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地躺在床上,五脏六腑还在隐隐作痛。床边有个透明的身影渐渐清晰。
她抚摸着我的头,“樾儿,娘当日离世时不希望你再舞枪弄刀,只是不想你赴哥哥的旧路,可这些年的樾儿并不开心。是娘自私了,我楚家儿郎,应是翱翔于九天的雄鹰,而不是困顿于宅邸之间。从今往后,我的樾儿只做想做之事,不必委屈自己。”
我猛地睁开眼,脸上有些凉意,原来只是个梦啊。我拉上被子,掩住自己的双眼。
房间里传来低沉的呜咽声。
春天的天启,还有些凉,我却泡在后院的池水中。
“小姐,上来吧,今天练习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小心着凉。”流云蹲在池边,试图劝动我。
“流云,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有预感,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我枕着自己的手臂,歪头冲着流云撒娇。
君灏自墙头飞下,一落地便被一柄长剑指着脖子。
“流云,让他过来吧。”我自湖中央探出上半身,坦然地盯着君灏。
“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君灏晦涩的眼神停留在我身上。
“很多啊,比如我被你拒绝的不开心,被你丢弃礼物的难过,桩桩件件,你想知道哪件呢?”
“你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个。楚樾,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君灏眼内闪着光,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希冀。
“我记得你是退掉我婚约的三皇子。”
“罢了,谁会记得一个可怜虫呢?”他的眼神忽地黯淡了,脸色有些发白,语带嘲讽,这一次却是嘲讽自己,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三皇子,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露出些许的脆弱。
君灏刚走,院墙外又有了新的声响,我坐在池边,等着我不请自来的客人。
姜毓看向我的背影,了然地坐到池子边,迷茫地望着池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有些迷茫对吗?觉得好像有些事情不该这么发展,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姜毓迟疑着点头。“可我觉得现在这般更合理,虽然总有种声音在告诉我,旁人也总在说你有多......他们好像想让我讨厌你让我杀了你,可我认为不应该是这样的。”
“有些事我不能说,只能你自己判断。”感受着体内蓄势待发的惩罚,我闭上了嘴,最近我不能再受伤了。
“我们......”姜毓愣了愣,未完的语句停在了这里,留下一句抱歉便离开了。“今日是我唐突了。”
目送着她离去,我扎进水中,放任自己下沉,世界安静下来,在这里我不用再面对任何人,也不用在意烦人的剧情。
肺部的空气一点点枯竭,脑袋有些晕眩,逃避总会有结束的时候,我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一道阴影遮挡了我,看向来人,我不耐烦自水中起身,水滴顺着我的身体滑下,我接过他手中的毯子裹住了半裸露的自己。
“你们是不是都有病,有大门不走非得翻越我家围墙!”
没有搭理我的阴阳怪气,今日的君墨安格外的安静,他深深地看着我,不带一丝情欲,好似要看透我的灵魂。
“寒食节那天你别出去。”说出这句话似乎用尽了君墨安的力气,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然后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