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藏匿在横肉汉子住宅的房顶,一身黑衣,今日天色月亮未出,漆黑一片,他借着夜色很难被发现。
宅子内点起了灯,燕青山一直蹲到深夜,终于看到巷子里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不多时,轻轻敲响了横肉汉子的院门,很快,横肉汉子将他引入房内。
燕青山轻轻拨开一片瓦块,未免风灌入其中被发现,他拿掉瓦片后就迅速用纸盖住,只留极小的洞,然后眼睛凑了上去,看到两人坐在桌子两边,桌上放着包裹。
“张兄,这些日子我们神鹰门被盯住了,门主吩咐我们不要随便出门,连信都送不出去,这里面是一些生意伙伴的地址和信件,你帮我们将这些信送出,报酬任张兄开!”
横肉汉子打开包裹,简单看了眼,道:“你们神鹰门跟我合作多次,一直相安无事,我信得过你们,送信五百两!先给钱!”
“好说!”那人从回礼取出银票,“这是银票五百两,包袱里还有五十两做盘缠!”
“你们可知谁在调查你们?”横肉汉子道。
“不清楚,门主最担心的就是朝廷,现在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烈火山庄余孽抓到了么?”
“难,现在只有我们神鹰门孤军奋战,连无间派这个墙头草都已经不再追捕烈火山庄之人,甚至有人开始为烈火山庄洗白!”
两人闲聊之时,燕青山突然感到一阵奇风吹过,瞬间合上瓦片,黑衣人好巧不巧,从地上飞入房顶,两人四目相对,都带着惊异,黑衣人瞬间跳下房顶,燕青山一个轻跃,黑衣人在街道上如风一般快速飞跃,脚步落地无声。
燕青山经绝寒宫一行,内力大涨,再加上路上无人,燕青山今日势必要抓到一个黑衣人,内力全开,粗暴地飞着,空中发出一阵‘嗖嗖!’风声。
一个轻盈如鸟儿,一个凌厉如鹰,你追我赶,只剩下两个幻影,不知追了多久,已经追出了繁华的街道,视线变得开阔,燕青山再次蓄力,眼看就要追到,燕青山一掌击出,带着狂暴的内力就要隔空将他打下,黑影如有所感,停身回头,双臂交叉,硬抗这一击。
“砰!”一击过后,黑衣人后退数步,还要再逃,迎面是一手掌,黑衣人举掌相挡,“咚!”黑衣人倒飞数丈,“哇!”鲜血从面罩溢出。
燕青山不依不饶,再次飞身而出,一掌击在他肩膀,黑衣人倒地,再无反抗之力。
燕青山走上前,一把撕开他面罩,二十岁左右的年轻面孔,正冷冷地盯着他,脸上满是不甘和坚定。
燕青山不禁皱眉,八年前,这人不过是个孩子,冷声问:“你们是谁!”
黑衣人一言不发!
燕青山用力掐住他脖子,脸色阴沉,“说,你们是谁!”
黑衣人渗血的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死有何惧!告诉谢连横,你们神鹰门离身败名裂不远了!”
燕青山一愣,手松开了些,此人的表情不似作伪,如此说来,他们的确是来调查神鹰门的,出现的时机就是在安宁县的事情结束,张文忠押送冯知县和那孟大善人之后。
“你们是朝廷的?”燕青山质问。
黑衣人骨头很硬,“无可奉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完,闭上了眼,静待死亡。
燕青山松开他,任他瘫下去,“我知道你是朝廷的,告诉我,八年前,你们做过什么?你们的所作所为所是朝廷授命,还是私自所为!”
黑衣人疑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燕青山拳头握地嘎吱作响,李四海能承认当时的事情是他指使,就绝对不会刻意隐瞒烈火刀的事情,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提烈火刀的下落,说明李四海也不知道,或者,他不愿告诉自己。
“我不是神鹰门的人!”燕青山松开手,如实道。
“你...你不是神鹰门派出的杀手?”黑衣人惊声道,随后又释然,“说的也是,你实力之强,绝对不是他能请的动的,所以你这话我信。”
燕青山低下身子,问他:“现在可以回答了吗,你们到底是朝廷的什么组织?归谁管!”
黑衣人摇头,“抱歉,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确是朝廷派来查案子的,但是其他事情无可奉告!”
燕青山死死盯着他:“那就是当今陛下的人了!”
黑衣人依然摇头,“不是,你不用猜了,你说的八年前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我那时候还不在组织做事!”
“我要神鹰门身败名裂,罪名公布天下,能做到吗?”
黑衣人点头,眼神坚定,“神鹰门的证据我们搜集到很多,已经有兄弟回京城求圣旨了!”
燕青山心中愈发烦躁,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当年山庄的覆灭与朝廷脱不开干系,可是没人告诉自己真相,他总觉着李四海在隐瞒着什么,甚至于他居然感觉到了李四海对他的关心之意。
燕青山站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些册子,丢在地上,“这是一些谢连横勾结官商,欺压百姓的信件和账本,希望你们说到做到,还天下一个太平,不,公平!”
丢下后,燕青山毫不留恋,转身离开,因为没有月光,很快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中。
黑衣人看着身前的册子,心情复杂,有一种悲凉的感觉,随后起了身,向横肉汉子的家中奔去,那个证据拿到后,神鹰门覆灭就是板上钉钉!
燕青山回了客栈,他现在已经失去方向,神鹰门覆灭之事应该用不了太久,本该大仇得报,可他依然感觉自己还在迷雾之中,离真相还差的远,神鹰门也只是大能博弈的棋子而已。
“算了,回去吧,看看春生,走之前顺便看看师姐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房间内很快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翌日,燕青山直接去了天木门,因为是常客,祥安已经认得他,直接去后院喊了天木老人,不过燕青山只是和天木老人打了招呼,他不喜欢天木老人那一副把名利和生意挂在嘴边的样子,敷衍了两句。便去找二师姐,二师姐正在一个房间内练习扎针,旁边青袍男子细心教导着她,好几次都想上手,可又不敢,看向二师姐的眼中也满是柔情。
燕青山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二师姐满头大汗,青袍男子细心地递来手巾,二师姐转头之时才看到门口的燕青山,当即睁大了眼,扔下手巾,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摸着燕青山的脸,“你没事,太好了!”说着,二师姐眼中已经有了水雾。
燕青山笑着安慰:“没事,姐,我有事跟你单独讲!”
“走,去我房间!”二师姐拉着燕青山向后院走,燕青山得空瞄了眼青袍男子,脸色难看,像吃了一百年陈醋。
到了房间,二师姐关上门,先取出一本册子,“截脉指法,师弟,你回头练练,虽然不增加修为,不过用处挺大!”
燕青山放入怀里,“谢了师姐,我给你讲讲这一路的情况吧!”
二师姐点头,“嗯!”
一直讲到神鹰门要被覆灭的时候,二师姐喜极而泣,“师父和师弟们的仇终于报了!”
燕青山道:“师姐,我准备回去了,我挺想春生的!”
二师姐道:“恩,师弟,苦了你,你回去找个女子成亲,过些平淡的日子吧!”
“好!师姐也是,往事已矣,我看这天木门就挺适合你成亲的!”
二师姐拍他肩膀,笑骂:“胡说什么,敢打趣你师姐!”
燕青山起身向外走去,“走了,师姐,保重!”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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