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军深入敌后,稍有不慎就有覆灭的危险。
返程路上,共康思绪万千,回忆着与小妹共捷共处的时光。共捷是几个兄弟姊妹当中年龄最小的,平时颇得大家的宠爱,此次与戈武偷偷溜出去,戈武已经平安返回,而共捷却至今下落不明。
“京城的消息称共捷与姬麻子逃出了京城,如今大半年过去了,却音讯皆无,难道在半途中遇到了什么不测?”
共康不敢往深处想,只能在心中祈祷共捷一切安好,若是没有与绿族的战争,他一定会亲自去西部矮人族的领地寻找小妹共捷。
出发前,共康点检了部队伤亡的情况,虽说将牛头人族全部消灭,但他所率的这支长枪队主力部队亦死伤至少十之三四,堪称惨胜。
人族战士经过一昼夜的长距离奔袭,又经过了数次的苦战,早已精疲力竭,个个带伤,人人见血。
打仗用劲过猛,一歇下来这股气泄了后,顿时就成了强弩之末,变得萎靡不振,人族骑在战马上慢腾腾地前进着,人马疲惫,行进速度很难提高。
一路上,军医们在队伍里来回奔波,给战士们包扎伤口。人族边走边歇,啃着肉干,同时给驼马喂草料和水。
行军途中,共康遇到了己方的小股斥候,带队的居然是整场战役都没见上一面的江尔和肖丞。
“江尔,你们斥候是钻进老鼠洞了?这场大战我就没有看见过你们斥候的影子!”共康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严肃,脸上明显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这也难怪,这次战役共康觉得打得有点窝囊,追到天门关城下,才知道姜术早已逃之夭夭,究其原因就是没有掌握到敌方的动向。他心中暗叹,若是共空还在的话,断然不至于如此。
“大酋长,属下无能,没有为大军提供有用的情报,不过……”
“不过什么?”
“大酋长,您也知道这场大战打得太乱了,整个魔鬼大漠上大的战役有七八场,小的战役那是无数,而且分散在各处,到最后队伍全打乱了,就连我们斥候也变成了无头苍蝇。”
“你不要找理由!”
“大酋长,这些我说的都是事实,部队已失去建制,就连本部的传令兵都找不到本部的将领,更何况我们斥候呢?即使有情报也不知道该向谁汇报。另外,我和肖丞大哥也分身乏术啊……”
江尔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显地露出了委屈的神情,并用眼睛的余光瞥了瞥身旁的一名战士。
只见这名战士长相清秀,肤色白皙,瓜子脸樱桃嘴,帅气中带着一抹温柔,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一个女生。
这名战士见到共康后,一双修长的桃花眼立刻闪出异彩,道:“大……大酋长,看到您平安无事太好了。”
“嗯,我一切都好。”不知为何,见到这名战士后,刚才脸部还绷紧肌肉,表情严肃的共康,此时竟然扬起了微笑,“看到大家都安好,我就放心了。江尔,给我说说现在什么情况。”
江尔见共康不再责备自己,这才松了口气,但心里却开始埋怨起来。
“大战来临之际,你把马兰交给我们,让我们好生保护,我们哪有精力分身去搜集情报?这马兰就是个拖油瓶,我与肖丞为了保护她,这一路上不知遭了多少罪,你一见面上来就给我们脸色,我们容易吗?”
“还有,这马兰对你如此金贵,我们可不敢让她磕着碰着了,连香死了你差点没疯掉,若是这个马兰再有个三长两短,你共康还不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了?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
尽管心中有点抱怨,但江尔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这一路上他四处派出斥候,还是了解了一些情况,于是汇报道:“大酋长,据我们了解,魔鬼大漠上的战役均已结束,牛头人族被打得落花流水,大酋长姜术已经逃回了三江城。”
“嗯,姜术果真去了三江城。立刻传我命令,大军加速前进,与那几路兵马会合。”
虽然共康下达了加速行军的命令,但还是无法达到当初来时的速度,直到翌日的傍晚,才返回了魔鬼大漠的战场。
此时,这片大漠上发生的这场惨烈战役早已结束,大漠上依旧是尸骸枕藉,腐臭味与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散着,引来天上的飞鸟与地上的野兽前来觅食。
夜空中到处飘荡着星星点点的幽幽鬼火,狂风吹过石丘林上的孔洞,发出呜咽的怒吼声,仿佛有无数的冤魂在悲鸣,凄凄惨惨戚戚。
共康选了一块地势较高的地方,命令部队在此安营扎寨,同时叫江尔派出斥候,寻找那几路参与伏击的部队下落。
深夜,共康与稷才正坐在中军大帐内议事。有斥候回报,孔啸天、虞凯与虞旋部目前合兵一处,在离此北部约七八十里外扎着营。
共康闻讯,感到十分蹊跷,只因没有听到稷杰部的消息。当时他与稷杰分开,他负责追击牛头人族的残部,稷杰协助其他部队歼灭魔鬼大漠上的敌军,按理说此刻稷杰应与其他将领合兵一处,于是问道:“稷杰部现在何处?”
