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艰难抉择
书名:寻探 作者:弓月 本章字数:6674字 发布时间:2023-02-12


在新的堡垒内,陈教授站在几乎和鹊山基地如出一辙的新试验室门口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想不到从什么时候开始首领就已经在布局新基地,更无法推断他是从何时开始看破了那些间谍的伪装,他只是不动声色,暗自织网,等待时机。

活了这么多年,这是陈教授第一次参与到这种计谋的计划和实施,虽然过程很顺利,但是计划的后遗症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慢慢显现出来:不安、愧疚、失眠、噩梦,自己虽然不是刽子手,却是隐藏在屠刀后的提线人,操纵着屠刀一次次落下,这简直比刽子手更为可恶。

必须要去找首领谈一谈了,否则会被自己压垮。

很明显,这座堡垒虽然是按照鹊山基地为原型建造的,但是运用的技术更高,规避了当时在基地建造中暴露出的许多问题,布局规划也更合理。思维屏蔽不单单利用黄金,而是采用了与电磁相结合的方式,这样的可靠性更高,死角更少。

在去首领办公室的途中,心里不断盘算着该怎么说,想了半天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按制度来说,面见首领是需要提前请示审批的,但是陈教授等不急了,他也有合适的理由,不会要引起怀疑。

这是新的守卫负责人,继承了那家伙的编号:41。

“陈教授您好。”41号彬彬有礼的打招呼。

“您好,我有重大科研方向问题要向首领当面请示。”陈教授向上微微仰头,自信的说道。

“您没有请批?”

“是试验中突发的,试验现在还在继续,比较紧迫。”

“您稍等。”41号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废话在这座堡垒内是对时间最大的浪费。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的样子,41号从那扇厚重的圆形大门中走出来,示意陈教授过去。在经过了检查和换装之后如愿见到了首领。

“你见我的借口可靠吗?”首领开门见山的说,陈教授知道,这是在批评自己莽撞,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我受不了,再这样下去也会影响科研进度。”

“思维封闭的课题怎么样了?”

“基本成熟,虽然经历了基地被毁,但是有了江清月和秦安好的数据进行校正不会出现什么严重问题,整体可控。”在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陈教授的心被不知名的东西刺了一下。

“你的身体还好吧,在思维封闭的技术还不成熟的时候就拿自己做试验,难为你了。”

“没有大问题,您的身体?”陈教授发现首领的脸色很差,而且在轻声的咳嗽着。

“不碍事。”首领将茶杯内的茶水一饮而尽,顺了顺气,脸色好了许多。

“早该入土的人,硬找阎王借了这么多年寿命。陈教授!你现在是最关键的,基地要壮大,社会要发展,文明要延续都离不开你的思维封闭手术,你的进度越快,秦安好就越早的解除危机,我也会早点解脱。我们都是背水一战,没有退路的。”说这样长的一句话对首领来说是十分吃力的,仿佛在当时按下那颗红色按钮的同时,自己的生命力也随之被抽离。

这些道理堡垒中的每个人都懂,只是时间太久了,久到需要一个人将这些道理再次说给自己听,让自己知道这不是臆想,是实实在在,火上眉梢的事。

“我不该来打扰您。”陈教授站起身来,面带歉意的说。

首领走到身边拉着陈教授的手,说:“是我不该难为你,形势所迫我也没有其它选择,很快会过去的,我们已经在着手准备开展新一轮的接触。”

试验室中,林殊和众人正在紧张的忙碌着,见陈教授走进来,过去汇报:“咱们的技术基本成熟,该进行人体试验了,虽然没有得到我身体的后续反馈数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会出现大的排异和有损大脑的情况。”

“我知道了,后续我来安排。”陈教授回应。

“老师,我觉得咱们的研究方向是不是可以调转一下。”林殊试探性的问。

陈教授疑惑的看向林殊,问道:“这不是你的性格,有话直说。”

“我觉得,在这一轮研究过后我们可以着手研究将人类的大脑完全开放,这样个体之间可以更高效的交流、学习,甚至能够直接将成体系的知识和理论直接灌注到大脑中,免去前期花费在基础知识学习、基础试验研究的大量时间。科技发展速度这么快,迟早有一天人类大脑的有限容量会成为最大的限制。”

听完这番话,陈教授顿时觉得十分劳累,劳累并不是因为这个方向的研究所包含的巨大劳动量,而是因为林殊这个人。

“你构思了很久了?”陈教授问。

“是。”

