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医篇(十四)——遥远的思念
月色温柔,笛声萧瑟,阿喀贝斯从梦中惊醒,她梦见阿喀摩斯和伞仙被关在牢狱里,被折磨,被严刑拷问。
阿喀贝斯无心睡眠,她起身用冷水浇脸,冰冷的水珠给阿喀贝斯带去清爽,阿喀贝斯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脸显得很憔悴呀。
“已经快三十了,脸上的皱纹一天比一天多……”阿喀贝斯落寞地说着,她很想找一个可以陪伴自己的人呀。
来自喀巴落的遥远的思念,伞仙、阿喀摩斯,你们要收下呀……
……
屹立于田野间的城堡,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城堡主是一位名为巴川的少年,巴川正在喂自己的母亲吃饭,却听见了城堡外边的牧羊犬的叫声。
巴川:“母亲,我出去看一看,似乎有不速之客惊扰到了羊群。”
巴川的母亲点了点头。
羊圈旁的野草沾染了些许新鲜的血液,牧羊犬领着巴川来到两具疲惫的躯体旁,躯体的主人……巴川似乎在哪里见过,等等!在猩红旅馆的时候!当时的巴川还是猩红旅馆的守卫,巴川的父亲白胡子大叔和暮悠之等人一同揭开猩红旅馆的真相,只是,最终,白胡子大叔牺牲了,这两具躯体,不正是阿喀摩斯和伞仙嘛。
巴川将这两具疲惫而伤痕累累的躯体带回了城堡,巴川的母亲被吓了一大跳,巴川这是从哪儿带回来的两个小伙子呀!
这里是巴狼狂国的偏寒地带,即使是夏秋天,也需要火炉来取暖,这里的城堡皆是久远时代的遗留物,属于私人财产……只是,如此生活不便的地方,气候寒冷,连买个东西都要走大老远去附近的镇子,如同荒郊野岭,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人愿意待在这。
巴川一家的工作就是牧羊,卖羊奶和羊肉,赚钱改善生活,家里的电灯什么的都需要钱去维修。
“这是……哪儿……”阿喀摩斯从昏迷中醒来,他抬头观察四周环境,滚烫的热水壶、绵羊毯子、燃烧着的石炉、木桌木椅等等。
巴川从外边走进来,他摘下厚帽子,然后为刚刚醒来的阿喀摩斯泡了一杯热奶茶。
巴川:“兄台醒啦,天寒地冻,喝杯奶茶先吧。”
阿喀摩斯:“你是……”
巴川:“哈哈哈!我是守卫呀!猩红旅馆的守卫巴川!兄台,你的变化可真大,我差点认不出你了,不过那个拿伞的小哥我记得很清楚。”
阿喀摩斯:“师傅!师傅在哪!”
巴川:“拿伞的小哥在令一张床上呢!放心啦。”
阿喀摩斯松了一口气,自从伞仙折返带着阿喀摩斯逃离鸽弗雷克监狱以后,就受到大批狱警的追击,那名叫作安街的分狱长丝毫没有放过阿喀摩斯的打算,在安街心里,阿喀摩斯必须付出死亡的代价!鸽弗雷克监狱的那个和蔼可亲的狱长莉莉丝,居然被阿喀摩斯这种野兽给活活打死了!安街很心痛!很愤怒!
历经千幸万苦,伞仙和阿喀摩斯终于暂时摆脱了狱警们的追捕,以阿喀摩斯现在的状态,别说打败安街了,连打败伞仙都困难。
阿喀摩斯喝下巴川递过来的奶茶,感觉身子暖和了不少,巴川的母亲拿着热毛巾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巴川的母亲用热毛巾擦擦阿喀摩斯的脸。
巴川的母亲:“小伙子哪儿人呀?”
