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家门听完宋书记的话后 , 点了点头 , 答应了一声转身匆匆走出门去 , 国子枚和毕主任也跟了出来。
再说真旺庆正在坐诊 , 他的夫人方万珍突然走进了门诊室 , 到他的身边轻轻在他 的耳边说了句: " 他爸 , 你回家去一下 , 有人找你。" 真旺庆虽然人在坐诊 , 心却悬在 楼上 , 他已经得知职工们围住了文治 , 闹得不可开交 , 见夫人来叫他回去 , 他抬起头 来 , 看了夫人一眼 , 急忙问她是么事? 方万珍又轻轻说了一句 : " 老家来人了 , 在家里 等。" 说完话她转身走出了门诊室 。真旺庆想了想 , 知道这个时候家里来人必有大事 , 不然她不来干扰自己的工作 。他连忙放下笔 , 笑着叫身边的病人稍等一下 , 便匆匆忙 忙出了门 , 一路小跑着回了家。
当真旺庆轻轻喘着气推开家门时 , 看见老家邻村的熟人刘家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 连忙笑着向他问了声好 。这个刘家和与真旺庆年龄相仿 , 自小在石川贩一起长大 , 又 一起上了小学 , 两个人的关系不错 。后来 , 他没有上学后就出去学做泥工 , 因为脑子 灵 , 慢慢做了小工程包头 。真旺庆老家的小学就是他承包后做做起来的 。刘家和见真 旺庆回了 , 笑着站起来与他紧紧握了握手 , 拉他一起坐下来迫不及待地说: " 我刚刚听 说你这里出了事 , 就赶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 前几日乡政府突然通知我去把做英雄小学的账都给我结清了 , 原来我每去讨 , 朱六宿就黑着脸说没得钱 , 叫我去起诉 , 这一次他不晓得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钱 , 听其他几个做学校的人说他们的账也结了 , 我心里打 了一个激灵 , 听说你这里的钱被他们搞走了 , 我发现这当中有问题 , 就来找你。"
"你结了几多钱?" 真旺庆听完刘家和的话后 , 大吃了一惊 , 连忙问了一句。 "四十万。"
"完了。" 真旺庆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 , 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 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 , 他慢慢站起身来 , 向刘家和道了谢 , 叫了在家里坐一会 , 中午就在这 里吃饭 。然后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门去 。刘家和说自己还有事 , 跟着出了门。
刚刚走下楼来的真旺庆突然听见挂在腰带上的手机响了 , 他一惊 , 仿佛从梦中醒 了过来 , 长长叹了一 口气 , 掏出手机 , 有气无力地说了声: " 你好。" 接着又轻轻说了 句 : " 吉书记好!" 他止住了步 , 屏住气息 , 认真地听着电话 。过了一会 , 他轻轻叹了 一 口气说: "吉书记感谢您瞧得起 , 我很愿意接受这个院长职务 , 我也很愿意为这个地 方的发展尽职尽责 , 尽心尽力 , 但是 , 我现在不能到乡政府来见您 , 这其中的原因您 更清楚 , 我刚刚得到准确消息 , 乡政府还了几百万块钱的账 , 这笔钱从哪里来的? 我 不说你也清楚 , 吉书记呀 , 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叫我怎么办? 希望您能理解我不能来见 您的原因 , 我两袖空空 , 坐不出钱来 , 叫我如何向这些眼睁睁地等着钱过年的干部职 工们交待?" 电话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后 , 他又嗯了两声说: " 我一定尽力做好安抚工 作 , 我只能尽我的说服能力 , 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了。" 又轻轻嗯了两声后 , 他 挂了机 , 拿着手机向门诊部慢慢走去 。正当他走到门诊室门口时 , 突然看见派出所的 几个民警将文治拖下了楼 , 他们身后紧紧跟着仍然叫骂着的职工们 , 真旺庆没有多看 , 抬步走进门去。
几个民警在文治的身后挡住了群情激愤的职工 , 将满头大汗 , 衣领被扯开了口 , 头发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文治推出了门诊大门 。脱了身的文治完全不顾身后的叫骂声了 , 迈着大步向那座高大的玉雕门楼走去 , 恨不得两大步就跨出门去。
见民警将文治推出了大铁门 , 职工们都止了步 , 围在院子里仍然骂骂咧咧地纷纷 议论着 。那个抓着文治衣领要钱的中年男职工对大家挥了挥手 , 大声说: " 今日他们不 把工资给我们发到位 , 明 日我们就到市政府去造反。" 他的呼声立即得到了大家的拥 护 , 大院里乱成一片。
再说 , 刚刚告别真旺庆走出荣恩堂药坊那座高大玉雕门楼的刘家和突然听见荣恩 堂大院里人声鼎沸 , 接着又看见几个民警簇拥着文治走出大门来 , 正打算到周家铺街 上去找家饭馆弄点饭吃的他好奇地转过身来了 , 又走到了药坊大门口 , 见职工们都围 在了大院里纷纷议论着 , 听清楚了他们议论的原因 , 便将站在大门边的一个同村在荣恩堂工作的熟人拉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 , 偷偷把乡政府拿钱给建筑包头结了账的事告诉了他 , 然后转身匆匆忙忙向周家铺走去。
这个被刘家和拉到路边去的人叫刘志合 , 在药坊化验科的工作 , 三十多岁 。听完 刘家和的话后 , 一双圆睁着的大眼瞪得更大了 , 正准备转身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 , 又突然止了步 , 他想了想 , 自言自语了一句 : " 这个钱是不是我们的钱呢?" 又想了想 后 , 他转身走进大门去 , 把那个招呼大家到市政府去造反的中年男人拉到碎药房旁边 没有人的地方 , 把他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没想到他一 听到消息便跳了起来 , 跳 着说现在就带人到市政府去 。
刘志合一把拉住他说: " 这个消息我还不晓得准不准 , 如 果闹出去了 , 上面来追究我们的责任怎么办?" 他同他轻轻商量了一会 , 说再等一下 午 , 如果职工们闹成了这个样子 , 上边来的人也清楚了 , 今天下午朱六宿还不把钱退 给药坊发工资 , 明天上午上班我们就到市政府去 。
这个与刘志合商议的中年男人叫陆日盛 。他比刘志合想得要简单些 , 说不发工资自己一家人就没有钱过年 , 如果年都不 能过了就顾不了那么多了，闹出了事 , 要坐牢再说 。如果不闹更得不到工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