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四月初一,三月二十八九,忙于文试的官员赶出时间提前来到倒影林猎场。
温国师负责安排营帐,发放用具等事宜。月底几日,来了二三十位,不得半刻空闲。
三十晚上,娴宁皇后孙秀宁的凤辇和太子妃水澄清的轿队分别到此。
还是温良负责接见,带去提前预备的好的红顶大帐。
太子妃先行见过太子,然后聂麟带上正侧两妃拜见皇后。
孙秀宁久在深宫,第一次看见李妍芳,也不怎么满意。照例问候几句,下令该干什么干什么,来的官员没必要一一拜见。
有了明旨,各级官员少了负担,大家伙该聚聚,该聊聊,该喝喝。
周舸和沈桓跟她们不是外人,等其余人离开,二人先后过去。
孙秀宁的大帐外扎了圈围布,布墙一人多高,用于防风。加上桌案、座椅摆着大帐门前,俨然一座小院。
二人礼过,水澄清让姚玉娘驱散所有人,里面只留他们四个。
剩下都是自己人,孙秀宁撸几撸袍袖,松了松衣襟,拖着腮帮子看着他俩。
数年未见,沈桓胡子留了出来,脑门起了两道抬头纹,挺见老;倒是周舸,没太多变化,还是那样。
盯的时间不短,沈桓有点发毛。
问道:“孙二姐,我怎么了?”
“瞅瞅你,老成什么样?”
“谁能跟周兄比?”
“怎么不能比?”
“周兄成了修炼之人。”
“修炼个屁,三十多了还让我生孩子,早活够了。”
周舸心道,这像一国皇后说的话吗?没说什么,自斟自饮喝了杯酒。
孙秀宁转过头盯着他问道:“听说你在聂承业面前吃瘪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有这事。”
“他们这对父子,真是坐稳当了。皇帝、太子都不管,你想怎么办?”
“不瞒二姐,没想出来。”
“二姐替你想了个办法。”
周舸大喜:“洗耳恭听。”
“听聂承业说,两拨外来势力是不是?好办。可以分三步。第一借着文武恩揪出人手,第二步分地封官,如此散至各地,然后派人分头暗杀。你妹妹不白给,这几年培养的人手,探个消息不成问题。”
水澄清点点头:“我这倒有几个信得过的,义兄要用,肯定从命。”
沈桓言道:“二姐,都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人封了官就是绍闻命官,枉杀名官,什么罪过?知道内情的说周兄扫平奸佞,不知道内情的得说堂堂白棠城主没有容人之量。如此周兄必被定罪,定了就不是小罪,如果不被定罪,真正想进绍闻一展鲲鹏的人望而却步。”
“真够费事的。”
“不仅如此,就拿我们临海郡新郡守孟成广来说,上任以来很是勤勉,没有一点劣迹,这种人怎么杀?还有更重要的,这些人都是小角色,背后还有流音殿的修炼之人,这帮人小名散仙,不把他们揪出来,宰个孟成广,来个张成广、李广成……”
“行了行了,当我没说。”孙秀宁打断道,跟着自己斟了一杯。
聊了一会当前形势然后拉了一段时间家常,就在这时,一声“有客到”打破欢聚氛围。
两名军卒分别跑向太子和皇后的红顶大帐,禀告同一件事。
太子那边军卒禀告道:“启禀殿下得知,炎月教国圣女来到猎场。”
皇后那边军卒禀告道:“启禀娴宁皇后,少国师即彦师护送炎月教国圣女前来。”
叶琪心到访是客,两人传令列队迎接。
出了大帐,来到外面,弦月圣女的队伍徐徐靠近。
火光照射下,头前引路一共两人,少国师即彦师和留在右国师府帮忙的踏雪无痕简欢。两人共带二十军卒。
队伍中间,头戴月冕,身着祭月服,乘坐月灯华辇,腰悬佩剑的弦月圣女叶琪心紧随其后。旁边金光剑主翟光,秀霞剑主陈冉。再往后二十教国军卒。
文官、武将观瞧,炎月教国的当家人和其过军卒穿着与众不同,尤其叶琪心,年龄二十五六,一双弦月眼熠熠生辉,加上盛装出行,压绍闻太子妃三分。
队伍停下,座辇落下,圣女带人先后见过娴宁皇后和太子聂麟。
她来的很突然,谁也不曾想到,除了周舸。
实际情况,周舸通知即彦师,即彦师去满月城请人帮忙,翟光很想见识见识外面的修炼之人,派下面四位弟子先前一步,然后同圣女来到天顺朝见绍闻帝。
朝见完了,提出赴宴的要求,聂承业能不允吗?正好即彦师奏报校军场事宜,所以由他领队。
温良看见即彦师,很想骂出声,真是谁不来他都得来,不请他都有办法。
老剑主翟光看了看周舸,抛了个眉眼,然后规规矩矩站在圣女身后。
来者是客,聂麟先把人引进自己的大帐,然后派人单收拾一间以供待客。
孙秀宁和水澄清过去聊了一会,然后回了自己的地方。
即彦师负责带路,自然有他一席之地,分到营帐以后,赶紧汇合周舸。
看见沈桓,喜出望外,拉着亲热好一阵。
之后翟剑主找到三人一起喝酒谈天。
先赞了周舸实力增长,后聊了聊一路经过。
话题一转,问道:“少国师,我跟你打俩人,你知不知道?”
“老剑主请讲。”
“温国师府,一个西明,一个东光,这俩老家伙从哪来?”
“查到的不多,只知道几年前进的左国师府,据说武艺非凡,别的不太清楚,主要露面极少,很难遇见。翟剑主问他们干嘛?”
“岂止武艺不一般,更是修炼之人。根据小徒梁怡所讲,说此二人的凝气、行气之法像极水煞阁的严家兄弟,修为都不浅。”
周舸大惊失色:“难不成水煞阁严喜?另一个是谁呢?”
“不确定,是与不是你们自己查。我就转告一声。”说完回去找叶琪心。
闻之心头一震,真若水煞阁余孽,目的肯定就是自己,可为什么入住左国师府呢?难道温国师也想致自己于死地?
即彦师忙问:“周兄,真是水煞阁的人怎么办?”
连问两句没人答话。
他不是没办法,而是不好办。最直接最有效莫过于逼问李妍芳。她作为左国师的义女,能不知道些什么吗?
也正因为左国师的义女,同时因为太子侧妃的身份没法轻动。不然死的活的都有办法让她开口。
沉默良久,言道:“温国师收的义子义女,没一块好饼。”
旁边两人想起余平年到北辞郡,唏嘘不已。