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玄隐门代人接礼 川蜀境暗流湍急
“大喜之日，十月初十；美酒佳肴，还望速来。”
“大喜之日，十月初十；美酒佳肴，还望速来。”
“大喜之日，十月初十；美酒佳肴，还望速来。”
花小六手托王雀，同样的话对着它说了三遍。王雀低下小脑袋连连点头，算是应了下来。男人开了窗；王雀扑腾着翅膀，飞下了贡嘎山，落到一棵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也就几个呼吸之间，附近麻雀也跟着叫起来，仔细听去，声音几乎一模一样。王雀一挥翅膀，附近麻雀都飞走了，无一例外，都是东方。这些麻雀飞了两三里路，必定停在附近树上，用叫声通知其他麻雀。白日疾飞，夜晚慢行，鸟语传信，接力出声。次日辰时，百千只麻雀落在了庐山玄隐门的一间房屋旁，几乎同时叫起，发出同样的声音。房屋桌上摆着一个鸟笼，鸟笼中的群鸟也发出共鸣，吵醒了正熟睡冯长乐。
冯长乐咋一听鸟叫之声，很是不耐烦。细听之下，又露出笑容。他唇齿相碰，发出的竟然是鸟语。叽叽喳喳几句，笼中之鸟不再乱叫，窗外群雀远走高飞。
冯长乐手忙脚乱地穿衣束带，没等整理平顺，便开门走了。他热情地与人打招呼，得来热情的回应。一路上欢声笑语，冯长乐很快到了要离殿。
“好消息！好消息！”冯长乐嚷嚷着就进了要离殿，打断了几人议事。
“不知是什么好消息，能让见多识广的冯老哥如此欢乐？”张文曲首先迎了上来，恭敬施礼。潇雨、李武曲与花十三则紧随其后，满脸欣喜之色。
“这次不同以往，我保证你们听了也会欣喜若狂。”冯长乐径直坐在一把椅子上，端起茶壶就往口中灌，却不说事。
还是花十三急性子，上前催问。“冯老头，你别卖关子，快说快说！”
“瞧给你急的！”冯长乐见花十三急了，也不再兜圈子。“小六与妙锦十月初十成亲，邀请我们去喝喜酒。”
“大喜啊！大喜啊！”李武曲兴高采烈，甚是欢乐。
“二人历经生死，终成眷属，可喜可贺！”张文曲也是频频点头，欣喜非常。
“这日子谁定的，太舱促了吧！”潇雨笑过之后，突然皱起眉头，很是不满。“今天已经九月三十了，他们十月初十办喜事；不到十天从庐山赶到贡嘎山，这是要我老命啊！”
“是啊！是啊！”花十三也神色黯然，抚额思索。“至少三千六百里路，崇山峻岭，河流纵横。我们不会御剑之术，靠双脚去川蜀之地，等赶到贡嘎山，就能吃他们孩子的满月酒了。”
“对啊，这么远怎么去喝喜酒啊？”李武曲也缓过神来，自言自语。“要是时间充裕些，多用些神行符还是可以办到的。”
“你们这么多人，得用多少神行符啊！”冯长乐捋着胡子，打趣几人。
“疯老头就爱卖关子，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才好？”花十三窜到冯长乐面前，一伸手就抓住了后者长白胡须，换上阴狠神情。“要是不说，就把你胡子扯断。”
“十三，不要如此无礼！”张文曲被吓得手足无措，上前劝说师弟。“快放开冯老哥的胡须。”
“放开也行，让他痛快说说赶路的方式，要不然我就割了它！”花十三左手抓着胡须，右手提着匕首，就要割下去。
“十三！”张文曲大声呵斥，瞪起双眼。
“放心吧！他不会割的。”冯长乐淡然一笑，手捋胡须。捋到哪里，花十三的匕首和手就退到哪里。直到冯长乐收回全部胡须，也未损失半根。
花十三气极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一屁股坐到旁边椅子上，独自喘着粗气。
“冯老哥，快别逗十三了，有什么好办法还是先说说。能早些到万剑宗，还可以帮帮忙。”潇雨缓缓发言，从旁劝说。“他是急性子，气坏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让他平时总气我，我也气气他！”冯长乐一副得意神情，右手轻挥，殿中便出现一个袖珍船。众人见状自然围了过去，细细观看。
“大！大！大！”冯长乐指着袖珍舟船，叫了三声。袖珍船应声长大，直到四丈多长，二丈多宽，一尺多高。船上有舱，舱上有窗，窗上有画，画上有字。花十三凑上前仔细看去，念出上面写的一句诗词：“天地孕育有六灵，魔妖兽龙鬼伤人。法术繁多难算数，尤其十系可称神。”