阿喀摩斯:“……”
巴川很无奈,自从自己回来以后,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巴川还对自己的母亲撒了个弥天大谎,说父亲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迟早有一天会回来看他们……巴川的母亲还真的相信了,巴川已经离家十年,这次回来以后,巴川发誓自己一定会替父亲照护好母亲。
一个星期后……
美丽的田野呀,黑白色牧羊犬威风凛凛地驱赶羊群,阿喀摩斯和伞仙身穿大棉袄,随巴川一同放羊,牧羊人,不畏风吹,不畏日晒,与自然共舞,用汗水换取报酬。
羊群中的头羊已经老了,某只年轻公羊要挑战头羊的权威,但头羊岂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果不其然,这只向头羊发起挑战的年轻公羊被头羊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气愤的年轻公羊想离开羊群单干,结果被牧羊犬抓了回来。
阿喀摩斯重重地蹂躏着年轻公羊的脑袋,仿佛在鼓励年轻公羊,让年轻公羊振作起来。
羊群总是容易滋生出各种各样的矛盾,不过,只要不反抗牧羊人,牧羊犬是不会管的,牧羊犬专门教训不听话的小羊,只有听话的小羊才能过得安稳。
巴川看阿喀摩斯有些饿了,于是从口袋里掏出肉干,肉干和保温瓶里的奶茶就是牧羊人的伙食,至于新鲜的蔬果,回城堡就可以吃到。
伞仙:“巴川兄台,这肉干真不错呀,这奶茶也香,看看摩斯,狼吞虎咽起来了。”
阿喀摩斯:“师傅,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
巴川:“摩斯兄弟所言极是。”
伞仙:“也不知道老板他们怎么样了……”
阿喀摩斯:“师傅,放心吧,老板很稳的。”
伞仙露出笑容,也是,大家其实都过得不错呢,比起那群挣扎着的人儿。
稀薄的云朵,遮不住晴天,伞仙仿佛收到了来自远方的思念,可……在伞仙心里,阿喀贝斯对他的期待实在是太珍贵了,珍贵到伞仙不敢去正视。
“贝斯小姐,想必你也过得不错吧。”伞仙默默想到。
……
夜晚,众人在城堡里熟睡,却又听见牧羊犬的吼声,巴川连大衣都没有穿,拿起猎枪就往外跑去。
大晚上的,巴川猜测有狼进入了羊圈。
砰砰砰!枪声响起,阿喀摩斯和伞仙在安抚好巴川的母亲之后,急忙出门查探情况,看阿喀摩斯看见巴川的尸体后,一时间呆滞了起来。
伞仙:“怎么回事!巴川兄弟!巴川兄弟!”
伞仙呼唤着巴川的名字,可一个死人又怎么能回话。
伞仙哭了,巴川死得如此迅速和突然,巴川脑袋上的弹孔是那样醒目,弹孔时刻提醒着伞仙,巴川已经死去。
阿喀摩斯:“谁干的!谁干的!”
伞仙查看羊圈,发现羊圈里只剩下几只羊和一具牧羊犬的尸体,伞仙猜测,是附近的强盗干的,这群强盗已经觊觎巴川的羊很久了。
没等伞仙反应过来,阿喀摩斯已经冲了出去,阿喀摩斯绝对不能容忍凶手逍遥自在,巴川兄弟在猩红旅馆待了十年,好不容易与亲人相见,却因为这种事情丢了性命!无法理解啊!阿喀摩斯再一次……看见自己的伙伴消失在眼前。
伞仙:“唉!”
夜空下的原野出现一群骑马的强盗,他们刚刚抢夺了巴川家的羊,碍事的巴川已经被他们打死。
十几名强盗大摇大摆地在原野行进,他们一人牵着几头羊,手法娴熟无比,看来是惯犯。
强盗头头对众强盗说到:“兄弟们!今天收获颇丰!回去之后,咱们吃烤全羊哈哈哈!”
“血蝴蝶……”一名强盗疑惑地注视身旁的血蝴蝶,好神秘的血蝴蝶,好像……有一股危险的气息。
阿喀摩斯:“终于找到你们了……”
强盗头头拉住缰绳,马儿停下,夜色之中,狮子人阿喀摩斯威风凛凛,他冷冷地问众强盗:“为什么要杀了他。”
强盗头头:“谁?”