“再说吧!”陈教授长长的叹了口气,已经无力再解释什么了。

两天以后,堡垒内开展了对全体人员的思维封闭手术,由于人数众多,这项工作一直持续了三天。

五天的时间外面的世界已经乱成一锅粥,各国各地的起义纷纷而起,不少西方国家已经派军队进城来维持秩序。在鹊山市,政府连发十条政令稳定人心,更又市长和书记亲自写了一封告市民书。里面详细解读了各项政策、举措制定基于的考虑:形势、能力、以往经验等等,并对隐瞒信息的行为做了诚恳的道歉。而对于那些闹着独立的人们,政府并未理睬。

这些政策一经发出便引起了社会的巨大反响,一些人觉得政府的决策没有错,不是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嘛!几十上百万人一起做出的决定肯定不是什么好决定,更何况怎么协调统筹这么多人的意见呢?也有人觉得这是政府在偷换概念,有推卸责任的嫌疑。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两次发帖揭露真相的“先驱”竟也发表万字长文表示对政府的支持,更呼吁大家能够团结,其态度转变之大令人咂舌,但形势总体稳定了下来。

而在这五天中我们六人躲避了数次袭击和暗杀,一家宾馆因此被焚毁,就连我在不经意间掉在外卖盒子上的头发也成为了暴露我们藏身之处的关键。在转移过程中,大正身中三刀而不倒,一记直拳将刺杀的小个子击飞至昏厥。五人组俨然成为了秦安好的卫队,对于组织缺失的保卫力量,反倒由这个曾经的中立者的人担当起来。也是在一次次遇袭、脱困的过程中,柳朝宜渐渐放下了对叶清城的戒心,变得团结一致。

此时,六个人两台车正转向下一个藏身地:老安的农村老家。

村里现在只剩下了一些老年人,所以几乎没有人上网,消息闭塞,对外界了解很少反而安全一些。

后面的一台车内,我开着车跟在前车后面,柳朝宜坐在副驾驶十分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你真的信的过他们?”柳朝宜还是不能完全放下芥蒂。

“当然!他们是我的生死兄弟。”

“要知道安全屋门口的那一枪极有可能是他们开的。”

“我知道那一枪是谁开的。”我在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只是轻描淡写的说。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柳朝宜满脸疑惑的问。

“我看老叶看我的表情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你还这么相信他们?”

“信!只要他们是我的兄弟,就算枪顶在我的额头上我也会相信他们。”

“你真是疯了,我也疯了,组织也疯了。”柳朝宜说。

“我不疯,怎么会回我家去救你;你不疯又怎么会豁出命救我;组织不疯怎么会让我做首领的接班人;他们几个不疯又怎么会朝我打了一枪又拼命保护我,是这个世界疯了。”

“你还挺会说。”柳朝宜轻声说着,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只是两个人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多了一层隔阂,薄薄一层又牢不可破。

随后的路上我们两个变得十分安静,只有车辆的引擎声和车子穿行在风中的声音。窗外的视野开阔,一直看得到天地的交线。落日的余晖懒懒的洒下来,时间似乎都变得很慢,远处偶尔掠过几颗孤零零的树木,告诉我们时间还在流逝,树木颓废的样子就像即将要被风吹倒。在这样的景色中总是给人一种略显悲凉的伤感,我不忍看,翻下遮阳板取下墨镜戴上,沿着小路向前飞驰。

很快,村口几间低矮的房屋映入视线,车子也随之减速。临街的大门口有老人蹲坐在门槛上,尽管车速已经降得很低,但还是扬起了沙尘。老人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两台缓缓驶过的车,眼球的颜色亦如黄土一般毫无生气。

村子不大,众人在将车上的物资卸在将要居住的院子里以后便将车停在了旁边的院子,再用秸秆和干草掩藏起来。

待一切收拾妥当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家进屋准备晚饭,只有柳朝宜还站在外面,呆呆的看着天。

“你怎么不走?”我站在她身后问。

“好久没见过这么多的星星了。”柳朝宜有些痴迷的说。

学着她的样子,我也抬头望去:星星确实很亮,和在城市中看过去不同,郊外或是村子里的天空更蓝,更纯粹,星星自然也更美丽,月亮也更加美轮美奂。

“你们基地不是在山上,山里的天空不是更好看。”我有些不解风情。

“我们是在山的里面,看不到天。”说完,转身进了屋子。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发呆,他看向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总觉得有些不同。尽管自己也是住在郊外,但总有些无法言喻的区别。天上的星总不会变;变的,或许是人吧!

