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吗?你被操控了,产生了幻觉?”
小家伙立马不解道。
“不是我,是你移形的那些女鬼。她们的意识,仍受那些蛊虫控制,据说要一年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不可能啦,蛊虫是有气味的,我先前岂会感知不到……那她们身上,一定也是吸魂虱作祟,才能逃掉我的粗略感应……算啦,我要亲自动手。你将那个残疾鬼丢远点,我就要现身啦。”
残疾鬼?
不用问,丁贵便听明白了小家伙的心意。
他是嫌姓章的碍事呢……
难道其神魂气息,便是小家伙畏惧的一类气息?
下一瞬,丁贵便提着姓章的,直接飞到数里外的一株黄叶树边,像扔一具动物尸体一般,直接将其丢在树下,然后又快速飘回沙地。
其实,他也挺迫不及待地,就想看小家伙会作些什么。
这时,未睡着的几个女鬼,也被丁贵的行为惊动,纷纷扭头望来。
似想弄明白,为何要将人抛弃……
才站稳,不待多说,小家伙就已毫无顾忌地现身旷野。
只见他悬浮眼前,先是打了一个大大地哈欠,然后露出一脸兴奋,偷眼四顾。
似看见了女鬼们的安睡所在,他一个闪身,便从眼前消失。
再看时,他已停留在最近的一个女鬼头顶上方。
对方明明清醒,脸上也露出不解,似在寻思,为何丁公子一直望过来呢……可就是发现不了,其头顶实则有一个大头娃娃,正踩着其稍显凌乱的发髻,活蹦乱跳。
丁贵也不知小家伙会怎么做,正想给女鬼解释一句,就见大头虚影快速消失,竟是直接没入了女鬼的脑袋。
红白小手立马调出,可舍不得错过其中细节。
凭着感知,小家伙果然进入了对方脑洞。
那只希望,他不要乱来……
可是,红白小手甚至连女鬼的绳魂都来不及查探,便发现大头娃娃的身影,已往外飞……只好再跟上。
很快,大头娃娃便停在丁贵眼前。
其手指间,居然又多出一个晶莹小点。
这“解蛊”速度,也没谁了。
凭着红白小手的仔细探查,小点应该是一只稍小的蛊虫,同样通体软糯的感觉。
不一样的是,它小了很多,没有两对尖牙,也没有过多的挣扎,似温和至极。
小家伙展示过后,只咧嘴一笑,便将晶莹小虫往空中一抛,然后只看得见他有咀嚼的动作。
不待丁贵心语追问原尾,他又飘身于另一个女鬼头顶。
然后没入,再到现身,其手中再次多出一个小点。
接着,又是同样的吞咽动作。
这一套动作,前后整整上演了十八次,小家伙才意犹未尽地返回脑洞。
丁贵索性静观一旁,也是由最初的忧心,到中途的坦然,再到最后的疑惑——只为等待真相了。
本来嘛,小家伙的见识,岂是自己可比。
与其胡乱操心,还不如等其主动解释。
可是,看着小家伙在红线边咂巴大嘴巴,却无意说话,丁贵只好心语道:
“你将她们身上的蛊虫都吞下了?那她们是不是再无后顾之忧?”
这是最关心的问题。
反正,从表面看,解蛊之后,女鬼们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硬要说,就是有些醒着的,眼神稍复清明,似乎像是清醒了一点……
但不多,很勉强。
“放心吧,她们的隐患,已被我清除干净……但是,你还是被骗咯。那些晶莹小虫,可不是蛊虫,仍然是吸魂虱。”
“还是吸魂虱?”
丁贵颇为不解。
无论是蛊虫还是吸魂虱,自己都没有见识过,那对方骗与不骗,压根没什么不同……真是多此一举吧。
似读到了其心思,只听小家伙又顾自道:
“冥地的蛊虫,可十分珍贵,对魂魄的伤害也很棘手,一般鬼物可没法去除。当然,我却不怕……而吸魂虱就比较常见啦,对于身体溃烂的鬼物,若久躺不动,是数年之久哦,便有可能滋生。你看那个残疾鬼,断手断脚的,必是以其自身血肉喂养的这些吸魂虱。”
久躺不动,便能滋生吸魂虱?
还有,以自身血肉喂养?
这都是什么变态之举啊,自己居然被这种虱虫入侵……
丁贵差点犯起恶心。
怪不得初见姓章的,便是缺手缺脚的模样,而且其身上也多有创伤,岂不就是用来喂养吸魂虱造成的?
可是,姓章的手脚残缺,怎么现在又是完好无损的样子呢?
马上,小家伙便回应道:
“这有什么不理解啦,神魂不灭,伤势永复,是魂魄共有的一种自愈手段。鬼物只要稍懂自愈窍门,便能办到……还有,你不好奇为何冥地少有蛊虫吗?”
神魂不灭,伤势永复?!
又是闻所未闻!
对啊,还有,为什么小家伙一直称冥地少蛊虫呢?
