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重重,众人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可恶,明明知道她是在包庇罪犯,但就是没有证据,也无法确认动机,怎么提审。”沈励拍了下桌子,怒气冲冲地说道。
“范铭德的父母还是没有联系上,再拖下去对谁都不利啊。”顾言叹了口气,忧伤地说道。
“哎呀,现在问题的关键都在他父母身上,这真的是,烦死了。”萧忆舟用手挠了挠头发,绞尽脑汁道。
“不能再等下去了,先提审张晓丽吧。”尹焕芸拍了下桌子起身说道。
话音刚落,警员小贾带着一对中年夫妇疾步走了进来,看穿搭像是刚从国外回来。
“尹队,萧队,范铭德的父母到了!”小贾喊道。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如果再晚几分钟,以尹焕芸的脾气估计早就提审张晓丽了,就算耗也得把她耗出点有用的线索。
“警官,我儿子……他……他怎么样了?”范铭德的母亲哭泣道,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但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我们接到保姆打来的电话就连夜坐飞机赶回来了,她说的……是真的吗?”范铭德的父亲压制住内心的悲痛强装镇定道。
“二位先请坐,舟,去给两位倒杯水,路上这么长时间肯定累坏了吧。”尹焕芸将两人引导到沙发上,让两位坐下,萧忆舟端过来两杯水放到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们……保姆说的是真的,范铭德他确实去世了,二位请节哀顺变。”尹焕芸吞吞吐吐地说道,难以启齿,不知如何安慰面前忍受丧子之痛的两人。
“哇”的一声,范铭德的母亲终于忍受不住了,失声痛哭,他父亲将她搂在怀里,轻拍后背安慰着。
“那麻烦警官带我们去看下他的遗体吧。”父亲平淡地说道。
太平间内,昏暗的灯光照映着一个个小方格子,不知从哪透出来的一股寒气让人脊背发凉。
唐法医将范铭德的尸体从小冰格子里拉出来,夫妻俩看到儿子的遗体后颤抖着双手想要上前去摸,却被唐法医拦下了。
“他是怎么死的?”父亲冰冷地说道,在他心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已经让他悲痛到了极点。
“坠楼,不过……我们怀疑是谋杀。”尹焕芸陈述道。
“那凶手呢?怎么还不将凶手绳之以法?”母亲质问道。
“因为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所以……我们想请您同意尸检解剖……”尹焕芸说着看向了夫妻俩。
“解剖?不可能,我儿子都死了,难道还不能给他留个全尸吗?”母亲突然怒吼道。
“您消消气,我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任凭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临了临了还不得安宁。可是您好好想想,现在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您的愿望不应该是找到凶手为他报仇吗,难道您们还想让他蒙冤而死,死不瞑目吗?”萧忆舟表情极其严肃,对待这种事,他端起了尊重敬畏的态度。
“我……”这话一出,范铭德的母亲动摇了,含糊道,“让我们再商量商量吧。”
……
窗外的阳光渐渐明媚,转眼间就到了下午,望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尹焕芸有好几次都想上前再次劝说催促,但都被萧忆舟给拦下来了,他明白那种丧失亲人的痛,已经目睹过一次的他明白亲人的去世对他们打击有多大,所以,他愿意多给他们些时间,哪怕到最后他们不同意,他也能理解。
片刻后,夫妻俩起身走到萧忆舟的面前,缓缓地说道:“我们同意尸检了。”
听到这话,尹焕芸欣慰地笑了,她急忙将准备好的同意书摆到两人面前,连忙说道:“谢谢您们的理解,也谢谢您们的配合,我们一定会还给逝者一个公道的。”
范铭德的母亲颤抖着拿起笔,潸然泪下,在纸上停顿了好久,最后终于在纸上歪七扭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估计是她签过的最丑的一次名字吧。
签好后尹焕芸立即让沈励去通知唐法医可以尸检,片刻不容耽误,她自己则想要更深入的了解范铭德的日常,因此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道:“叔叔阿姨,对不起我还有些问题想问您们,范铭德是之前有请过心理医生吗?”
两人听后先是一愣,紧接着范铭德的父亲脸立刻阴沉了下来,沉默不语,一言不发,他母亲则是看着范铭德的父亲,眼神飘忽不定。
看到这副场景,尹焕芸继续说道:“看来是请过,那么请问他是有受到过什么刺激吗?为什么突然会这么严重,还有他的病是已经治好了后来又复发了吗?”问到这,尹焕芸的表情略显着急。
然而夫妻两人依旧沉默不语。
“有什么隐情说出来好不好,这对我们破案有很大帮助的,我知道这很困难,但拜托您了,我们一定会保密的。”尹焕芸略带恳求道。
“孩儿他爸,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咱们就说出来吧,你也不想咱们儿子死不瞑目吧。“范铭德的母亲劝说道。
“哎,罢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范铭德的父亲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放下了男人的面子说了出来,“这要从五年前的事说起,当时范铭德在上初中,因为我和他妈忙于创业,公司刚刚成立,有点起色,所以忽略了对他的教育,成天就把他扔在家。可谁知他竟然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勾搭上了,成天不学好,抽烟喝酒是样样都会,后来慢慢的就养成了暴脾气,到最后甚至……甚至演变成了校园欺凌事件。当我们赶到学校时,其他几个主谋因为年龄大都被警察带走了。校方念在他年龄尚小,又是从犯,没咋动手,所以只将他开除了,没有报警,我们也赔了受害者一大笔钱,又将舆论压下来了这事才不了了之。发生了这件事情我们辛苦创建的公司也因此几近破产,后来……后来我和他妈一气之下将他自己扔在了别墅里,我们出国重新开始,创办公司,也因此有了老二,范铭轩。”
“那后来呢?他又是怎么患上心理疾病的?”萧忆舟迫不及待地发问道。
“后来……一年前的某一天他不知怎的得知了曾经被他施暴的同学因为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在精神病院里受不了长时间的治疗而跳楼自杀了,从那天起,他就嚷嚷着说害怕他的鬼魂会回来找他索命,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我们给他换过好几轮保姆但都被他打跑了,迫不得已才给他请的心理医生,又重新换了新的保姆,就是现在的张晓丽。索性,他的病情渐渐稳定下来了,可不知怎的,最近一个月又复发了好像。”范铭德的父亲陈述道。
“那……您还记得被他施暴的同学是谁吗?还有他是在哪家精神病院治疗的?或许我们对我们来说是件很重要的线索。”尹焕芸问道。
“这……时间太久远了,我也记不太清了,不过我有他们班同学的合照,或许你们可以去他的学校问问老师。”范铭德的父亲说着翻看手机相册查找,许久后终于找到了,他将手机递给尹焕芸看,尹焕芸拍了张照片,又将手机换回去。
“好,您说的我们都了解了,麻烦您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尹焕芸说道。接着将两人送到门外,目送他们上了车。
“嘉风第九中学,看来咱们得去那问问看。”尹焕芸看着手里的照片和萧忆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