“干啥呢?安好兄弟,等着变狼人呢啊?”大正推开窗,对望天的我说。而我也是在这时才意识到原来今晚是满月。

老安的厨艺没的说,大家围坐在一张由砖头和木板临时搭建起来的大桌子边,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随意的聊着天,开着玩笑,无论怎么看也该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如果换在这些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当然应该是这样,只是到现在经历了太多,我已经不是了当年那个热爱冒险,赚佣金的年轻寻探;现在的身上背负着巨大的使命,更在不久前经历了自己第一次感情上的挫败。叶清城原本以为会沿着现在的轨迹,或是在某次任务中结束自己的一生;可是偏偏命运为他安排了一位使者,一名将让他变得愤怒的使者,这愤怒怂恿着他将致命的枪口对准能将后事托付给自己的兄弟。柳朝宜本来已经打算为了组织的任务贡献出自己的一生,或是性命,这让她的生命更有意义;直到她遇见了我,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当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将会有所改变的时候,一双无形的大手又轻易的将其击碎。

入夜,众人早早睡觉。柳朝宜是女孩子,单独安排在一个房间,其余五人分别住在两个房间。我所在的房间没有窗帘,浓白的月光透过窗洒进来,映得屋子里十分明亮。又听到在大正如雷的鼾声下是老叶翻来覆去和叹息的声音,知道他有心事,便爬出被窝。在院子里寻到两块石头,吹了吹,依次摆在窗户下边,坐在其中一块石头上呆呆地看着月光。

不多会儿,老叶如我所料的也走了过来,坐在了我为他准备的另一块石头上,还未坐好先叹气。

“老叶,你不用这样,我其实什么都知道,我不在乎。”

“你越是这样说,我心里就越难受,还不如你给我一刀。”老叶仰着头,顶在身后的墙上说。

“以前我可能会,现在不一样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所有人都一样,都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事也一样,一件事后面还拐着许多弯,每一道弯里又有其他事儿,讲不清,也讲不明白。”我一边说,一边听着自己的话,一边感悟。

“你变了。”老叶说。

我歪头看向老叶,脸上露出笑容来,说:“人啊!就是要不断经历事情,像我以前那样永远也长不大,那叫消极避世,现在好了,我的老房子变成一堆废墟了,回不去了。”

老叶本想说可以帮他再把房子盖起来,转念一想,又觉得我说的不是房子的事。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我问。

老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应道:“我以前做了些错事,现在要弥补回来。再远的事就没想过了。倒是你,还这么年轻,要好好考虑自己的将来。”

“将来”这个词似乎已经和自己没有干系了,未来已经预定给了那个快两百岁的老头,哪还有什么未来了。

“我看这个姑娘对你有点意思,你对她也有意思,怎么样了?”

“这不像你啊,这话像大正说的。”虽然开着玩笑,但是心里仍旧难过。

“估计也就猴子看不出来你们两个这点事儿了,剩下的人谁看不出来,就差写脸上了。这姑娘不错,我看着不错。有眼界、敢决断!这样的姑娘真是罕见。就是她的身份……也没啥,你不也是那个组织里的人了,还在一个单位上班,方便。”

对于那个组织来说,“上班”完全不足以形容,或许应该用“卖命”这个词更贴切。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两个人不再说些什么,又坐了一会儿,先后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屋顶上,柳朝宜躺在屋顶的斜面上,静静的听着我们两个人的话,双眼直直的盯着月亮,心事重重。

虽然已经和组织取得了联系,但是对于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只是说要保护好我,并没有其它详细的指示。而对于我这个人,组织的反应更是冷淡,联系自己的上线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号人物,要再去请示他的上级,一来二去,也没了消息。

一连住了几天,平安无事。吃过早饭,老安提出要去祭祖,大正憋的无聊,一听能外出也顾不得是什么事情,便要一起出去。做午饭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剩下的这几个人中唯一一个有做饭经验的我的手上了。正在我摩拳擦掌,在灶台间熟悉战场的时候听见坐在屋里看电视的老叶高声叫他和柳朝宜,以为出了什么事,我们两个迅速冲进屋内,老叶却是叫他们二人来看电视。

桌子上是一台老旧型号的“大脑袋”,电视机屏幕上女主持人口齿清晰的宣布着:今日下午十四时整,长期在与地下文明群体斗争的安全保卫部门将在新闻平台召开发布会,就现阶段敌我态势、未来政策走向、局势预测等内容进行公开汇报,敬请关注。