自己也是被太多疑问卡住,才忘了这个主要问题。
“我哪里是小家伙,我是大家伙,哼……告诉你吧,蛊虫的喂养离不开两种手段啦,其一是精血,其二是万虫互噬!通常这两种手段,也可以配合使用……而冥地的鬼物,本质上只是一团神魂气息,表现出来则是魂躯覆体,压根就没有精血提供,所以如何养蛊?再说,这里是恶鬼大陆,也没法出现大量的虫豸,所以根本不可能达到万虫互噬……也所以,自一开始,我就不信会有人给你下蛊呢!”
是这样吗?
丁贵不敢不信,小家伙……大头娃娃说得已够清楚了。
何况,自己也曾断言魂躯为虚,而没有精血,不正是虚的表现吗?
可这些“吸魂虫”,若不是蛊虫,又怎么操控别人的意识呢?
还有,既然都叫吸魂虫,为何自己所中的虫子,明显不同于女鬼们所中的虫子?
“喂,大淫人,你什么意思?不是小家伙,就是大头娃娃,你不会说点好听的称呼吗?实在不行,还是叫我幻郎儿好啦。”
称呼这么久,怎么还挑剔上了?
随时被人读懂心思,是真不太方便胡思乱想哪。
“幻郎儿的名字,好是好,但总感觉叫起来有点长,还有些疏远。要不,我叫你二郎吧?郎儿,二郎,岂不更合适,更响亮?你排行老二,意思也说得通,主要,还显得我们很亲腻……”
对方既想要好听的名字,那曾用的化名,丁二郎,二郎,倒也不错。
这种亲腻,自然是指像亲人一般的亲。
就像暗自称呼的“小家伙”,道理一样。
“二郎?恩,似乎挺响亮,还不错……那君儿呢?”
“君儿……就叫君儿,不挺好吗?”
“不行,她也得有个亲腻的称呼,不如……就叫二君吧?”
二君?
“噗……没这么叫法,怪难听的,那还不如……叫大妞呢。”
丁贵纯粹是被对方的攀比心理萌住了,也稍起恶搞之心。
“大妞?好像挺怪的,但是呢,好像也不错。我一定要当面叫叫,看她怎么说,霍霍……”
小家伙……二郎是想君儿了?
屡屡展现稚趣,是给自己提醒吗?
不管是不是,丁贵也有同感,此地事情已了,可以放心离去了!
哪有不顾妻子,却只顾一群陌生女鬼的道理呢……
“二郎,她们既然没事了,我们便上路吧,直接去找我的小君,然后,便……”
“算啦,等天明,再上路好啦。今晚,我还要教会你一点本领呢。”
“本领?你能教我什么?我们可是种族有别。”
灵物能教鬼物法术吗?
似乎,不行吧。
要不,自己早就请教了。
当然,也是因为幻郎儿一直在休息,每次交谈也都火急火燎的,难以从容。
“自然是你一直渴求的法术,虽然不确定对你完全有用,但绝对会有点效果,因为我已暗中试过啦。”
幻郎儿此语,再难让丁贵淡定。
连二人之间,方才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温情,也迅速转化为期待感。
一直渴求的法术?会是什么呢?
实在太多了,自己可无法猜透。
不过,接下来幻郎儿却没有再提法术,居然又说回吸魂虱了。
这是要点拨自己,这些常识吗?
“大淫人,你注意到了没有?你身上的那只吸魂虱,个头要大不少,应当是只成年雌虱。而白条肉身上的,个头都小很多,皆属于幼虱。据我所知,幼虱要生长很久,才有极少数能成长为成年雌虱。一旦长成,便有吸魂食腐之能,而幼虱只有吸魂之能……你所说的被操控意识,其实便是幼虱身上的群体意识在作祟。”
“群体意识作祟?”
“不错!它们的表现,当是为了早日见到虱王或者感应到虱王气息,从而回归群体。而在白条肉的体内,吸魂幼虱的这种回归群体的本能意识,便成为刺激因素,会让她们表现出渴求欢好之意。而欢好对象,本该是虱王栖身之人,或者是身有虱王气息的鬼物……而你身上的成年雌虱就不一样,它回归群体的意识已弱化,却具有较强的伤害能力。恐怕时间久了,会对普通鬼物的魂魄不利。这种不利,虽然无法直接伤及魂魄,却能吸收大量的神魂气息,如附骨之疽,长久不绝。而鬼物的神魂就如世人的精血一般,损失过重,魂魄便会出现残缺,甚至最终消亡。至于那残疾鬼对你的影响,其实远远比不上他对幼虫的操控。因为成年雌虱已具有较强的独立意识,除非虱王便在身边,否则,还真难掌控。所以,几日后,你多半会被吸食神魂和遭受啃噬躯体的痛厄……主要就是遭一点罪啦。之后,寻到痛处,吸魂虱沾染了你的气息,再难藏匿身形,你自行杀灭已轻而易举咯。”
就是遭点罪吗?
那姓章的行此手段,可没什么实在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