“禀告大酋长,我问过驻守营门的士兵,他们均说战斗之时,稷杰将军曾率部前来增援,但战斗结束后,就不见了稷杰部的踪影。不过另有士兵说,曾看到稷杰部紧追着敌军,沿着三江城的方向去了。”
“什么?二弟怎么这么鲁莽啊。”共康听罢大吃一惊,当时大漠上一片混战,为确保万无一失,故让稷杰去协助各部歼灭敌人。三江城可是牛头人族的重镇,军力雄厚,稷杰胆子如此之大,竟敢孤军贸然深入敌军腹地!
“大酋长,战役结束已经两天了,我大哥率部至今未回,难不成出了什么事?”一旁的稷才也担心起来。
共康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但此时天色已晚,大军疲劳万分,已不能战,于是决定等明天与其余各部汇合后,再商议寻找稷杰部。
第二天一早,部队开拔,一个多时辰后,与孔啸天等三部汇合。
当见到孔啸天等三人后,共康得知这三部人马损失也相当严重:孔啸天部死伤几乎过半;虞凯部与虞旋部损伤虽说轻一点,但人马也折损了十之三、四。
共康清点了一下兵力,剔除稷杰部,经过此役,原本40万的大军,目前几家合兵一处,竟然只剩下不到20万兵马。考虑到还要攻打三江城,共康派出快马前往骏马城,要求老酋长于勇火速增派10万兵马前来支援。
共康向三人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得知稷杰与孔啸天当时率部驰援友军,先是碰到虞凯部与敌军鏖战,孔啸天部留下来支援虞凯部,稷杰则率部继续向北而去,驰援虞旋部。
据虞旋讲,他与稷杰两部人马兵合一处,正与敌军激战之时,突然从石丘林方向窜出来一伙敌军,这伙敌军数量不少,当时把虞旋吓了一跳,但发现这伙敌军并不参战,而是径直从侧翼穿过后向北而去,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经过艰苦鏖战,把敌军打败后,虞旋这时才发现前来驰援的稷杰不见了,一问手下才知道稷杰率部前去追击先前经过的那伙敌军了。
孔啸天、虞旋和虞旋三部汇合后,找了块合适的地方扎营,由于一直找不到共康与稷杰,三名将领正在为是去寻找大酋长共康,还是去寻找稷杰争论不休之时,共康率部回来了。
共康听罢,暗叫一声坏了,心道这个从石丘林窜出来的敌军首领,想必就是那卸掉了金盔金甲的姜术。稷杰肯定在乱军中发现了姜术,想报一箭之仇,于是率部追了过去。
“各位,马上启辰,火速去三江城。”共康表面上镇定自若,实际上此刻焦急万分。
父亲共典虽然曾经教导过他,作为主帅,应急而不慌,忙而不乱,败而不丧,胜而不骄。
但此刻共康也只能做到强装镇静而已,因为他去年就与姜术交过手,这次又在战场上与之比试过武力,他知道,姜术不论在武力还是计谋上,都远胜稷杰一筹。
稷杰为了报一箭之仇,某种程度上也为了立功,必定会不顾一切地追击姜术,而姜术虽然遭遇惨败,但困兽犹斗,狗急跳墙,且其诡计多端,稷杰稍有不慎就会吃大亏。
共康率部一路向着三江城的方向急行军,同时派出斥候前去打探信息。当天下午,就有斥候回报,称三江城的城头挂满了人族的尸体。
共康听罢心急如焚,果真如其所料,稷杰部出了大事!他的好兄弟稷杰现在身在何处?共康急令全军加速前进,务必于今夜抵达三江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