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 真旺庆 仿佛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转头看见成八德走进了门诊大楼 , 便抬腿飞也似的跑出 了大院 , 向农业银行办事处跑去 。他气喘吁吁地跑进办事处大门的时候 , 见刚刚上班 的但主任提着包准备出门 。真旺庆拦住了他 , 一边喘着气一边对他说: " 但主任 , 我跟 你商量一件事。" 但主任见真旺庆匆匆忙忙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办事处来 , 知道他有 急事 , 便笑着叫他歇口气再说 , 转身将真旺庆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了下来 , 又亲自给 他倒了一杯茶 , 真旺庆接了 , 道了谢。
真旺庆坐在但主任对面的沙发上 , 稍稍喘了喘气 , 等心跳平下来以后 , 又开口说: "但主任 , 我是跑来有一件急事与你商量。"
但主任知道真旺庆肯定有急事要说 , 叫他有么话尽管说 , 只要自己办得到 , 有要 帮忙的事 , 只要自己帮得到一定尽力办 , 尽力帮。
真旺庆见但主任诚心实意地在说话 , 便把前两天县政府办毕主任和县委吉副书记 两次来宣布他任院长的事和药坊的处境对他说了 , 希望他助自己一臂之力 , 也是做一 宗好事 , 为全药坊的职工积一点过年费 , 迅速从今日起派一个职工到药坊去 , 以药坊 欠农行贷款的名义 , 将药坊的全部收人扣下来 。" 但主任呀 , 今日一大早晨全药坊的职 工都到市政府去了 , 今日都是冬月十七了 , 药坊干部职工们的工资一分钱都没得着落 , 怎么办? 人心都是肉长的呀 。叫他们怎么过这个年 。有的人一家上有老下有小就靠他 这一点工资过日子 , 几个月没发工资了 , 怎么过? 尽管我没有与县领导见面 , 但是 , 我的心却一 日也没有安宁过。"
听完真旺庆的话 , 但主任淡淡地笑了笑 , 因为都在一个地方工作 , 药坊所经历的 风风雨雨已经妇孺皆知 。他想了想 , 轻轻点了点头说: " 这件事本来与我们无关 , 但 是 , 这么多年来我们在一个地方工作 , 像弟兄一样相处 , 特别是去年年前 , 你说到做 到 , 给我们银行还了那么大一笔贷款 , 从我们的关系上 , 从你为人处世的诚信度上 , 我理应帮你这个忙 。另外 , 看在药坊这么多干部职工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的份上 , 我 帮你们一把 。你回去后跟收费室打招呼 , 把你真实的想法向他们说清楚 , 我马上安排 人来收费 。这笔钱无论几多 , 我一分不动你们的 , 都在我们的账上 , 你要发工资 , 随 时来拿。"
见但主任说得在情在理 , 真旺庆再三表示感谢后 , 起身告了辞 , 又匆匆忙忙跑回 药坊 , 推开收费室的门 , 向收费室主任和两个在值班的职工 , 把自己刚才与但主任商量的情况对他们说了 , 叫他们配合农行办事处的工作 , 他们答应了 。真旺庆这个时候的心才稍稍松了一点 , 又转身向住院部走去。
话又说回来 。在市大礼堂门口站着的职工们眼巴巴地望着安静的大礼堂大楼 , 没 有人晓得将发生什么结果 , 寒风吹得有些年老体弱的人开始微微发起抖来 , 年轻一些 的便主动把他们挤在人群当中 。他们就这样眼巴巴地望了个把小时 , 突然看见大礼堂 里急急忙忙走出一个人来 , 他一路小跑着跑到人群前 , 打量了一 眼人群 , 见没有认得 的人 , 便大声对大家说: "荣恩堂的职工们 , 我是你们的县委副书记吉家门 , 现在我代 表县委对你们不吵不闹地在这里请愿表示感谢 , 这说明大家顾全大局 。大家很清楚 , 全市的人大 、政协两会正在召开 , 如果马上散会了 , 各地的代表们看见了你们 , 丢脸 的不仅仅是县委 , 县政府的脸 , 还有全县人民的脸 。刚才得知你们到了这里以后 , 县 委宋书记迅速与我商量后 , 派我代表县委出来与你们见面 。你们的要求我们已经清楚 了 。希望你们配合县委的工作 , 你们先回去上班 , 今天的会议结束后 , 我明天亲自到 你们药坊来处理这个问题 , 保证你们拿到工资过好年。"
吉家门的话一落 ,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 有的人问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我们不出 来就没有人处理? 有的人说如果还是乡政府派人去当院长 , 今日的工资发了 , 明 日又 发不成了。
听着大家的议论 , 吉家门又大声说: "你们放心 , 院长还是你们信任的真旺庆同志 来当 , 乡政府派去的人我明天去叫他们撤走。"
见吉家门表了硬态 , 陆日盛向前迈了一步 , 站出来说: " 吉书记 , 我们相信你刚才 说的话是真话 , 我们现在马上回去上班 , 明 日等你来 。可是 ,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 , 你 明日上午不来 , 我们明日下午还是到这里来找市领导解决问题 , 丢脸也没有办法 , 我 们为了脸皮饿肚子一个人受得了 , 一家人受不了。"
吉家门见陆日盛说马上回去 , 笑着将双手抱成拳 , 向大家摇了摇 , 笑着连说了两 句 "谢谢" 又加了一句 : "马上就要散会了 , 大家快走。"
陆日盛看了刘志合一眼 , 刘志合点了点头 , 陆日盛向大家一扬手 , 说 : " 走 , 我们 回去再说。" 便与刘志合一起收了横幅 , 带着大家向停在路边的救护车走去。
吉家门一直将职工们送上车 , 看着车走了 , 才向大家挥手告别 , 又匆匆忙忙跑进 会场去了。
第二天早晨八点刚过 , 吉家门便驱车赶到荣恩堂药坊 , 他的车后还跟着开进来了 一辆小车 。下车后 , 吉家门特地在大院里站了一会 , 叫秘书打电话把朱六宿和文治叫 到药坊来 , 他没有急于上楼去 , 是想让全药坊的干部职工看到他来了 , 他说到做到了。
同吉家门一起相继下车的还有县政府办公室的毕主任 , 宣传部俞副部长 、卫生局赵副局长 。过了一会 , 吉家门看见朱六宿和文治急急忙忙走进大院来了 , 转身走进了门诊大楼 , 同行者也跟着他走进了门诊大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