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到了旅行箱之后,我打电话给王炸,告诉他,晚上正式开展计划,让他开车来我家接我,带我去东部一品小区。
王炸很干脆地说了声“好”,便驱车来接我了。
我告诉他,我不下楼,不出屋,让他进来找我。于是,王炸便停妥了车子,来到我家。
“计划怎么实施还记得吗?”我问他。
“记得。旅行箱买来了吗?”他问。
我指指客厅的地板上,那只硕大的红色旅行箱,道:“先在家里试试吧,看看能不能把我装下。”
说完,我把旅行箱的拉链拉开了,又对王炸说:“把我放进去吧。”
王炸说:“你自已先往箱子里躺,哪里不对,我再给你调,直至拉链能够拉上为止。”
“你按着点箱子,”我对他说,“别让它摇晃。”
王炸就这样把箱子按住了,我也把身子一缩,小心翼翼地侧躺进去,也幸亏这几年我没有长胖,依然保持着年轻时的苗条,王炸把箱子一盖,把拉链一拉,我竟然并不觉得憋闷。
“你还出来吗?”王炸问。
我在箱子里面说:“不用了,你把我准备好的两瓶洋酒,一件婚纱和我的皮包装在一起,然后你一手拎我,一手拎着这些东西,这样能走吗?”
“应该没问题,试试吧,走不了的话,就分两趟吧。”
“行,装我的箱子拉链可以留点缝,别拉死了,我也好透透气,别大仇没报,人先闷死在箱子里。”
“放心,已经留缝了。”
我听到箱子外面叮叮咚咚的声响,大概是王炸在按我的吩咐在收拾那两瓶洋酒吧。一会儿,王炸把我提了起来,“姐,没问题,一手拎箱子,一手提其他东西,可以走。”
“那就这样出发吧,记得把我房子的门给关上。”我叮嘱他一声。
很快,我听到“砰”的一声,我知道,那是我家的门被关上了。我此刻躺在漆黑的箱子内,心情复杂而紧张。
王炸把我放在了汽车的后座上,为了怕我躺在箱子里憋气,王炸把汽车车窗都打开了,窗外清凉的空气不断吹进来,我感觉肺部舒服多了。
“马上到东部一品了。”王炸提醒了一句。
“正常点,自然点,没关系的。”我在箱子里回道。
“进地下车库了。一切顺利。”王炸的话音刚落,我的身子便感受到刹车的动静,接着,是车窗缓缓闭合的声音,我知道,我已正式来到东部一品,这韩学涛与杨锦程的香巢了,我感到我心中的火气又不自觉地往上窜。
王炸把我提了下来,拎在手上,开始往8幢走去。我一路听到他有节奏的皮鞋声,电梯的开关声,和房间门的开锁声。我知道,我已经彻底避开了东部一品所有的监控,不会有人,包括保安,业主和警察,他们谁都不可能捕捉到我来过小区的痕迹。
一来到房间,王炸就迅速将箱子打开,把我放了出来。我这才觉得长时间蜷缩在箱子里,是多么恐怖和痛苦的事,我的腰和腿费了老大的劲,才舒展开来,真是遭罪啊。
“要休息一会儿吗?”王炸问。
我说:“不了,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再把计划来推演一次,免得到时手忙脚乱,忘东忘西。在推演的过程中,如有任何破绽,你都要及时提出来,以免功亏一篑。”
“放心吧,姐,我清楚的。”
“对了,让你购买的用来解酒的中药都买来了吗?”
“买来了。”
“方子没搞错吧?”
“没搞错。你在广州那阵子,我跟忆军几乎天天一起喝酒吃饭,没事就是试那几首秘方的效果,试来试去,效果最好的就是第一首方子,我房间备着的,现在就是这首方子。”
“好,我知道了,先放着吧,等会儿再煮。”
就这样,时间慢慢来到了十一月十号的晚上,我听到楼上传来高跟鞋走路的声音,我跟王炸面面相觑,知道这一定是杨锦程下班回来了。
王炸叫了两份外卖,我本来不想吃,也没胃口吃,复仇之夜,百感交集,哪还有心吃饭呢。王炸倒是挺坦然:“姐,你相信我,一个低血糖的人,真的不适合做大事。”
我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惨淡地笑了笑,便接过他递给我的饭盒,吃了起来。
吃完饭,王炸又叫我安心地躺一会儿,他说他要么不做事,要做事都会尽可能地吃好,睡好。
我也没有反驳,就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长时间处于焦虑,亢奋之中的我,竟然也小睡了一觉,等王炸把我叫醒,时间已快来到晚上十点了。
“姐,现在应该差不多了,你到了杨锦程那儿,还有点菜的时间,送外卖的时间,真正开吃要等晚上十一点左右,然后你控制好时间,掌握好进度,自已一定不能喝醉了。”
“好,解酒的药煮好了吗?”
“煮好了,可以喝了。”
我点了点头,拿出手机,镇定心神,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杨锦程的手机:“锦程啊,你在家吗?我快到东部一品了。”
“是忆如啊,你上来吧,我在家等你呢。”
我这就挂了电话,又呆坐了一会儿,把早已煮完的解酒药喝了一半,这才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那两瓶高酒精度洋酒,往门外走。
王炸在我背后提醒道:“姐,不要慌,不要让她觉得不自然。”
我回头道:“你放心,我有数的。”
王炸的房间与杨锦程的房间本就只隔一层,当初之所以租的这样近,就是为了方便我去杨锦程房间时,可以避开门禁,不坐电梯,由安全楼梯步行而去。然而虽然只须要爬一层楼梯,我也怕中间碰到什么人,所以,在从王炸的屋子出来前,我还是戴了口罩和墨镜,尽量遮掩自已。
我轻轻地敲响了杨锦程的房门,杨锦程似乎早有准备,很快便出来开门了。而我也趁势将墨镜和口罩摘了下来。
“忆如来了,快请进。菜我已经点好了,饭馆做好了就会送上来的。”
我这次没有化妆,衣服也挑老气的穿,来赴这个约之前,还一连吃了一段时间的垃圾食品,故意把自已的气色搞得暗淡一些,苍老一些,已符合我“未亡人”那半死不活的状态,尽量勾起杨锦程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