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月月末,千松山山寨里一水塘边,周舸甩着鱼竿稳坐钓鱼台,旁边的秦策看着,短时间内一言不发。
看的时间长了,问道:“师弟,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不就夺你个位子吗?至于吗?”
周舸微微点头:“至于。”
“白棠城过不下去跟师哥上意海国,提前拜师入万钧殿,过的比这好。”
“不是时候。”
“你哪挂的倒劲呢?”
“不知道。”
“有点行动,干耗着算怎么回事?你不动,我们帮事的更没法动。”
“往哪动?没有旨意,不能踏绍闻寸土。”
“发展点人手也好啊,打听点消息也行呀,钓鱼能钓出什么?”
“累了。”
“唉,真没出息。”
就在这时,一个兵卒跑上山寨,禀告道:“启禀周城主,有您两封信。”
“哪的信?谁给的?”
“没报地方,没报名,只说让您自己看着办。”
周舸打开第一封信,百花域云光洞云光仙姑李天琼座下四弟子上官羽呈岳地白棠城主周舸:
凛凛寒风去,煦煦暖风回;
双双缕柳舞,对对雨燕归;
凄凄廖影人,涟涟泣涕泪;
春风若无意,何必拂心扉?
周舸读完一愣,这是声讨负心人的诗,怎么写给自己了?又看了三遍收信人,又看了一遍诗,确实是写给自己的。
问道:“秦兄,这个上官羽是谁?怎么给我写了这么一封信?我不认识她呀。缕柳舞是什么舞?廖影人又是谁?怎么哭了?”
秦策一笑:“听说百花域有种缕柳,这种缕柳总是成双成对的,春风一吹,就像起舞的男女,所以叫缕柳舞。至于廖影人嘛,应该指的谭师妹。你再看看下一封。”
周舸打开第二封信,百花域谨容宫谨容仙尊夏嵛兮座下四弟子上官珺呈岳地白棠城主周舸:
薄情狗贼,不死何矣?
直接开骂,秦策笑出声,继续道:“听说上官羽和上官珺是亲姐妹,一个云光仙姑收的新弟子,一个谨容仙尊收的新弟子。姐姐温柔,妹妹泼辣。”
“嗯,看得出来。这是说我?”
“好像是。”
“凭什么呢?又没见过。”
“不用见,他这个……因为……”
“因为什么?”
“直说了吧,万钧殿没法插手这么远的地方,咱师父想出个点子,一家暂时驱逐一个弟子,来白棠城帮忙。咱家就我一人,所以就是我,谭师叔家出来的是谭廖影师妹,陈师叔家出来的是仲元师弟。驱逐弟子不是小事,得有个罪名,得报仙盟。谭师叔想出个歪点子,对外称谭师妹看上了你,不顾千万阻拦,找你来了,我们哥俩知情不报,三人一同驱逐万钧殿,暂成自由身。”
“他这个……”
“没办法,谁让就她一个女修呢?不豁她豁谁?”
周舸头一次听说,问道:“跟薄情寡义挨的着吗?”
“你看你在白棠城不怎么跟谭师妹说话,还让她自己去百花域查事,人家知道能不声讨你这个负心汉吗?”
“乱七八糟的。”
把两封信撕碎,扔了鱼竿和鱼篓,回了白棠城。
界时谭廖影刚回了不久,看脸色看不出什么,实际心里挺不舒服。
她去查封龙岛贝浩,过程不是很顺。
原本想着入百花域找关系不错的独孤蔓问问封龙岛隶属哪国?何人所护?
结果一见到独孤蔓就被拉到云光洞府,当时只有独孤蔓和上官羽在,对她几阵隐晦曲折,旁敲侧击有关周舸的进展。
开始懒得理会,只想问明封龙岛,后来问的次数过多,索性实话实话没那么一回事。
她说实话,独孤蔓反而不信。没那回事能去白棠城吗?没那回事能为人家远道而来查封龙岛吗?
谭师姐这么说,不用问可定周舸负了她,尽管如此还帮着查封龙岛,说明谭师姐仍然放不下。
把想法跟上官师妹一说,上官羽也认为在理。于是乎有了声讨负心人的诗。
偏巧不巧,没事干的上官珺过来看姐姐,听说这件事直接写了封开骂的信。
把信送到白棠城的就是上官珺,信撂到周府外,没进门扬长离去。
周舸听的哭笑不得,心说赶上的都是什么事?
再问封龙岛,谭廖影调查的七七八八。
岛屿隶属云光仙姑李天琼所辖的定恒百岛盟,盟主向骥是李天琼是十一代孙。
让向盟主查封龙岛,独孤蔓就能做主。
耗时一个月零八天把贝浩查了个底掉。
此人为封龙岛岛主石冲的商队领队,也是船队的船长,更是石冲的结义兄弟。他出海做生意完全代表石岛主。
三年多前船队遇上风浪,九成人遇到险,其中就有贝浩。五条大船只回来三叶小舟。
谭廖影记得李妍芳所说,薛瑶经常联系的人里有贝浩,人不可能死于三年前。于是让向盟详查。
先查他请朋好友,再查生意上的伙伴,最后查他家里的账目和来往书信。
经过细细调查,发现船队遇上风浪的前三个月,贝浩跟董彰谈过一笔生意。账目标注五百筐柑橘,谭廖影一点不信。
哪那么巧,人最后接触一次李妍芳招认的董彰就遇风浪?哪那么寸,两人一齐到了绍闻,就跟薛瑶扯上关系?
正要查心疑的石冲,得知上官珺急不可耐地去了白棠城,给周舸送讨诗和骂信。
紧急追赶,还是完了一步,她回白棠城的时候,上官珺刚走。
周舸抱拳谢道:“谭姑娘辛苦,弄清确有其事不算白去。我觉得不用查石冲,结义兄弟做事,当哥哥的能不知道吗?秦兄,你说呢?”
秦策点头表示可定:“师弟说的在理,我出去办事,师父她老人家能不知道吗?一个道理。就是万里总会有个一,万一石冲不知道,不冤枉好人吗?一切等仲元师弟回来再下定论不迟。”
谭廖影也是这个想法,言道:“如此,二位师兄,师妹先告退了。”
谈完事,周舸认为无有转机可言,站在院里一动不动。他很希望有人告诉自己该怎么做,至少告诉他如何开始。
良久,开口问道:“秦兄,你以为如何着手?”
秦策言道:“身为邪修,不像水煞阁取髓炼丹,于修士正邪说,我和谭师妹没法动手;入庙堂有左国师府引荐,受绍闻帝信任,你也没理由插手,况且封龙岛无有异动,流音殿底细不明,不好办呀。”
“是呀,师出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