阿喀摩斯:“羊群的主人。”
强盗头头抬手,命令众强盗向阿喀摩斯射击,众强盗架起猎枪,冰冷的枪口对准了阿喀摩斯。
火星四溅,子弹打穿阿喀摩斯的身体,阿喀摩斯的身体仿佛失去知觉,阿喀摩斯无力地倒在地上,他已经竭力了,体内几乎没有源了。
一把银色的伞挡在阿喀摩斯身前,是伞仙。
伞仙:“明明有着光明的未来,却偏偏要不顾一切地豁出性命……摩斯,好好睡去吧,这里交给我。”
伞仙挥舞绝毁绝御伞,在这月光构筑起的白色萤火花之乡里,洗涤俗世之罪恶。
境界!白色萤火花之乡!他似发光的黑发精灵,白色的花瓣,宛若摇曳的萤火,随他一同舞动。
毁:“世人嫉妒你的从容,害怕你将他们刺痛,他们企图用金钱和权力绑架你的心灵,将你同化为肮脏。”
御:“平凡的世界里,切勿理会纷纷扰扰。”
源:“契约者,你有一颗赤子之心。”
毁、御、源:“吾等无处不在!吾等追寻真理!萤火编织赤子心,月色点燃永恒火,白月萤花无夜天,赤子幽魂归天国……境界!白色萤火花之乡!”
……
伞仙的过往……
那是星月共和国的一个雨夜,名为巳伞的男孩出生了,男孩生于星月共和国的中产阶级家庭,打小就生着一张认真可爱的脸。
小时候的巳伞,因为过于长相过于认真,性格过于内敛,所以大家都说这个小孩不机灵,天生就是干事的模样,不适合成为领导者。
巳伞的父母亲觉得很好呀!巳伞能幸福地活着就行了,成为领导者,赚大钱之类的,没有必要。
在星月共和国,很少有人像巳伞的父亲那样善良,只要穷亲友来借钱,巳伞的父亲都会尽自己所能去出力……可借出去的钱,大多都拿不回来呀,在某些素质低下的人眼中,是没有公私分明这一个观念的,他们只是认为,你是我亲友,就活该借钱给我,不借就是对我有意见,就说明你不会做人,借出去的钱,你也别找我拿回来,大家都困难,你为难我就是针对我。
未受良好教育的人,其更容易展现出人性卑劣的一面,倘若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掌握权力,会让整个世界变得乌烟瘴气……所谓“不要动上层人的利益”,翻译过来就是“我们这些把自己塑造成人上人的人理所当然地要压榨普通人,谁敢反抗,我们就弄死谁”,这就是真相,总有人不想讲道理,他们要讲人情世故,一种压在普通人头顶上的目的为利己的人情世故,这种观念把“人情世故”这个中性词汇都玷污了。
借出去的钱拿不回来已是常态,巳伞的父亲不是非常在意,人嘛,总会有困难的时候,不是所以人都是坏的,人的观念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经历多了总会想明白。
在巳伞的父亲和母亲的影响下,巳伞的性格偏温柔,也乐于助人,巳伞将做家务当作义务,将努力学习当作实现幸福生活、素质个人心灵与能力的途径,那年,巳伞成为了一名化学教师。
当老师呀……不容易,要与学生家长打交道,特别是当负责任的老师,多少次,巳伞接近崩溃,多少次,巳伞没有放弃,他尊重每一个孩子,斥责每一个不好的行为,他愿意与同僚交流想法,但厌恶某些同僚的那股暴躁贪婪的模样,更加厌恶学校收取贿赂的行为,巳伞总是举报自己所在的学校,举报上面那群家伙贪没教育经费,由于巳伞的这种行为,导致很多学校都不招收巳伞这种老师,说这种家伙不知变通,什么都觉得不公正,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完全公正的事情嘛!伊甸共和国都做不到!最多只有相对公正!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人类的英雄时代了,英桀们已经不在了!好好面对现实吧!
