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钺往南三里左右,林啸玉才发现奚煜的船。三里以内,河面已经被官船占满了。林啸玉看到奚煜站在船头,便带着沈青姑下了车。
“林姑娘!”奚煜兴致不高,看到林啸玉只是懒懒地叫了一声。沈青姑她似乎都不想抢回去了。
“青姑在此,你怎么这般慵懒?”
“我能从你手里抢过去吗?不能。那我还高兴什么。你把她带胖了,之前瘦瘦的。”
“你对神钺不感兴趣了?”
“谁说的。我多么想夺走它。你又不让我利用青姑,她一定可以掌控神钺。”
“或许以后可以,她现在不能。你也看到了。官船把你们这些船赶到这么远的地方,你也不带头反抗?”
“我反抗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不知道,几万人马都来了。我不可能杀得了那么多人。”
“朱雨霖呢?公孙尾天呢?那些许多恨奚寿的人呢?你都没召集在一起?”
“朱雨霖和公孙尾天在一起。他们在北边。我不想加入他们。我更想自己报父仇!”
“我刚才从乌痕那里得到了确切信息。奚寿因一个梦毁了明安城,我会为明安城所有死去的人报仇!”
“你要杀奚寿?”
“对。”
“你能耐大,乌痕这样的大统帅,你都能结识。我很佩服你。不过,你杀奚寿时,必须得让我和你一起去。你抓住他,我来杀他。”
“容我想想。来木边城的人马会有十万人。到时候,我可顾不得你。”
“我也不比你差多少。你只管冲锋,不用管我。你抓到奚寿,我自会出现,死也会持剑斩杀他。”
“行。我来是想问,沈大哥有没有找过你?”
“沈夷显他回来了?”
“我预感他来了。到处找了,没发现他。”
“他没来找我。他来了自然是找你们。”
“我和青姑在南朴村住。他要是来了,记得告诉他一声。”
“南朴村?那里比木边城好?”
“那里安全。南朴村都是赚钱的,混龙刺客社的人管着。你要放下仇恨,也可以搬过去住。”
“奚寿不死,我可活不好。”
“知道了,我先走了。再会。”
“记得叫上我。”
“好。”
林啸玉跳下了船,并没有立即上车,而是走在马车的一边,看着周遭的人。
很多刺客都木然地看着她。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已经被赶到了这里。木边城完全成了统帅、兵卒、官差的天下。
“你可以号召刺客冲击奚寿的人马。”不一会儿,林啸玉又回到了船上,看着黑压压的刺客说。
“我拿什么号令他们?”
“你是公主。你只要让他们知道这一点。我得到个消息,奚寿占了神钺,首先要消灭的就是这些刺客。刺客不交税银,不种粮菜,已经惹恼了奚寿。”
“你是怎么知道的?”
“之前我在地牢里,南禾城的兵卒告诉我的。他们几个月没发军饷了。很多城池的统帅都在杀富济自己。”
“我看以我的名义号令他们还不行,不如再加上你的名义。”
“这……我从来都是单枪匹马,你是公主,反对奚寿正合适。你把消息都散出去,自然会有人拥护你。”
“那我试试。如若不行,我必然把你摆出来,你可别怪我。”
“你肯定行。杀了奚寿,你完全可以做一国之君。你要是以我的名义号令天下刺客,那杀了他,谁去做一国之君?我是不会做的。”
“好。多谢你提醒我。”林啸玉笑了笑,下了船,坐上车,回了南朴村。
车子到了车坊。林啸玉向掌柜的解释了一番,并多给了些钱,带着沈青姑回到了巷子。巷口十分热闹。曹营正带着他的人骂街。混龙刺客社的刺客拿着兵器紧盯着他们。
“这又是怎么了?”
林啸玉本打算直接走进去,曹营回头看到了她,走向前道:“林姑娘,你来评评理。牟熏给我一家客店经营,他收了一年的租银,可每天进店的客官没几个。这样下去我和兄弟们要喝西北风了。”
“于是,你便来这里吵闹,而不是想办法让人住你的店?”
“他先收了那么多租银,难道就不负责?”
“我和你去店里看看。南朴村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为何没人住你的店?”
“我带你去。”曹营振臂一呼,“兄弟们,走!”
他的人跟着他走了。
林啸玉到了他的店前,店门上挂着“双月曹家客店”的招牌。曹营和他的人都进了客店。林啸玉是最后一个走进去的。
这些人一进去就找位子坐下了,几乎把所有的地方都占了。寥寥几个吃饭的客官看到这情况,匆匆吃了几口,给了钱走了。
林啸玉单独把曹营叫到了门外,道:“你这样不行。你看你的人完全不做事,一进去就把位子占了,手里又拿着兵器。这样谁会来?你看看街上多少人,别人都生意红火,唯独你这里没什么人。你难道就看不出问题?”
“什么问题?”曹营一问,林啸玉就笑了。
“我刚说的话,你一句没听进去。要么让你的人做事,要么让你的人去院落里待着。在这里是开店赚银子,不是当刺客赚银子。”
“他们都是我从双月岛带过来的生死兄弟,为了我能拼命。我这样做,他们还会跟我?”
“那你别开店赚银子,不如做刺客赚银子,他们都能用得上。店也能利用起来。”
“这个办法好。刺客赚银子容易。”
“我指出了你的问题所在。你自己好好经营,别出点问题就去闹事。我走了。”
“多谢林姑娘。”
林啸玉离开了双月曹家客店,在街上不紧不慢地走着。沈青姑已经被她放了下来。两人边走边看街景。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回家了!回家了!”任池站在巷口朝林啸玉喊道。
林啸玉加快脚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回来的比我还晚。”
“你去做什么,只不过看看云楚良。我可是卖命赚银子。”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辛苦。月俸发了没有?”
“过两日,还没到呢。”
“我不用猜,最多五两银子。”
“五两?虽然我没问也不知道,但是五两要好过很多人了。你看那茶坊的店小二,那赶马的车夫,那走街串巷的郎中,他们一个月能赚五两银子吗?”
“我没说别人可以赚到,我是觉得五两蛮少的。”
“那你想我一口吃个胖子?我本事才见长,怎能将银子大把大把往家揽。”
“我没怪你赚得少,今日我给那赶车的老伯都有五两了。他陪我转了一日,还被打了。”
“我听说了。你和什么大统帅乌痕当街比武。街上都传遍了,个个夸你厉害。那又怎样?我赚银子,你花银子;我卖命做事,你赔命惹事。我告诉哥嫂,看他俩怎么教训你。”
任池一个箭步先跑进了院子里。林啸玉也不追他,松了沈青姑的手。沈青姑尖叫着去追任池了。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任池跑到了厨房门口。沈青姑追上他,将他拉了出来。他俩玩笑着进了林啸玉的卧房。
“哥嫂,我回来了。”林啸玉并不想进厨房见林玉沉和石依,可现在不得不先问候他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