“起！起！起！”冯长乐又叫了三声，船缓缓飘起。“此船名曰踏云舟，长四丈四，宽二丈二，高一丈一。里面桌椅家具，一应俱全。催动法力，便能承载千斤之力行于云端之上，一日行个三五百里不在话下。只要我们几人带齐干粮补给，轮番催动法力，七八日定能到贡嘎山亲赴喜席。”
“疯老头，你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没拿出来呀！”花十三面露喜色，纵身挑起，抓住船檐，翻身跃入踏云舟。开门入舱后，左右打量几番，嘴上还不得闲。“舱内宽大，塞上十来人都不成问题。”
“我去叫晓婉收拾东西，咱们尽快动身吧！”花十三翻身下舟，急吼吼地冲出要离殿。
“我也去叫灵儿，不知道她睡醒了没有！”潇雨自言自语，也是匆匆离去。
“夫人应该是在酿酒，我也去找她。上次送了贺礼，这次去了只喝喜酒就好了吧！”李武曲低下头独自盘算，很快也离开了。
“你不去与夫人商量下吗？”冯长乐见三人全都离开了，便看向张文曲。“若是准备好了，我们可以立即动身。”
“我就不去了，烦劳冯老哥替我带声问候。”张文曲面上虽然还带着喜色，却有些暗淡。
“川蜀之地好吃好喝多的是，就不去看看吗？”冯长乐面露疑惑，开口询问。
“唉！”张文曲叹了口气，显得心事丛丛。“玄隐门虽大局已定，但琐事繁杂，不能离人。这上上下下几千人等着糊口营生，一丝一毫不敢懈怠。他们远在川蜀成亲，我不能去。若是回到庐山，我定会美酒佳肴款待。”
“做掌门有什么好，琐事烦身不得空闲，累死人了。”冯长乐灌口茶水，打趣揶揄。
“每个人追求不同；我就喜欢忙忙碌碌的感觉，心里踏实。”张文曲聊到此处，脸上笑容也多了些。“掌门忙碌一点，手下人能清闲许多。掌门若是清闲了，怕是要累死门人喽！”
“这些话我会转述小六的！”冯长乐又一挥手，收起了漂浮的踏云舟，向外走去。“出门几个月了，我也收拾收拾东西，回家看看。”
张文曲望着冯长乐背影，面露崇敬，远远地弯腰施礼，也不管别人看没看见。他返回案桌旁，接着整理单据，看着地图，写写画画。
要说众人齐心，做什么事都很快。也就半个时辰功夫，先离开的三人又齐聚要离殿，还带着各自的夫人。
冯长乐小跑着赶来要离殿，嘴上还直嚷嚷。“老头子记性不好，收拾东西慢了些。见谅！见谅啊！”
“好了！好了！来了就好，咱们快些出发，去见六哥。”花十三首先迎了上来，脸上挂着笑。
“看给你急的！”冯长乐到了殿门前，却不进入。他挥手召出踏云舟，一声未喊，直接长成了四丈四。“上船！上船！”
“上船！上船！”花十三跑向踏云舟，只是刚挪出几步，又跑了回来。他先甩出无数匕首，连成一线，从大殿直到踏云舟。他又横抱起林晓婉，脚踏匕首上了舟船，又把怀中女人轻轻放下。
李武曲憨憨一笑，也横抱起自家女人，踏着匕首连线，上了踏云舟，直接进了船舱。
潇雨看着两个师侄表现，直翻白眼。马灵儿则是神情淡然，召出一片火云，领着潇雨踏上，飘飘然然上了船，火云消散。
冯长乐见人齐了，也就不再耽搁。仿着花十三的样子，手抓船檐，翻身上舟。
张文曲的夫人也到了要离殿，自然与丈夫一同出门送行。
“三哥保重！”
“十三保重！”
“三哥保重！”
“四弟保重！”
“老三保重！”
“师父保重！”
“张掌门保重！”
“冯老哥保重！”
男人间的告别或许多是情重话少，三言两语就算是嘱托了。冯长乐站在船头催动法力，踏云舟飘然而起。正要前行，却突然看见一群玄隐门人向此处奔行，扶老携幼，提筐背篓，好不壮观。
冯长乐先是叹气摇头，接着眼神一亮，捋须点头，面上带笑。
“请等一等！等一等！”账房老先生被小先生搀扶着，向这边跑，手里还提着两个小包裹。好不容易到了近前，没等再说话，就咳嗽起来。他没得办法，向小先生示意。
小先生心领神会，开口诉说。“听说花六爷要在四川成亲，我们不能亲往祝贺，特地备了些薄礼，托老三爷几位帮忙带过去。”
潇雨连忙上前，只是答话，未接包裹。“先生心意，一定带到。贺礼还是拿回去吧，让小六知道你们如此破费，他会于心不安的。”
“要是我们不送，老三爷不带，六爷不收，大家都会于心不安啊！”老先生可算止了咳，开口发言。“六爷向来待人和善，广施恩德。这玄隐门上上下下多少人受过他的恩惠，数不胜数。知道他要成亲，自然都要聊表心意啊。不瞒几位，我们这些是住得较近的，较远的知道消息正准备贺礼向要离殿赶呢！”
