐姐最喜欢的,小时候她一直想要个一模一样的背在身上,姐姐答应给她也做一个,可是一直没有兑现承诺。姐姐走后,这个布袋她背了很久,如今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冰岚把手伸进布袋,掏出来一块麻布手绢,她把手绢扔在地上,又继续翻找。布袋里面被她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把布袋翻转过来往地上一倾,只听见哗啦啦的一声响,地上堆满了火石、小刀以及一些圆滚滚的小石头——那是她无聊的时候捡来的,舍不得扔,就一直背在身上。
冰岚看着地上这一堆破烂,目光定在一个亮闪闪的东西上。她伸手把那个东西捡起来,放在手心上:那是一个十字形的金属吊坠,上面穿了一根红色的绳子。
“姐姐——”这个吊坠以前一直挂在姐姐的脖子上,从没见她摘下来过。那天姐姐把她藏进地窖,第一次摘下这个吊坠,挂在她的脖子上。
“岚岚乖呦,拿着这个,等姐姐回来。”姐姐留下吊坠,就出了地窖,再也没有回来,这也是姐姐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定要勇敢!”
一定要勇敢!她一个人在地窖里待了五六年,吃完了所有的囤粮,于是离开了村庄,进入森林里面。她在森林里又生活了四五年,从采集野果、编制衣物到捕捉一些小动物,所有的技能都是她一点点摸索出来的,因为没有人指点,很多事情她并是很不擅长,这些年来她吃了不少苦头,只能算是勉强度日。
那个猎人貌似有些本领,就算不是他一直吹嘘的什么“森林猎人”,至少比她强不少,这也是她一直缠着他的原因。虽然那个人他并不知底细,但有个人在身边确实让她放心不少,至少不用担心猛兽出没的危险了。
冰岚把吊坠挂在脖子上,给火堆添了些树枝,靠在树上睡了过去:“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清早再回家吧。”
第二天,冰岚起了个大早,她整理好衣服,把猎刀挂在腰间,盘点了一下地上的东西,把那些石头都抛下了,只把手绢和火石装在布袋里。她把布袋也系在腰上,找路往回走。
这一路上有不少野果,冰岚一边走一边采,不多会儿便填饱了肚子。等她回到山洞,太阳刚刚爬上树梢。冰岚闻见一阵烤肉的香气飘了过来,看见那个老猎人正倚在洞口,他面前的火堆上烤着一只山鸡。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老猎人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看见是冰岚,打了个哈欠有闭上眼睛。
“我要是不回来,岂不可惜了我偌大家业?”冰岚看见老猎人,不屑地说道,“你跑我卧室门口生火干什么?”
“你这不知感恩的家伙,我怕你迷路,生了堆火在这等你,没想到你一整夜都不回来,害我在这儿冻了一夜。”老猎人说着,取下架子上的鸡,用木棍插着递给冰岚,“来点?”
“不吃了,吃饱了。”冰岚径直往山洞里走,“本姑娘走了一路,要去睡觉了,你不许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