“你们的组织要开发布会。”叶清城看着我和柳朝宜说,然而我们两个面面相觑,仿佛这个组织和自己效力的并不是一个。印象中发布会这种事似乎和组织并不沾边,神秘是它唯一的标志,任何抛头露面的行为都是严格禁止的,怎么会这样大正旗鼓的搞发布会。

转念一想,现阶段正处于安抚恐慌民众的重要时期,如果这个时候出现这样一个强大而神秘的组织自然是最能够稳定人心的,只是根本想不到发布会上会说些什么。

“已经在准备午饭了吗?我们一起吧!”老叶说着去屋外抱木头回来,猴子刷锅,我和柳朝宜淘米、切菜,四人分工明确,井井有条。

老叶抱着木头,用脚推开门,抱着的木头还没卸又回身用脚踢门想要把门关上。猴子见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正欲上前帮忙,只听老叶低咳了一声,猴子迈出去的脚迅速缩了回来,十分警惕的躲在了窗户下。用清晰快速的语言对我和柳朝宜说道:“隐蔽,有情况!”

我有点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脖领吃力,被柳朝宜拉着衣领拖到灶台旁藏好。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平常大门口坐着的大爷大娘们都不在了。”老叶将门关好,木头随手扔在一旁开始给老安打电话,他们两个出去的早不知道有没有遇到敌人。

“联系上大正他们吗?”我问。

老叶摇摇头:“没信号。”

“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这四个人中,恐怕只有我还心存侥幸。

“就算是他太敏感,现在也要当做我们被包围了的情况应对。”柳朝宜从身上取出手枪。

“现在发现的还不算太晚,对方应该还不知道已经被我们发现,所以我们还有一点准备的时间。咱们先把火升起来,让烟囱冒烟不要让敌人疑心,老安在后院的墙根地下留了个洞,一会儿猴子去查看一下,能不能走。”

猴子点点头。

柳朝宜回到房间,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军用平板电脑,操作了几下之后说道:“他说的对,确实有敌人,而且人数不少,每个人都是自动武器,还有手雷,你们看!”

老叶接了过来,画面应该是从卫星上拍摄的,清晰的就像在看院子里的监控,他们或三人、或五人、或七人一组,散布在以这间院落为中心的四周,其中不几个身着战术外衣的老外。

“怎么办?组织没有派人来救我们吗?”我成为了这间屋子里最有意义的战略目标,同时也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人。

柳朝宜说道:“为了保密,我们和组织是单向通信,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办法主动联系到组织。但是他们会经常通过卫星巡查我们的情况,如果看到一定会支援的。”

“这太被动了。”我摇着头,对组织这种规定感到无话可说。

“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要么固守待援,要么想办法联系老安,里应外合冲出去。”老叶说。

四人清点了一下装备,还不够人手一支枪,虽然柳朝宜有些先进的玩意儿,但是也不足以应对这个数量的敌人,冲出去等同自投罗网。如果不冲,选择在这里固守待援心里又有些没有底,敌人要是采取火力压制,再从窗户扔进来两颗手雷岂不是要团灭了。

“要是能撑到天黑也好。”猴子说。看来夜战是他的强项。

老叶摇摇头,说:“他们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却不动手无非是两个原因,要么是还没有准备好,在等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要么就是还没确认目标。”

“有道理。”柳朝宜说:“目前我们可以利用的是敌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还有就是老安两个人早上出门早,他们未必发现有两个人不见了。我们的车掩藏的很好,从卫星画面上看他们并没有切断路,这是我们的机会。”

柳朝宜还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老叶看了看对方,说道:“我有个办法,安好你穿上老安大哥的衣服和帽子假扮成老安和柳小姐跑到我们藏车的院子,开车跑出去,我和猴子从里向外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这不行,你们两个向另一边跑,另一边有什么啊?除了另一家院子就是农田,跑出去就是靶子,和送死有什么区别,我不同意。”我再也不想为了自己的性命而让其他人以身犯险。

老叶知道我的性格,不再说什么,这时柳朝宜说道:“要不换我去吸引敌人,你们三个跑到车上。”

听见柳朝宜这么说,我默不作声,知道她在赌气,也知道自己有些天真。

“那就这么办,宜早不宜迟。”柳朝宜说完就要起身,我一把拉住她的手,急切的说道:

“你要干什么!”

柳朝宜话风凌厉的回击:“我要干什么?你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为什么活下去的那个人一定是我呢?”我感到有些有些痛苦。

三人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房间内的氛围顿时变得安静,唯有燃烧的松木偶尔发出松油炸裂的声音,像是在抗争着什么,又像是在说些什么,在火舌中,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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