“那这一时半刻怕是走不了喽！”花十三笑着打趣，也到了船檐，大声叫嚷。“来来来，我这儿有三个乾坤袋，都是空的。一个装吃的，一个装酒水，一个装杂七杂八的礼品。”
“这么多东西，你哪里忙得过来。”李武曲也出了船舱，接过一个乾坤袋。“吃的由我装吧。”
“那酒水由我来装，十三就装礼品吧。”潇雨也接过一个乾坤袋，又看向张文曲。“文曲啊，找个本子，做份礼账。”
“好！我这就准备！”张文曲小跑着进了要离殿，很快取回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笔墨和两册账本。他走到众人跟前，原地坐下，执笔待书。
“马寡妇，桂花酿一坛！”潇雨高声吆喝后，把酒装进乾坤袋，随后等着张文曲写完。
“刘老三，糕点两包！”李武曲吆喝声低，却也中气十足。
“十六家的，白银十两！”花十三吆喝的好，清晰可闻，调门优美，好似饭馆店小二。“怎么还有牵牛来的？几千里路，怎么带过去啊，快去跟掌门换成银子。”
众人一阵哄笑，脸上神情都轻松了许多。
就这样忙活到日上三竿，几人才接完了礼品。
潇雨接过递来的茶水，喝下之后开口发言。“老朽替小六多谢众位赠礼，深情厚谊，定会带到。待小六返回，再摆酒答谢！时候不早，我们这就启程。”
“老三爷保重！”
“四爷保重！”
“十三爷保重！”
“冯爷保重！”
冯长乐听到道别之语，拜礼回应；随后运出法力，驱动踏云舟。
踏云舟飘飘然然，在众人欢送下，终于离开了地面。只半刻左右，踏云舟终于飘到了高空，行于云端之上。
七人天亮疾驰，天黑住店，十月初八午时，终于进入川境。又行了一时半刻的，突然出现一群鹰族妖兵，逼停了踏云舟。
“疯老头，前方有劫道的妖怪，不知是什么来历。这是你的地盘，还得你过来看看。”轮到花十三驾驭踏云舟，他一见此景，立马向船舱喊话。
冯长乐正闭目养神，听到喊话，立马出舱，动作迅速，毫不拖泥带水。
其他几人觉得奇怪，带着满脸疑惑，跟着出了舱，也来到船头。
“参见王公！”几百鹰妖扇翅悬空同时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声音洪亮清晰，场面极其壮观。
“免礼！免礼！”冯长乐轻轻摆手，显得很不耐烦。“带了几个朋友来川蜀之地看看，你们也别跟着了。都回去吧！回去吧！”
鹰王从群妖中飞出，看向冯长乐，缓缓开口。“启禀王公！玄隐门花小六暗中偷袭，杀了虎王。小王子年龄尚小，王母独木难支，还请王公速回，主持大局。”
冯长乐制止住身后就要出手的几人，回应鹰王。“知道了，退下吧！”
鹰王面生疑惑，又向前飞了几尺。“王公还请速速回去，共商报仇大计！”
“鹰王啊，不要欺负老头子上年纪啊！”冯长乐回应鹰王，阴阳怪气的。“我儿冯久欢功力深厚，谨慎机敏。花小六性情豪爽，义薄云天。你说花小六杀了我子，让我如何相信！”
“这......”鹰王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莫不是他们两个商量好了，让我儿诈死，好筹谋什么？”冯长乐眼神犀利，瞪向鹰王。露出一丝笑意。
鹰王不敢直视，微低下头，目光闪躲。
冯长乐嘴角露出笑容，再次询问。“川蜀之地能让妖王犯难的事情定是与万剑宗有关吧，而且是和花小六与李妙锦的亲事有关，是也不是？”
鹰王的头压得更低了。
冯长乐紧盯鹰王，出言试探。“这件事你是知情的，也是参与者吧！”
“话已带到，属下告退。”鹰王也不接茬，抱拳请辞。
“早让你走你不走，秘密都套出来了又想走了！”冯长乐如开始那般驱赶鹰王。只是神情却不一样。他看着鹰王，很是得意。“回去吧！顺便给我儿带句话：以后做事周密些！”
“遵令！”鹰王恭敬施礼，与手下群妖一同后退，紧接着离开了此地。
“小六成亲之事定有风波啊！”冯长乐皱起眉头，神情黯然。
“冯老头，到底怎么了，你快说说。我现在云山雾绕的，觉得不对劲儿，又理不出头绪来。”花十三连忙上前，看起来十分焦急。
“具体情形还要由你六哥亲自揭秘，我只说自己知道的吧！”冯长乐带着几人回到舱内，就开始讲述。
踏云舟悬在空中，不进也不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