好好面对现实,是现实给巳伞上的一课,巳伞第一次被逼得走投无路,他开始质问自己,质问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公正是否是错误的。
四处碰壁的巳伞最终回到了家,巳伞的父亲鼓励巳伞,说人总是要成长的,吃些苦头也正常,巳伞的母亲倒开始催婚,让巳伞多走走,不要一心一意放在教育事业上……额,在表面上看来,巳伞一事无成呀,至于感情方面,在女人看来,巳伞不浪漫不有趣,在男人看来,巳伞这种家伙不合群。
不知从何时起,巳伞开始在家混吃等死,毕竟父母留下的遗产可以够巳伞一辈子无忧,然而……意外来临,巳伞的父亲出车祸去世了。
父亲去世的那天,巳伞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好悲伤,可就是表现不出来。
巳伞的父亲离世后,巳伞的母亲想把以前借出去的钱收回来,毕竟家里少了一份收入,结果,众人都用各种理由推脱,他们坚决不还钱,还在背地里议论巳伞母亲的不是,同时嘲笑巳伞的一事无成。
巳伞很愤怒,父亲死了,这群亲友不还钱也就算了,还要欺负他和母亲,愤怒的巳伞决定挨家挨户地上门收钱,钱是不可能收到的,巳伞还被亲友找人打了一顿。
一直以来,巳伞都是很排斥暴力的,第一次……第一次有人打他,连巳伞的父亲和母亲都没有打过巳伞,却被那群没素质的家伙找人打了,道理……什么是道理?在某些人眼中,道理就像是笑话,利益才是正义。
巳伞不忍了,他前往法院申诉,将欠条都交给了法院,公正的法院没有偏袒,星月共和国向来重视私人财产,在法院的帮助下,巳伞终于追回了所有的钱。
钱是追回来了,仇也结下了,小人难缠呀,因为这件事,巳伞的母亲遭受了言语暴力和肢体暴力,平日里的那群亲友一个比一个凶狠,他们欺软怕硬,将巳伞的母亲逼得跳河自杀。
苍茫的天空,下起大雨,巳伞蹲在河岸边,一动不动地盯着河面。
“先生,你是傻子吗?这么大雨,不打伞?”陌生人向巳伞问到。
“打伞……”巳伞喃喃自语。
陌生人将伞举过巳伞的头顶。
陌生人:“这样,你就不会被淋湿啦!”
又一名陌生人走了过来,他对为巳伞打伞的陌生人说到:“雨月!咱们要离开了!”
陌生人雨月:“暗流前辈,我在拯救失足少年呢!”
陌生人暗流:“雨月,不要叫我前辈啦,我可不敢当。”
陌生人雨月:“好的,前辈。”
巳伞抬头望向为自己打伞的这么陌生人,这名叫作雨月的陌生人,有着浅蓝色头发,腰间挂着一把长刀……巳伞:“你们是谁?”
雨月:“在下雨月。”
暗流:“在下暗流。”
巳伞:“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雨月和暗流笑了,这年轻人不怕死呀,加入他们?哈哈哈!
从此以后,异界公会多出了一名叫作伞仙的能力者,巳伞,代号伞仙。
……
当下……
强盗们皆化为伞仙的伞下亡魂,沐浴在月色之下,驻足在空旷的野原,伞仙为阿喀摩斯打伞,看见阿喀摩斯,伞仙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无助的自己。
伞仙:“雨月呀,你还好吗?父亲母亲,天国长什么样呢?”
伞仙的思念,再也无法止住。
伞仙将银伞挂回腰间,他扶起阿喀摩斯,向城堡走去,古老的城堡,如今却只剩一位孤苦无依的老奶奶。
伞仙回到城堡的时候,巴川的母亲安详地坐在椅子上,没了呼吸……巴川,你的母亲见你来了,愿天国,没有纷纷扰扰。
……
遥远的思念,是生者对死者的思念,亦或是生者对生者的思念,心连着心,不得不分离,爱连着爱,永不凋零……白色萤火花之乡,你蕴藏了多少思念,让迷茫的游子如此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