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北一级监犯区临时羁押室
鲁明自以为聪明地:
“呵呵,你们骗鬼去吧。
外面都乱成了那样,网上昨天吵得有鼻子有眼的。
你们昨天下午虽然切断了所有网站的链接,可是国外的网站你们不一定都能切断。
我认识英文。
这一次是真的,地球存不住了,大家该干啥干啥吧!”
牛副局长饶有兴趣地问:
“你连国家都不相信了我们还能和你说些什么呢?
要不咱们打个赌?两天后再见?”
鲁明的脸上又掠过一丝苦笑:
“您觉得还有两天吗?打赌还有什么意义吗?”
他们的见面就这样结束了,没有收获没有意义。
这个人确实是个“能人”!而且是全市公安队伍里的“能人”!
牛副局长临离开监犯区时还感叹地这样说。
同时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站定脚跟向天上仰望。
有一首七言诗这样写道:
真做假时假也真,谁说灾祸是虚空?
亡命男儿空洒血,聪明绝顶误聪明。
私心动处鬼神泣,分分秒秒拷世人。
在天灾防御总指挥部的临时指挥室内
何应星静静地和衣半躺在一个双人沙发上,身上盖着王助理给他盖上的一件薄薄风衣。
王助理坐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犟睁着困倦的眼,不时地望一下合上眼还不到四十分钟的何应星。
轻微的呼噜声从何应星的鼻孔里发出来。
他太累了。
需要他考虑的问题也太多太复杂了。
自从王助理调到何应星的身边就没有见何应星能像常人那样抽出时间打打太极,看看电视,和家人悠闲地聊聊天,或玩玩游戏。
他唯一的奢侈就是散步,哪怕只是很小一会儿。
他非常喜欢轻音乐,他吝啬得对轻音乐的每一节都不会轻易放过。
他的许多奇特的想法和构思大多在散步和听音乐中激发出来。
他的爱好极其广泛,会书法,会素描,会唱歌,会跳舞。
但是他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思考。
当然,思考问题的时候最好开着轻音乐。
特别是昨天以来,他从走进这个屋子的那个时刻起大脑运转就没有停歇过。
从他的语速和神情中完全可以感知到他内心那份默默的焦灼和纷乱。
凭王秘书多年的经验,在这样的心境下何应星反而不喜欢轻音乐,而是喜欢安静。
让他静静地思考,让他静静地在脑子里“钓鱼”。
这个时候,一个静静的环境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突然,何应星的眉头轻轻地蹙了蹙睁开了双眼。
微明的光线透过玻璃从没有拉严实的二指宽的窗帘缝隙间穿进来。
他失惊地看了一眼,猛地一下扯开身上的风衣坐了起来:
“现在几点了?”
“还不到五点,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王助理昏昏然看了一下表关心地回答说。
“没有微秘来吗?”
“没有,我一直在这里守着。”王助理一边回答一边扯开了窗帘,把窗户推开一条缝。
他知道何应星有个睡起来就必须透透新鲜空气的习惯。
丝丝小风透过薄如蝉丝的窗纱钻进来,室内沉闷的余温被冲进来的徐徐凉气稀释和冲淡。
顿时使人的头脑倍感清爽。
王助理习惯性地为何应星冲了一杯热茶端到了何应星的面前。
这时,微秘端又生硬地响了起来。
“报告何总指挥,刚才俄罗斯方面又来电了,再有一个小时最后一批分装核弹就全部组装完毕。
届时他们最先进的武装运输机会将其运往我国指定的地点。”
是马钟华的声音。
何应星随即说:
“下面就看我们的了。
我们一定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防天军要密切注视天空,确保运输机进入我国领空后的真空式安全。
我再强调一下,不能有丝毫的大意!把两只眼睛睁大瞅着,决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明白。”
放下微秘,何应星说:
“现在在我们的组装基地和发射基地都碰到了技术性的难关。特别是发射基地那里,真叫人揪心。
王助理接话说:
“是啊,必须有可行解决方法才行。”
“这也正是他们在研究的难题,不过我相信他们是会找到全面的解决办法的。”
“是啊,办法总会找到的,只是时间给我们留得太少了,时间不等人啊。”
“给他们的时间最多也就是十几个小时,组装基地如果顺利的话在十个小时内就能全部完成任务。”
“关键是组装基地那边也有麻烦。”
“他们那边的问题主要是我们原来从俄罗斯进口的设备与现行的组装设备有代差,也就是还需要对原来部分进口设备系统的程序进行升级。”
“升级复杂吗?”
“主要是俄罗斯方面的核心专家还没有过来。
他们有升级的专业软件和保密程序,应该难不住他们。
现在我们的工程师和国外顶尖的工程师都已经投入了研究之中。”
“关键时刻出了这样的难题,真叫人不安啊!”
“是,等一会儿你再敦促一下他们。也许现在比我们还急。”
“——是,那就全看他们的了,全国人民都在盼望着我们能把这支神箭射向来犯之敌,这可是一支救命之箭哪。”
“是啊,它救的不仅仅是全国,而是整个地球!”
“要不,再给杨月组和宁华组强调一下?”王助理建议说。
“是啊,亿万年日出日落的地球不能就此毁灭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里,毁在我们的手里!
强调的同时也代我向他们问候一下。”
“好的。”
何应星揪着的心还是放不开。
他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他相信马克思主义、相信共产主义。
但此时此刻却无意中不得不在心中默默向上天祈祷,愿上天有灵能赋予人们智慧,赋予人们勇气、赋予人们战胜自然的力量。
让大家借助上天的力量来化解掉这次人类的厄难。
王助理看到何应星微闭着双眼不出声就关心地说:
“总指挥,您累了,再躺下息息吧。”
何应星微微睁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
慢慢走到窗前把半开的窗口又往大开了开,深深贪婪地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就像憋了好长好长时间才慢慢地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